“多謝千戶大人了。”,婦人扶在車門上似乎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額上滲出冷汗,說話間還有些顫抖。

曹奎不欲與她浪費時間說場麵話,隨口說了聲不客氣就揚鞭離開,馬蹄方動的瞬間又聽見背後一個女子在說話。

“夫人沒事吧?都怪薑家的車夫,好好的跑那麽急做什麽,驚了我們的馬,還真就是仗著官職大了無法無天。”

本來都已經躥出去了的曹奎瞬間握緊韁繩原地打了個旋回頭,馬匹兩步衝到馬車前,他發現方才說話的是個丫鬟裝扮的年輕姑娘。

“你們是不是碰上薑家的馬車了?”

婦人和丫鬟愣了愣急忙點頭,丫鬟似乎十分不滿,又開始抱怨,“原本還不知道是他們薑家的馬車,在前頭路上非要跟我們搶道。明明是我們先拐彎的,他們逆著我們方向不避讓倒也算了還加速,一直嚷嚷著是薑副督軍的車趕緊滾開,還真就是蠻橫無理。”

曹奎聞言沒再往糾纏,立刻吆喝一聲率領白衣們就往前趕。

薑家的車與這婦人的車在遠處逆向而行搶道過彎,這個路口的方向是往平陽王封地的必經之路,薑家是真的出逃了。

如果快馬加鞭或許能在他們進入封地之前截停,即便追不上問題也不大,封地那邊估計沈大人和徐豪已經即將抵達了,薑家即便到了封地也逃不出去。

思及此曹奎立刻從懷中掏出一支小竹筒,用火折子點燃之後朝天舉起。

“咻”的一聲,一道亮眼的火光直衝上天炸出一團紅色煙霧。

“你趕回去鎮府司通知薑甯,其餘人跟我追人。”

曹奎放出了信號彈提醒在另一個岔路口追趕的禦寧衛前來匯合,又安排了一名白衣回京傳遞消息,然後馬不停蹄率人繼續追捕薑家三人。

而慶京這頭,薑甯也沒有閑著,她和長公主已經進了刑部大牢。

當時因為案件問題曹奎收集了全知教教徒的信息名冊,但是薑甯和沈君堯並不知道邵蘇是長公主的人,所以對他家中有個隱藏的全知教教徒並沒有出言提醒。

如今沒想到這個史進反倒成了揪出薑家為平陽王辦事的線索。

大牢的麵積極大,收納的犯人也多,但是這些犯人大多是默不作聲縮在牢中,與府衙的那些呼天搶地的犯人大有不同。

長公主看出了薑甯的疑惑,開口替她解疑,“刑部這裏要麽就是確定了執行斬刑的必死之人,要麽是犯了重罪正在徹查的官員,前者已經無力回天懶得掙紮,後者則是不敢鬧擔心影響案件審查害了自己。”

薑甯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緊跟在長公主身後,獄卒畢恭畢敬把她們迎到一個牢房前才去開門。

金屬鑰匙碰撞的聲音響起,牢門“咯吱”一聲被拉開,昏暗的光線下薑甯還沒看見人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撲鼻的血腥味。

史進皮開肉綻仰躺在鋪著枯黃稻草的地麵上,身下的血把草都染成鐵鏽一般的黑褐色,他一動不動,似乎已經魂歸冥府。

“趕緊起來,裝什麽死,長公主要問話。”

獄卒的聲音再度響起,手裏還多了一盆冷水。

隻見他手腕一轉,那盆水穩穩潑在了史進身上。

史進艱難地睜開眼皮,渾濁的眼睛朝薑甯和長公主這邊看了過來。

“為什麽要替薑皎月辦事,平陽王到底讓你們做什麽?”,長公主居高臨下俯視著一灘爛泥似的史進,語氣說不出的淡漠。

史進咧起嘴角發出一聲輕笑,但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獄卒也有些無奈,拱手朝長公主解釋,“他剛剛已經被用過刑了但就是什麽都不說,嘴比鐵鉗都硬,再打下去怕是要打死了,小的也是無計可施了。”

長公主來回掃了掃史進,再開口時語氣就染上了一絲愉悅,“全知教的教徒如此虔誠忠貞,就是不知道對教母能尊敬到何種程度呢?”

她一句話說完,史進的臉色終於微微有了些變化。

“我出發前命人去邵家要了點東西,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長公主命人把史進架了起來拖到一旁的角落裏靠著,很快就有人送來了一個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