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微妙,沈知意和墨遲僵持了起來。

“小姐,我們陪你去吧,墨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白軒及時從暗處冒出來打圓場,生怕墨遲太過強硬惹惱了沈知意,也怕沈知意這人一會兒不依不饒起來把墨遲給弄煩了。

赤銘尾隨在後,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有點懷疑他們兩個人不是同一對父母生的,怎麽他就這麽白目。

明顯這兩人就有點不對勁的氣氛在裏頭。

“不去拉倒!”,沈知意怒氣衝衝轉身就回去了,“騙子。”

墨遲聽見了,胸口好像穿了個小窟窿,有風往裏頭吹,一陣一陣揪痛。

“對不起。”

這句道歉很輕,不管沈知意能不能聽見,墨遲都隻能選擇往沈君堯的院子去。

白軒看這情況突然長腦子了,他問沫兒,“我怎麽感覺沈小姐對我們兄弟倆的態度跟墨遲不太一樣,她可從來不跟我們撒潑耍賴,即便陪她出去玩了,她還是自己先覺得外頭無聊要回來。”

赤銘再剖他一眼,“腦子靈光剛才湊出來幹嘛?”

沫兒也拿不準自己主子的態度,隻是歎了口氣,“誰知道呢。我看小姐是真的很喜歡跟墨侍衛出去玩,但是墨侍衛這態度,看著就是不樂意搭理她。小姐雖然性子跳脫但好歹還是姑娘家,怎麽說都會傷心的。”

沈知意我這一肚子氣就回房去了,把門一關躺到**渾身寫滿了不高興,這麽一躺就躺到了晚上。

沫兒送了晚飯她也不肯吃,假裝睡著了就是不動,沫兒拿她的寶貝小姐沒辦法,隻能把把涼了的飯菜端出去加熱,一會兒再來。

結果她端著熱好的飯菜再回來就碰見了站在院子外頭的墨遲。

“墨侍衛?”

沫兒小聲跟他打了招呼,不知道他杵在這裏是怎麽個意思。

墨遲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有些無奈,“小姐又耍脾氣不吃飯了?”

“可不是……”,沫兒就差把勸不住三個字寫在臉上了,“自打你調到世子那邊去小姐就不大高興了,整日愁眉苦臉念叨你,我和赤銘白軒兩位侍衛也很無奈。你不在了,誰都勸不動她吃飯。”

“給我吧。”

“誒?好好好。”

沫兒跟見了救星一樣把飯菜轉交墨遲,自己樂得清閑,墨遲端著東西在門外躊躇了一會兒才敲門。

裏頭沒人回應,他隻能歎了口氣開口,“小姐,我要進來了。”

結果他話才說完,裏頭立馬就響起一陣腳步聲,都不等他把門推開,沈知意自己從裏頭把門打開了。

沈知意跑得急,微微喘著氣,一雙鳳眸眨巴了一下,“幹嘛,你還來幹嘛?”

墨遲感覺穿了窟窿的胸口又好像被補上了一點,盡量沉著臉回道,“不是要去烏溪亭嗎,吃過飯就陪你去,看了螢火蟲就回來,一個時辰。”

“好好好!”

沈知意一把搶過墨遲手裏的晚飯,坐到桌邊高高興興就吃了起來,墨遲淺笑著站到一邊去等,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給她當暗衛的時光。

沈君堯去跟靖國公聊了聊,期間靖國公不停往外頭瞧,沈君堯忍不住開口道,“墨遲不在,陪沈知意出去了。”

“你看墨遲這小子怎麽樣,我瞧著不錯,知根知底長得英俊。沒爹沒娘正好,以後知意還住咱府裏。知意那毛躁性子也就他受得住,而且你把他調走了,你那好小妹一日三歎,我這府裏的花都快被她歎死了。”,靖國公試探性地問了問。

“您問我有什麽用,這事不得看他們兩人自己?”

靖國公聽這話可就不樂意了,放下茶杯就去拍沈君堯的頭,“你和你妹沒一個叫人舒心的。知意還好是個姑娘家,她就是不嫁就不嫁,我靖國公府養著就是了。倒是你,二十好幾了,給你挑的姑娘沒一個看得上的,我瞧你這樣下去是想跟死人談戀愛了,就那公文入得了你的眼。”

沈君堯聞言麵不改色回了一句,“跟死人談戀愛可輪不到我,鎮府司裏有個女仵作,盡職盡責看屍體那眼神是真的好,倒是個上進的。”

靖國公可是頭一回聽見自己這寶貝孫子嘴裏誇過姑娘,瞬間就對這個女仵作來興趣了。

改天得讓人把這姑娘叫過來瞅瞅。

墨遲守信陪著沈知意大晚上溜去了烏溪亭。

黑漆漆的郊外,隻有螢火蟲亮起點點爍光,輕柔緩慢在林子裏搖曳,圍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散開,聚攏。

沈知意很高興,她想明白了自己高興的原因。

沈知意在情竇初開的這兩年裏,見得最多的人就是墨遲。

她也是個年輕的姑娘,自然也會遇上自己喜歡的人,但在墨遲被調走之前她一直沒察覺原來喜歡是這樣的。

沈君堯給她安排過很多暗衛,但她從來沒有對哪一個生出這種想要在一起的依賴感來。

也許是因為別的暗衛年紀不同,也許是因為別的暗衛相貌不及墨遲,也有可能隻是因為,隻有墨遲一直麵無表情卻對她展露著最多的耐性和溫柔。

她是靖國公府的小姐,沒有人不對她畢恭畢敬,隻有墨遲待她好似乎不是因為她是小姐,而是因為墨遲願意對她這個人好。

沈家武將出身,麵對感情也從來不遮遮掩掩拖泥帶水,但是沈知意卻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畢竟墨遲跟她哥一樣,似乎對哪個姑娘都不感興趣。

“墨遲,你有喜歡的姑娘嗎?”,沈知意想了想,決定委婉地問一問。

小心翼翼攏著幾隻螢火蟲的墨遲被她這麽一問瞬間慌了一下,手一鬆就讓幾隻熒光小蟲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