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遲瞬間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薑甯說得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沈知意一邊跑一邊哭,也沒留意下雪的山路不好走,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前撲了下去。

“連個爛地麵都要欺負我。”

沈知意趴在一層薄雪上索性不起來了,正埋頭大哭著,突然整個人被人淩空抱了起來。

她衝了出去墨遲立刻就跟了上來,眼見著她摔倒後哭的更大聲,墨遲真的想給自己兩耳刮子。

“摔著哪裏了?有沒有扭傷腳?”

墨遲把人抱回到亭子裏頭去,急著就去翻看沈知意的手,見沒有擦傷又擔心起腳來。

他越是關心沈知意哭得越大聲,索性推開他的手自己抱著膝蓋繼續哭。

“是是是,我是喜歡你,你別哭了好嗎,沈知意。”,墨遲快要急瘋了,心裏最真實的話脫口而出,他隻想問問沈知意到底有沒有摔傷哪裏怎麽疼得哭成這樣。

原本還在嗷嗷大哭的沈知意突然就收了聲,猛地抬頭掛著兩道勒痕看向墨遲,“你方才說什麽?”

墨遲看她這委屈巴巴的可憐模樣胸口都快軟成一汪溫水,抬起自己的袖子就給她擦眼淚,“是,我是喜歡你。聽清楚了嗎,沈知意?”

“我沒聾吧,你說了你喜歡我的是吧?”,沈知意拽著墨遲的袖子順便擦了把鼻子。

“是,你沒聾,我說我是喜歡你。”,墨遲看著她呆愣愣的樣子,抬手又給她掃落頭頂的積雪。

“那你一開始為什麽不承認?!你耍我呢!”,沈知意一把推開墨遲的手,氣鼓鼓的樣子像隻惱火的小鬆鼠。

墨遲收回手安靜地在她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認真地看向她的眼睛,“你是我的小姐,我不該喜歡你的,你總歸是還要嫁給權貴之家的公子,開開心心過完這一輩子的。”

“誰跟你說我一定要嫁給權貴之家的公子?我哥不也看上已經不是官家小姐的薑甯,祖父不僅沒反對,我看他都恨不得我哥和薑甯立馬成婚了。”

墨遲想了想自家主子和薑仵作,一時間也想不到反駁沈知意的話。

沈知意壓根不管墨遲在擔心什麽,一副趕鴨子上架強搶良家婦男的模樣,擦幹眼淚站起來一把揪著墨遲的領口就把他也拽了起來,“我告訴你啊,你說了喜歡我就隻能喜歡我,你可別想著賴賬,仔細我哥扒了你的皮。”

“你……就不怕跟我在一起被人非議?”,墨遲被沈知意牽著鼻子走了,這一刻他又從那個冷麵侍衛變回了很多年前那個被沈知意硬塞杏仁酥的小小少年。

沈知意叉著腰咧嘴一笑,“誰敢,我讓哥哥和祖父撕了他的嘴!”

原本囂張跋扈的話從沈知意嘴裏說出來,墨遲就感覺不一樣,一點兒也不惹人厭,還很可愛。

多年的隱忍的感情終於是在這個寒冬破土而出,一種名為愛的東西在墨遲的心頭抽出了嫩芽。

“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等我在主子手底下做出成績來,我再去跟靖國公求娶你。”,墨遲說這話的時候連脖子都是紅的,他是真的想給心愛的姑娘更好的,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

沈知意這回高興了,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好啊。”

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天空漸漸放晴,寒冬有時候也不見得隻有蕭條頹敗,生機往往就在暗處醞釀……

兩人戳破了那層窗戶紙,但墨遲在靖國公府的時候表麵依然維持著平日的狀態,跟沈知意沒有任何的親密接觸。

沈知意知道他那榆木腦袋裏想的是什麽,也不為難他,隻是為了滿足小情侶之間該有的甜蜜,她開始給墨遲準備跟自己衣裳同色係的腰帶。

兩人日常出門永遠有著一處相同的地方,仿佛隻有他們二人知道的小秘密。

再後來沈知意看見別的男子都有心上人送的香囊,她怎麽能讓墨遲落後於人,於是挑了自己喜歡的一塊馬麵裙料子,也用笨拙的女紅給墨遲繡了一個香囊。

這個藏青色兔子暗紋的香囊終於在薑甯和沈君堯從邊城回來的時候被發現了。

沈知意許久未見薑甯非要跟自己親哥搶人,沈君堯也不慣著她,瞥了一眼墨遲腰間那個香囊當即就撕破兩人那點子毫無作用的偽裝。

沈知意發現了,自己的好大哥似乎早就知情,但祖父那頭她也沒去通過氣,隻能落荒而逃了。

墨遲從沈君堯話裏明白了,主子什麽都發現了,一直沒把他從沈知意身邊調回去,甚至去邊城都沒有帶他,其實就是在給他們二人一些機會罷了。

果然,自從主子跟薑仵作在一塊之後,在情啊愛啊這方麵都開竅多了,果真是有經驗的人了,眼裏不再是隻有公文了。

這天夜裏,墨遲鼓起勇氣敲響了沈君堯書房的門。

“主子,我想做出點實績來,我,我是真心想娶沈知意的。”,墨遲目不斜視看向自家主子,頭一回覺得對著自己主子說話是這麽緊張的,掌中甚至都滲出了薄汗。

沈君堯低著頭正在查看靖國公給他準備的聘禮清單,眼神溫柔語氣都透露著歡喜,“好。從軍可願意?徐豪缺人,跟著他幹,從低做起憑你的能力不出三年掙個武官不是問題。”

“願意!”,墨遲毫不猶豫應了下來,速度快得像是害怕沈君堯會反悔。

“收拾收拾,跟沈知意好好說,其他的我會安排。”

“好。”,墨遲抑製不住激動,語氣都比平日裏輕快不少,嘴角都快壓不住那弧度了。

沈君堯等他徹底出去了才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在燭火下隱約可見。

他的寶貝妹妹總算是找著值得托付的好兒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