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沈君堯沒有帶薑甯,他選擇了帶時均前往,畢竟在他看來,哪怕是辦公,讓女子去那種煙花之地還是不妥。
薑甯不用去自然樂得清閑,在驗屍房翻看自己的驗屍記錄時,她想明白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也是可以證明死者乙是真正的許懷紹的關鍵。
時間過得極快,沈君堯回來連一個時辰都沒到,明珠姑娘顯然並不清楚這顆痣。
她是個名妓,客人都是貪圖美色而來為的都是床第之事,夜裏燭火一吹,她才不會去在意耳朵後頭到底有沒有痣。
沈君堯正打算直接去找嚴夫人,薑甯把他攔了下來。
“大人,我有證據證明死者乙就是許懷紹。”
死者乙的身份一直成謎就是因為沒有顯著特征可以對上失蹤者,如今薑甯說有證據,這就意味了如果上門捉拿許懷紹他便無從抵賴了。
“說說看。”,沈君堯也不含糊,收起要出去的步子,轉身坐了下來。
薑甯將自己的驗屍記錄遞到了他的手裏,興奮地解釋起來。
“死者乙的膝蓋和踝關節都有十分嚴重的磨損,當初我猜測他是幹力氣活的人。可後來聯想到許懷紹他本人我就明白了,那不是常年搬重物導致的,是他自己體重導致的。”
曹奎聞言想了想,突然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太胖導致的?”
薑甯點點頭,“曹奎你說過,許懷紹小的時候因為早產身體弱,許家養得十分精貴導致他體重極大影響到了生活,後來是硬生生減下來的。人的體重會以三倍的重量壓到膝蓋上,許懷紹兩百斤的體重相當於六百斤的重量壓在膝蓋和腳踝上,長年累月下來就造成了嚴重的磨損。”
沈君堯翻看著薑甯的驗屍記錄,認同地點了點頭。
“這樣嚴重的膝蓋磨損,哪怕許懷紹減肥成功也還是留下了病症,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他走路的姿勢應當是有些異於常人的。那日我和大人去跟許夫人打聽許懷紹有什麽異常,她的丫鬟杜鵑提過,許懷紹說自己手肘和腰疼,那是因為胡幸洲幹了很多年的力氣活,傷了腰還造成了肘關節炎,與許懷紹的症狀不符,許懷紹是膝蓋和腳踝出了問題。”
有了薑甯的判斷,曹奎當即就點了人馬去許家找人,七八個禦寧衛往許家門口一站,附近的人自動自覺全部避開了,還有幾個好奇的躲在一旁等著看熱鬧。
許夫人也不是第一回見沈君堯了,但前幾次都是兩個人來訪,頭一回遇上這麽大陣仗讓她有些發懵,曹奎卻直接讓她叫許懷紹出來。
許懷紹是被人扶著出來的,臉色不是特別好,眼圈下的青黑有些明顯,一副中氣不足的樣子活脫脫被女色掏空了的模樣。
“不知幾位大人多次駕臨所為何事啊?”
曹奎壓根沒搭理他,二話不說就上前擰住他的左耳往背後一看,眼睛頓時就亮了。
“大人,有黑痣!”
他這番話叫許懷紹瞳孔一縮,臉色頓時白了,一旁的許夫人臉色卻更是白的嚇人。
“什麽黑痣?老爺的耳背不曾長痣啊。”
沈君堯慢條斯理朝著胡幸洲走近,等與他之間僅差兩拳距離的時候才幽幽喊道,“胡幸洲,這身份你還想裝到何時?”
原本胡幸洲也隻是臉色白了下來,等沈君堯喊出胡幸洲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眼底才真正出現了慌亂,不自覺就靠在了攙扶自己的管家身上。
許夫人先是震驚黑痣的事情,如今再聽沈君堯喚他胡幸洲,整個人都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哪裏還不明白。
自己的枕邊人已經被掉了包啊。
“難怪,難怪你許久不曾來我房裏,也不去黃姨娘房裏,生意也做不來,整日沾花惹草,難怪……”,許夫人喃喃自語著,突然衝過來扯著胡幸洲的領子開始質問他把許懷紹弄到哪裏去了。
薑甯看她這癲狂模樣,想了想還是站了出來,“許夫人,許老爺已經和陳和一起,被此人殺害後沉屍水底了……”
“不可能的,怎麽可能,一定是你們看錯了,這就是我們老爺,怎麽會死了呢。”
許夫人遭受不住真相的衝擊,跌跌撞撞朝著薑甯撲過來,沈君堯眼疾手快把薑甯提溜到了自己後麵,杜鵑急忙上去扶住自己的主子。
“胡幸洲,殺了胡家十幾口之後你就從申州跑到了慶京,日夜潛伏在自己的親弟弟附近,摸清了他的日常喜好和出門規律,一直在等一個取而代之的機會。半年前你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徹底將自己的身份與他換了過來,我說得對嗎?”
麵對沈君堯直白的質問,胡幸洲的汗從額角滑落,但依然穩住心神不承認。
“我就是許懷紹,痣不過是後來長出來的,你憑什麽懷疑我不是許懷紹。”
沈君堯轉頭看了一眼薑甯,薑甯會意,旋身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