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君堯和長公主的對話裏,薑甯大概理清了這位平陽王是什麽角色。

先帝駕崩前留了三道聖旨,一道是留給當今聖人的傳位聖旨,一道是特賜神武衛給長公主的聖旨,最後一道則是留給這位平陽王的。

下旨給他封王分地,將他明升暗調到了偏遠苦寒之地駐守,若無要事永世都不能回京。

如今在位的聖人和長公主是先皇後所出,而平陽王是先帝珍妃所出。

珍妃的母族陶家手握兵權企圖扶持還是皇子的平陽王上位,妄圖殺害還是太子的聖人,被先帝發現後陶家被株連的人血染刑場,地板洗了一個月才刷幹淨。

從此以後先帝對這個陶家所出的兒子多有忌憚,臨終前直接把人扔到了邊遠之地,省得煩心。

平陽王早已不問世事多年,專心修道,外人似乎都忘了他當初是何等厲害的角色。

要不是這次被沈君堯他們逮住了淩二,恐怕還沒人知道他的手已經偷偷伸進了聖人腳下的慶京。

“平陽王選擇先向長公主動手倒是我沒想到的,相較之下,先對當今太子動手似乎更合情理一些。”

長公主對沈君堯的說法不置可否,把玩著手裏的茶盞譏笑道,“因為我在改變大慶男尊女卑的現況。我辦的那些事提的那些政策實打實捅破了平陽王那可悲的以男子為尊的思想,他在害怕,怕我的影響力有朝一日與皇兄和太子旗鼓相當,到時候他的對手可就不隻是太子一人了。”

本來還在當吃瓜群眾的薑甯下意識抬起頭來,心裏的話不假思索就從嘴裏溜了出來,“原來長公主府裏那些流蘇樹,當真是女性獨立男女平等的意思!”

“你果真是個聰慧的。沈君堯,你不頂用,倒是替本宮招攬到了頂用的人。”,長公主笑得越發明豔起來,伸手又給薑甯塞了一口西瓜。

徐豪在一旁看不過眼回了一句,“人家薑甯是沈君堯的人,哪裏是你的人,就知道到處占便宜,哪天可別因為占便宜摔了跟頭。”

“你要嘴巴太閑就吃西瓜,少在這兒呱噪,煩人。”

長公主麵前徐豪是從小到大都占不到便宜的,氣得他隻能大口啃了西瓜發泄。

幾人正聊得火熱,丫鬟帶著個藍色身影匆匆趕了過來,薑甯抬頭一看,竟是時均。

“長公主。”,時均抱拳行禮,隨後立刻看向沈君堯,“君堯,水冶街出了詭案,來報的人說有個花仙在園子裏坐化升仙了。”

突如其來的案子打斷了這場談話,長公主分得出輕重讓沈君堯趕緊滾別礙眼,薑甯便也趕緊告辭離開了。

馬車上,兩人才發現時均知道的內容也僅限於花仙在院子裏坐化了,其他的一概不知,是刑部的人來傳的話。

曹奎帶著人先出發去現場了,他則是來找沈君堯和薑甯。

水冶街住的都是尋常老百姓,治安卻是慶京裏數一數二的好,這回出了這花仙坐化一事也沒幾個人往殺人的事情上想,都在傳是仙人顯靈。

案發地是個福祿考花的小型種植園,麵積差不多是一個足球場大,負責的人領著薑甯他們進門就發現了曹奎的身影。

曹奎就是特地出來在這兒等著的,一看到薑甯他就嚷嚷了起來。

“薑甯你趕緊來看看,真他娘的開了眼界,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情況,難怪刑部那人來傳話都說是花仙。”

他這話也成功引起了薑甯的好奇心。

跟著曹奎快步就趕到了案發現場,入目的畫麵叫她也有一瞬間的震驚。

在一簇簇開得徇爛的藍紫色福祿考花叢當中,一個長發女屍盤腿打坐靠在矮樹上,頭發披散著,身上穿著紫藍色的紗衣,大片的白色蝴蝶圍繞在她屍體上不停翻飛。

遠遠看過去,真的就像是一個花仙在樹下打坐,隨後坐化歸去了。

當然,前提是忽略她臉上那黑洞一般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