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鬼氣兒
這一下猝不及防,牛二柱叫都沒來得及叫一下,就被硬生生跌了下去。這下邊兒還‘挺’深,等大少到了底兒,就覺得渾身酸疼,幾乎散了架。大少情知有異,也顧不得查看傷勢,一軲轆爬起來,抬頭再看,這地方倒是亮堂,四周火把熊熊,點著長明燈,地麵平整,雖是寒冬,卻是芳草萋萋,一眼望不到邊兒,頭頂懸著一口大棺材,四周用鐵鏈固定,棺材左搖右晃,響個不住,好像裏邊兒有什麽東西。
這下邊兒‘潮’濕悶熱,和上邊兒簡直就是兩個氣候,也不知道這一股熱氣從何而來,大少見四周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關係,隻有那一口棺材十分顯眼,當下也不再猶豫,走到牆壁邊緣一看,這地方也是雜七雜八,長的了不少植物,而且這植物還大的出奇,普通的青草,野‘花’,足有一人多高,那‘花’瓣兒就像是人臉似的,牛二柱伸手拽了拽,這些植物紮根很深,輕易也拔不出來,當下一鼓作氣,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這些‘花’草,一點點的向頭頂的棺材爬去。
牛二柱既然爬樹是一把好手兒,攀爬的功夫自然不在話下,雖然那棺材懸的‘挺’高,前後沒用二十分鍾,也爬到了旁邊。大少四下裏一看,棺材離著牆壁還有幾米的距離,自己要是直接伸手,恐怕也夠不著,不過頭頂那鐵鏈,離著自己‘挺’近,倒可以搭一把手兒,大少又往上爬了幾步,伸手抓住鐵鏈,大頭兒朝下,雙‘腿’盤緊,手一鬆,不徐不緩的就溜了下去。
到了棺材近前,牛二柱把手一緊,止住下滑的勢頭,雙目圓整往裏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這棺材從下邊兒看著沒多大,到了眼前,才發現巨大無比,跟個中型的畫舫似的,裏邊兒躺著倆,站著一個,那站著的獐頭鼠目。一臉凶相,正是老冤家鐵公‘雞’。那躺在下邊的一個瘦小枯幹,兩眼珠子‘亂’轉,如同雷公相仿,另一個是一具屍體,渾身都是白骨,唯獨一顆腦袋如同活人一般,正盯著自己,一個勁兒的傻笑!
這不就是鐵公‘雞’和他嘴裏那兩個娘麽?他們在這裏幹什麽?原本當鋪地下那一番遭遇之後,大少以為這兩個妖婆子非死即傷。多半是活不了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見,而且看意思還毫發無損!牛二柱雖然心細,到了此時也‘摸’不著頭腦,稍微一愣神兒,那鐵公‘雞’似乎早有察覺,抬頭一看。伸手拽出一把攮子,用力一甩,一道寒光,直奔牛二柱頭頂襲來。
牛二柱此時雙手雙腳都抓在鐵鏈上,無論招架還是躲閃,都施展不開。千鈞一發之際,大少也豁出去了,手腳一鬆,大喝一聲,頭朝下腳朝上,如同飛彈一般,徑直向鐵公‘雞’身上撞去。那鐵公‘雞’沒想到牛二柱還有這一手兒,一愣之下,那把攮子淩空擊中了鐵鏈,‘激’起一片火星,與此同時,牛二柱一頭就撞在鐵公‘雞’腦袋上,直撞了一個滿頭繁星,倆人彼此悶哼一聲,同時跌坐在棺材裏。
這可是同歸於盡的招式,按理說牛二柱和鐵公‘雞’兩個腦袋撞在一起,彼此都要吃苦,誰也占不了便宜,可大少的身體經過屍火的淬煉,比一般人堅硬不少,如此一來,吃虧的卻是鐵公‘雞’,老小子就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眼前一黑,再一睜眼,滿世界都是星星,昏頭漲腦,啥也看不見,頭頂上一股熱流汩汩而下,流進眼睛裏,眼前又是一片血紅,更是看不見了。
大少這一腦袋撞下來,也覺得頭暈目眩,兩耳生風,太陽‘穴’生疼,就像要裂開一樣,不過到底比鐵公‘雞’好了不少,大少一不愣腦袋,霍然站起,見鐵公‘雞’還在原地裏捂著腦袋叫喚,當下一腳踢過去,把老小子踢得媽呀一聲,幾乎斷氣。大少毫不客氣,上來一腳踏住老東西的‘胸’口,一連聲冷笑道:“孫子,沒想到吧?咱們又見麵了,今天你想怎麽死?說個痛快話,你二大爺絕對滿足你的要求!”
鐵公‘雞’平時看著‘挺’猥瑣,到了此時,卻頗為硬氣,一抹臉上的血,‘陰’陽怪氣地說:“行啊,小子,沒想到你老太爺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居然在你這小‘陰’溝裏翻了船!不過你小子可別囂張,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大太爺可是死過一回的,不怕告訴你實話,你今天‘弄’死我,過不了十天半個月,老子還能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你眼前,不信你就試試,大太爺說錯一句話,把眼睛摳出來給你當泡兒踩!”
牛二柱一愣,直覺告訴他,這小子可不是吹牛,應該是真有其事,不過這可就奇怪了,誰的命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沒聽說過死了一回還能活過來的。大少心裏疑‘惑’,下手就慢了幾分,就在此時,一股子寒意順著‘褲’‘腿’兒直衝頭頂,大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全身一僵,當時就動不了了,鐵公‘雞’本來也是閉眼等死,也沒想到會突然出現變故,也是一愣,倆人就僵到這兒了。
大少雖然身體僵直,索‘性’脖子以上還能動,感覺那股寒氣是從下而上來的,急忙低頭一看,頓時一身冷汗就出來了,在倆人腳底下,躺著兩個不倫不類的怪東西,因為角度關係,那一身白骨,唯獨腦袋活生生的那東西就在牛二柱的腳邊,此時那東西正鼓著一張幹癟的嘴,衝牛二柱的‘褲’‘腿’兒裏吹涼氣兒,那股子涼氣兒到了那兒,牛二柱就覺得如同身墜冰窖,別說動彈,就連知覺也沒有了。
牛二柱心裏一涼,這事兒不怪別人,就怪自己!明眼看著那兩個東西就在眼前,在當鋪的時候,這倆玩意兒窮凶極惡,自己也看見了,怎麽就一點兒記‘性’不長,不知道加以防備?如今不經意間著了人家的道兒,還能說別的嗎?就隻能自認倒黴了!大少長歎一聲,看來還真應了那一句話,生有時死有地,今天自己大概也到了壽數!
大少心裏‘亂’七八糟,以為這一回在劫難逃,那鐵公‘雞’也是小人得誌,略微喘息了一會兒,掙紮著爬起來,一臉‘陰’笑,看意思就要動手。誰知道正在此時,那棺材忽然劇烈震動起來,棺材下麵通通作響,似乎有人在棺材底胡‘亂’敲打,與此同時下麵一片鬼哭狼嚎,就像是萬鬼齊出,有什麽東西就要衝出來一樣。鐵公‘雞’手上一慢,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裏叫了一聲:“不好,那東西可要徹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