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語 四、血種 筆海閣
牛二柱隻覺得莫名其妙,自從看見了這隻猞猁,這周圍的一切都顯得異常詭異,心中警覺之餘,也隱隱有些不安,怕是又遇見什麽怪事兒,心裏盤算一陣,還是趕緊離開為妙,當下裏招呼馬鳳儀和卜發財,想要趁那猞猁沒有注意,悄悄溜走,誰知連連提醒了幾句,不打那愣頭兒青的三耗子毫無反應,就連一向小心的馬鳳儀也沒有動靜兒!
大少急忙回頭,仔細一看,雖然倆人都是毫無反應,不過情形卻不一樣,卜發財是忙著撿兔子,根本就沒有功夫搭理牛二柱,馬鳳儀卻是兩眼直勾勾盯著前方,就像被什麽場景吸引了一般,牛二柱心裏納悶兒,順著五姑娘的眼光一看,頓時也有些不知所措,隻見那些兔子跑到了猞猁麵前,竟然就都不跑了,非但沒有群起攻之,反而眼含熱淚,眼巴巴的看著那猞猁,學著人的樣子叩頭不止,看意思是在央求這猛獸,叫他放了那老兔子!
那猞猁神態古怪,滿臉的‘陰’邪,看了看身下的老兔子,又看了看四周黑壓壓的兔子群,仰天叫了一聲,那些兔子聽了猞猁的嚎叫,忽然惗呆呆站在一塊兒,體如篩糠,全身顫抖,似乎驚嚇到了極點,卻沒有一個敢於逃跑的。八零電子書/-- 那猞猁望了望四周,一眼看見身邊一個‘肥’壯的兔子,走到跟前看了看它,忽然用爪子拍了拍,那隻兔子就跟被人‘迷’了魂一樣,亦步亦趨的跟著猞猁走了過來。
那猞猁在兔子身上嗅了嗅,轉而又是一聲低吼,兔子的神態開始變得奇怪起來,不再象先前那般驚恐絕望。而是逐漸轉為一種‘迷’茫,似乎連自己是什麽都不知道,天地間逐漸被一種詭異的氣氛所充斥,這種感覺叫大少心慌意‘亂’,‘胸’臆間憋悶壓抑難耐,恨不得也跳出去大吼三聲。不過這時候出去,隻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大少隻好用牙齒輕咬舌尖,竭力控製內心不安的情緒。使自己那顆嘣嘣‘亂’跳的心髒平穩了下來。
猞猁一臉詭異,盯著那兔子看了一陣。就掉頭擺尾走向河邊,兔子一點兒反抗也沒有,也跟在那猞猁身後。僵硬緩慢地爬到河邊,尋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一頭就撞了上去,直撞的頭破血流,鮮血滿麵,牛二柱看的稀奇心想:“這倒奇怪了,原來這猞猁是在這深夜林中以老兔子為‘誘’餌,‘逼’著這些兔子自殺!不過這麽做有什麽用,這麽‘肥’的一隻兔子,自己吃了豈不是更好!”
牛二柱正看得出神,那兔子就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一個勁兒的往石頭上猛撞,仿佛跟自己有仇一樣,撞不了幾下,四‘腿’兒一蹬,頓時了賬!那猞猁形如鬼魅,守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兔子撞頭,直到那兔子氣絕身亡。便又是一聲低吼,這回也不用它費事,兔子群中立刻出來另一隻兔子,二話不說就跟著往石頭上撞。
牛二柱看的膽戰心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難道這些兔子都活膩歪了?不可能,兔子這東西生‘性’膽兒小。而且野獸這玩意兒,不管是捕食還是逃命,都是為了多活幾年,哪有自己尋死的?另外看這些兔子神態麻木,就象是被‘陰’魂附體一般,完全失去了生氣,剛才那一番令人‘毛’骨悚然地撞擊。也絕非做偽。定是這片老林子裏的猞猁把它嚇住了,那猞猁一定有什麽妖法邪術,‘迷’‘惑’了兔子們的心智,隻是不知道他不吃這些‘肥’‘肉’,反而叫他們自殺是什麽意思。想到這大少地手心也開始冒汗了,但他經曆的怪事兒不少,知道這時候千萬不能慌‘亂’,一旦叫那猞猁知道有人,反而不妙,暗地裏盤算:“眼下遠遠逃開恐怕反而驚動了林中的猞猁怪,那倒‘弄’巧成拙了,不如沉住氣看看明白,看那猞猁究竟是要幹什麽,若能順手除去,回去也好向卜發財二大爺顯擺顯擺,這猞猁皮聽說極能禦寒,回去叫馬鳳儀做一件坎肩兒,想來穿著也倍兒有麵子!”
大少想的‘挺’好,不過回頭一看馬鳳儀那怒目金剛的樣子,不由得一陣慨歎,估計這比直接殺了她還難,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馬鳳儀‘弄’針線,估計她都不知道怎麽認針!大少心裏‘亂’七八糟,正在胡思‘亂’想,忽然就感覺臉上一涼,伸手一‘摸’,血腥一片,竟然全都是血!大少心裏一驚,難道自己受傷了?渾身上下一‘摸’,沒有哇,哪哪兒都好好兒的呀?
大少疑疑‘惑’‘惑’往前一看,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大少等人處在下風頭,所以那隻猞猁也絕難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但見眼前橫躺豎臥,死了有幾十隻兔子,此刻渾身‘抽’搐,等著無神的雙眼望著天空,那情形是要多慘有多慘,那猞猁圍著倒地‘抽’搐的兔子轉起了圈子,大少心裏明白,這就要見真章兒了,立刻全神貫注地戒備起來,一邊仔細注視著前麵的動靜,一邊提醒馬鳳儀和卜發財,與此同時悄悄將身體重心下移,膝蓋微微彎曲,打算萬一見勢頭不對,就可以隨時‘抽’身逃走。
隻見那猞猁象是在閑庭信步,全身黃‘色’的絨‘毛’,夾雜著斑斕的‘花’紋。顯得非常罕見,轉了幾圈兒子後,那猞猁忽然把頭一低,咬住剛死不久的一隻兔子,邁步就往岸上走,牛二柱以為他此刻終於要飽餐一頓了,誰知道這東西,走了幾步,居然用爪子刨起地上的雪來,大少看得心中疑痘叢生。就這麽一走神的功夫,那猞猁已經刨出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此刻天寒地凍,重重的積雪下麵,卻有一棵幼苗,這幼苗形狀古怪,顏‘色’更是出奇,渾身上鮮紅一片,竟和鮮血一樣。
那猞猁已慢慢走到幼苗旁邊,把頭低得更深,那兔子剛死不久,鮮血尚在流淌,一滴滴殷紅的血液。滴滴答答滴進坑‘洞’之中,在未凝固之前,居然就被那幼苗所吸收,地麵上幹涸無比,就如同什麽也沒有一樣,大少看得目瞪口呆,正不知是怎麽回事兒,一股子濃重的血腥氣就撲麵而來,牛二柱下意識一捂鼻子,抬頭再看時,那幼苗似乎長高了一點兒,顏‘色’也更加鮮紅,從哪葉片上蒸蒸騰騰,竟冒出一片血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