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塊兒吃肉
仨人在一邊兒看得目瞪口呆,活了二十多年,也沒遇到過這種怪事兒,那猞猁費盡心力,把眾多兔子挾持到此地,原來卻不是餓了,而是要拿兔子學來澆灌那一株幼苗,卻不知道那幼苗是個什麽物件兒,居然要用血液來澆灌,不過看意思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沒見過普通的植物需要用鮮血來當作養料的。.訪問:. 。 卜發財探頭探腦,伸著脖子看了半天,忽然回頭小聲對牛二柱說:“傻柱子,你發現沒?我總覺得這東西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你看這玩意兒的葉子,像不像是個‘棒’槌?”
大少一聽就樂了,啥玩意兒?人參?你快拉倒吧,你聽說過人參還得用血來澆灌的?照你這麽說,那靈芝是不是還得吃‘肉’哇?這簡直就是胡謅白咧!三耗子見他不相信,一時也有點兒急了,立刻爭辯道:“你還不相信你是咋的,你看這東西‘露’出地麵的那一部分,跟莖直立,還是圓咕隆冬的,而且還不分枝,左右各有兩片葉子,葉子上還分出了五個小葉子,這玩意兒有個講究,,葉子越多,年份越長,五片葉子的叫做‘五匹葉’,那是五年以上的‘棒’槌才有的形態,今天咱們可能是出‘門’兒遇貴人,碰上大‘棒’槌了!”
這卜發財本來是個‘門’外漢,不過自從到了長白山,天天纏著他二大爺問這問那,已經把人參的辨別方法背了個爛熟,今天好容易有顯擺的機會,所幸一股腦兒都抖摟了出來,大少見他頭頭是道兒,也不盡有點兒含糊,探頭看了一眼,禁不住撇了撇嘴:“你就白話吧你,還五匹葉兒呢,你看看那玩意兒是人參麽?誰家人參還頂著倆葡萄幹兒?”
卜發財一愣,啥玩意兒葡萄幹兒?這是哪兒跟哪兒?三耗子順著牛二柱的目光一看。才發現拿東西居然還頂著七八個紅彤彤的珠子,顏‘色’鮮紅可愛,扁圓形的,剛才一陣風吹過,那葉片上揚,遮蓋住了,所以沒有看清。三耗子一看頓時兩眼放光,衝牛二柱翻了個白眼兒:“你知道個屁!那叫人參果兒你知道不。那東西十年才結一個果子,這人參居然有七八個,最少也有百十來年,看來今天的確是要發達了!”
真是這樣兒?牛二柱還是不大相信,瞪著個眼睛仔細往外看,那猞猁給兔子放空了血,這才用爪子戳戳兔子身上的柔軟處,似乎在找地方下手,等他‘揉’搓了一陣兒。熱門小說就低頭伸出舌頭去‘舔’兔子肚腹。也不知這猞猁的舌頭是如何長的,兔子身上的兔‘毛’,被它隨‘舔’隨落,頃刻間便給褪淨了‘毛’,兔子這東西本來長的‘挺’順溜,全身的絨‘毛’一失,卻顯得詭異萬分。呲牙咧嘴的,看著叫人心裏頭發虛。
猞猁又探出一隻前爪,在兔子薄薄地肚皮上反複摩挲,沒用多久,那隻可憐的兔子就被開了膛。兔子腹中盤繞的肚腸象是一盤擺在桌上的美餐,一覽無餘地呈現在猞猁麵前。隻見猞猁把兔腸一股節一股節‘抽’出來,放進嘴裏‘亂’嚼,雖然那兔子已經被放幹了血,可即便是再幹淨,肚子裏也還剩餘了一些,那猞猁吃的順著嘴角兒淌血,看著叫人心生懼意。而且多少還有點兒惡心!
林海雪原裏處處透著妖氛詭氣,縱然有山風掠過,那一股血腥的味道也始終不散,熏的人頭暈腦脹,大少和三耗子多少還好點兒。可馬鳳儀就不行了,‘女’人天生愛幹淨,雖然五姑娘也是個瞪眼就殺人的主兒,可那都是江湖上的決鬥,大多是一刀一劍斃命,要麽就是一槍子兒了事,哪兒見過這剝皮開膛的買賣?五爺當時一個控製不住,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竟然吐了出來!
此時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那猞猁吞吃場子的聲音,馬鳳儀這嘔吐的聲音不亞於重磅炸彈,那猞猁正吃的高興,一聽這個動靜兒,立刻嚇了一跳,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向後一躍,兩者眼睛閃著寒光,警惕的看著雪堆後麵,那些兔子原本癡癡呆呆,俯首聽命,此刻一聽見這個聲音,也是一布愣腦袋,如夢初醒一般,在哪大兔子的帶領之下,一溜煙兒的向四方逃竄,不到一刻功夫,竟然跑的一幹二淨!
那猞猁似乎幹慣了這種勾當,這地方地廣人稀,又是大雪天,一般的猛獸除非餓的實在受不了,否則絕不會出‘門’,人更是貓在屋裏取暖,一向都是平安無事,誰知道今天也是倒黴,居然碰上這麽三個愣頭兒青,大雪天的窮極無聊,居然出來打野味兒?光嚇一跳也就罷了,這猞猁下得水,爬得樹,一般人也捉不住他,關鍵是那顆幼苗兒,被五姑娘哇的一聲給驚了,這東西似乎還有靈‘性’,居然簌的一聲鑽進土地裏,從此消失不見!
那猞猁守了這東西也不知多少年了,天天用兔子血澆灌,自己放著香噴噴的‘肥’‘肉’不吃,每天隻能吃些下水,如今被馬鳳儀一聲嚇走,簡直就是前功盡棄,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叫他如何不怒?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這種猛獸?那猞猁狂吼一聲,一躍而起,一下子跳過雪堆,徑直撲向馬鳳儀,一對利爪閃著寒光,直奔五姑娘的咽喉要害!
馬鳳儀一口吐出來,就知道不妙,猞猁這東西機警異常,又怎會不有所提防?不過即便如此,仨人也沒想到這東西居然來的這麽快,情急之下,都有些不知所措,幸苦馬鳳儀不是一般的‘女’人,也是久經大敵,十來年打打殺殺,早就形成了自己一套應對突發事件的辦法,當下裏不假思索,腳尖一點,如同仙‘女’淩空,借著雪地裏順滑,退出了十來米遠,與此同時,手中一抖,數點寒星飛出,直取那猞猁的全身要害!
那猞猁在這一片林子裏少有敵手,大概也是驕橫貫了,從沒想到對方反應如此之快,身手如此敏捷,等到感覺出惡風撲麵,卻也有些晚了,別的地方倒也躲的過去,就是左前‘腿’上一顆飛鏢來的太快,實在閃避不及,就聽見撲哧一聲,紅光迸現,紅雨噴灑,牛二柱和卜發財都感覺臉上一熱,不用問也知道那猞猁已經受傷,大少的腦瓜兒轉的也夠快的,當時一聲大喝,撲上去就想把猞猁給抓住,那猞猁雖然受傷,畢竟以敏捷著稱,當下裏就地一滾,避出去有十幾步遠,這東西平時也遇到過虎豹之類的大型猛獸,也不是那種悍不畏死的倔脾氣,見對方難惹,立刻瘸著一條‘腿’狂奔起來。
這東西三條‘腿’跑路,居然還‘挺’快,就這麽一愣證的功夫,竟然已經不知所蹤,仨人眼巴巴看著上好的一張皮子和幾十斤‘肥’‘肉’跑了,不僅有點兒泄氣,好在現在滿地都是死兔子,仨人看的明白,那些兔子都是自己撞死的,有很多那猞猁還沒咬過,想必十分幹淨,哥兒幾個挑挑揀揀,‘弄’了些‘肥’壯的,幹淨的歸攏起來,用繩子拴好,數了數足有十來隻,也盡夠大夥兒飽餐一頓了!
卜發財還惦記著他那所謂的‘棒’槌,到了猞猁刨坑的地方一看,眼前就剩下一個坑,也就有半米左右,坑地裏有點兒殘雪,除此之外,啥都沒有,卜發財還不死心,跳進坑裏仔細一‘摸’,四周都是凍土,大冬天兒的,那土凍得邦邦硬,不亞於頑石,連個小‘洞’也沒有,也不知道那玩意兒是怎麽沒的,三耗子試著用手刨了刨,指甲蓋兒都掉了,愣是一點兒都刨不進去。
卜發財不免有些餓垂頭喪氣,不過有了那些兔子,這一趟也算是沒有白來,三耗子經曆了那麽多事兒,也知道人不可太貪,貪心不足,隻能憑空惹下禍事,這時候已經是午後兩三點鍾的光景,這地方天黑得早,再一耽誤,隻怕就要黃昏了,三個人也知道這冰天雪地裏不好‘露’宿,這才腳下加緊,順著來路,一步步直奔窩子而去。
一路無話,仨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回了住處,一進‘門’就發現冷冷清清的,卜發財他二大爺那幫人還沒回來,事後一打聽,原來是張大帥家裏小妾病了,需要人參做‘藥’才,這地方自從清朝倒台,就歸了張大帥管轄,官窩子自然也不能幸免,大帥的姨太太病了,這幫人當然不敢怠慢。不過這倒也好,沒了別人分‘肥’,仨人倒是可以盡量大吃特吃。
論起做飯來,本來是‘女’人的活計,可五姑娘每天舞刀‘弄’‘棒’的,對這些‘女’孩子家的拿手技藝卻是一竅不通,好在現成的木柴油鹽,東北做東西也不太講究,就一個字兒,燉!仨人手忙腳‘亂’的剝了皮,好歹把內髒裏不用的東西淘淨,放進鍋裏小火兒慢燉,不大一會兒功夫,香味兒就出來了,仨人一天都沒有好好兒吃東西,此時一聞見這味兒,立刻肚子裏就開始擰勁兒,有點兒迫不及待了。
好歹又等了十來分鍾左右,仨人實在等不的了,也不管熟透沒熟透,撈出來好幾大碗,就著老頭子的地瓜幹兒酒,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兔子‘肉’嫩,‘弄’不好會有一種土腥味兒,不過仨人也有半個多月沒見葷腥了,此時也顧不得了,甩開腮幫子猛吃,很快就吃的滿嘴流油,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