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鬼跡
劉一鳴的命光和運光很強,推他老婆時把我推跌開了。他老婆驚醒了,猛地坐起,雙臂攏在胸前,氣息急促,遍體冷汗,思想極度混亂,既有驚豔留戀,也有被人捉奸的緊張心悸。
劉一鳴又問:“你怎麽了?”
“呃……沒事,做,做噩夢了。”女人吱唔著說,之前與她“思想交流”時,我已經知道了她名字叫許靜。
劉一鳴非常疑惑:“你夢到什麽了?”
“……”
“我問你呢!”劉一鳴的聲音提高了很多,明顯帶著怒氣,剛才的情型實在太古怪了。
躺在他們之間的小孩翻了個身,許靜低聲道:“你聲音小一點不行嗎?吵醒孩子了!”
劉一鳴還是很憤怒,但聲音小了一些:“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靜怒道:“我做個夢你也要問個沒完沒了,煩不煩啊?你三天兩頭在外麵鬼混,我還沒問你呢!”
劉一鳴語塞,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就是覺得有些不正常,關心你才問嘛,沒事就好。”
許靜不再理他,背對著劉一鳴躺了下來,心髒呯呯狂跳,還在回味著夢境,同時也感覺虛弱和疲憊,這樣大泄精氣當然是傷身體的。
劉一鳴也躺了下來,眼睛轉來轉去,頭頂上怒火在吞吐,以他的精明,怎麽會看不出事情不對勁?老婆躺在自己旁邊被人動了手腳,而且還不肯對他說,他豈能不惱火和鬱悶?
他鬱悶我就高興,並且吸收了許靜的精氣後,我感覺變強大了很多,看到床頭櫃上有一個裝了少量水的玻璃杯,便想要拿起來砸到劉一鳴的頭上。我集中精神使出全力去拿,沒有把杯子拿起來,但裏麵的水在微微震動,這說明我有推動杯子了。
我伸出雙手,定了定神,排除雜念,激發心裏的怨念和仇恨,再轉化為力量,以一往無前的信念去抓,終於把杯子抓住提起來了!在沒有吸收許靜的精氣之前,我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由此可見生人的精氣對我確實是大補,我的能力大幅提升了!
我托著環璃杯懸空向劉一鳴那邊移動,但是這個杯子對我來說真的是太重了,沒移出多遠我就支持不住,往下掉落。
“啪”的一聲脆響,玻璃杯砸在地上,裂成了好幾片。
劉一鳴立即跳了起來,開了燈,驚訝地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漬。許靜和小孩也坐起來了,望著地麵有些緊張和害怕。
我突然來了靈感,杯子我拿不動,地板上麵的水我卻能推得動,今天就要讓他們親眼見證鬼的存在!我集中力量用手指在水上麵劃動,水漬跟著我的手指流動,開始顯現字跡。雖然我的力量有限,不能得心應手,字寫得難看,散亂的水漬也有些影響了效果,看起來歪歪扭扭不是太清晰,但絕對能辨認出來,乃是四個字——還我命來!
劉一鳴夫婦看到了字跡,眼睛瞪大到了極限,“嗖嗖”地吸冷氣,全身汗毛都炸起來了。許靜反應過來,摟住了兒子不讓他看到,扯過被子把自己和兒子都罩住。劉一鳴雖然很驚恐,但並沒有像鬼教授說的運光變暗、變黑,還是紅色的。
媽的,這家夥莫非有天神護體,鬼奈何不了他?當然不可能有天神護體,那麽他就是天生極惡之人,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是錯的,所以不會有發自內心地恐懼、愧疚和後悔。
“你到底是誰?”劉一鳴戰戰兢兢地問。
他害死的人絕對不止我一個,所以不能確定是我。我想要再寫字告訴他,隻寫了一撇就停下了,雖然宋玉瓷在我記憶中已經變得模糊,我還是本能地想要保護她,如果劉一鳴知道了是我,就有可能傷害宋玉瓷,或者用宋玉瓷來威脅我。
我繼續搗亂,一會兒在他後脖子吹陰風,一會兒掀動窗簾,一會兒讓燈光閃爍,嚇得他心驚肉跳。他把佛像抱在懷裏當成救命稻草,可是這佛像沒有一點靈力,對我沒有一點影響。他害怕,我就高興,現在雖然殺不了他,但我一定會越來越強大的。每天晚上嚇他,折騰得他全家不得安寧,時間久了他的精神和身體一定會變弱,總有一定我能整死他。
剛才移動杯子和寫字,消耗了我大量陰氣和吸收來的精氣,感覺有些虛弱了,眼看天色漸亮,陰氣減弱,陽氣漸盛,我隻能離開劉一鳴家再去醫院停屍間休養。
現在我已經可以肯定,吸收來的人類精氣會讓我能力大幅得升,並且會讓我的身體發生一些奇妙變化。剛死的時候,我的身體是完全虛的,可以穿透任何東西,有可能那時我並沒有身體,隻是我的意識覺得有身體存在。後來怨氣和陰氣聚集,結成了一個肉眼不可見的身體,雖然像空氣一樣看不到,卻是有能量存在的,所以有些地方我過不去了。現在我吸收到了人類的精氣,感覺身體更實在了,更強壯了,更有活力了,我很難準確形容出來,但讓我變強大是毫無疑問的。
可惜我還不懂怎麽充分利用吸收來的精氣,消耗得也很快,不過沒關係,今晚可以再去吸許靜的精氣,還要主動迷惑她讓她達到最興奮狀態。我能得到莫大好處,又能讓劉一鳴戴綠帽子,何樂而不為?
冷靜一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變了,想要從別人的害怕和痛苦中獲得快樂和成就感,可以把別人玩弄於掌心、為所欲為的感覺讓我呯然心動。這大概就是做壞人的感覺吧?難怪世上有那麽多壞人。但是再一想,劉一鳴殺了我,讓我無比痛苦,那麽不論我用什麽手段來報複他都是天經地義的,直到他死了才能扯平。我現在是怨靈,不找仇人索命,難道還叫我去吃齋念佛拜如來?我做的一切,就是一個怨鬼該做的!
我堅定了這個信念,完全忘了自己曾經的善良。
博學的鬼教授這兩天沒有出現,不知遊**到哪裏去了,其他鬼相互之間很少交流。怨靈畢竟與人不同,絕大多數怨靈都是因為怨念和執著而存在,記憶殘缺,除了自己執著的東西,其他事都已經忘記或者漠不關心,遇到了同類如果沒有利益衝突,基本無視對方的存在,不存在社交、禮儀、麵子等問題。我沒有跟其他鬼交流的*,其他鬼也沒來打擾我,各自安靜休養。
到了將近半夜,我再次出發去找劉一鳴,到了昨晚來過的那處住所。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除了他一家三口外,裏麵還有兩個和尚在敲木魚念經。客廳裏供了香案,瓜果素菜之類擺了一大桌,牆壁上貼著佛像,大燭煌煌,香煙嫋嫋。
這兩個和尚一老一少,老的可能六七十歲,幹幹瘦瘦,滿臉皺紋,表情悲苦,寬大嶄新的袈裟穿在他身上感覺很不協調;年輕的和尚隻有三十多歲,白白胖胖,方麵大耳,衣著光新並且很有氣場,頗有點高僧的模樣。
劉一鳴這個人渣,居然請了和尚來對付我!我勃然大怒,見大門上的八卦鏡已經不在了,直接衝進去,鼓起一陣陰風向香案卷去,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陰風一起,燭火立即搖晃並且變暗,年輕和尚情不自禁縮了一下脖子,老和尚則猛地挺直了腰,頭頂上衝起一股白光。這道光潔白明亮,並且有一絲絲金光夾在其中,神聖而潔淨,用時下的話來說,簡直酷斃了!
我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和尚才是高僧,長相出眾的年輕和尚隻是酒囊飯袋,這才真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不過老和尚的神氣雖然旺,卻沒有明顯的殺機和壓迫感,我並不是很怕他。
“阿彌陀佛。”老和尚轉身朝向我,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不論你是何處來的冤魂,與此地主人有何冤仇,還請手下留情,得饒人處且饒人。若執迷於往昔仇恨,靈識泯滅,喪失本性,將陷入無邊苦海,永無超生之時。如今主人已備下豐盛宴席,請你飽食之後,老僧念往生經、光明經、地藏經各三千卷,助你往生三善道,脫離苦海。”
“哈哈……”我狂笑,真他媽的太搞笑了,劉一鳴殺死了我,摘走了我的腎,害我親人陷入極度痛苦,弄點供品擺一擺,念幾句經文就想趕我走?別說是我不能吃的東西,便是我能吃的滿漢全席我也不稀罕,什麽經文之類,能拿來買房買車嗎?這簡直比用一個肥皂泡來騙少女獻身還無恥!
老和尚聽不到我的聲音,也看不到我,隻能感應到我的存在。而我的憤怒引發陰氣波動,整個大廳內陰風亂卷,聲勢驚人,劉一鳴、許靜和小孩嚇得躺到了老和尚後麵,老和尚不停地念阿彌陀佛,頭頂上的光芒越來越亮,好像整個世界都開始亮起來。
一切有能量的光源我都是可以“看”到的,但與人類看到的光不同,連太陽和月亮也不能照亮我的世界,不能給我光明的感覺。隻有那一次在醫院裏,接引使者出現,讓我感覺到了整個世界變得明亮。
現在老和尚引發的光芒,有點類似於接引使者出現時的亮光,讓我感覺到了明亮和溫暖,似乎有一條通往光明的路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