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掙紮求存

計時的香火還差一點兒沒有燒完,祭台上隻剩下了十二個人,又是一通鼓響,全場寂靜。發令官喊道:“第一輪獲勝祭品的主人請站起,接受民眾的歡呼,感謝你們做出的貢獻!”

全場暴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和鼓掌聲,貴賓席上開始有人站起,高舉雙手向各方致意,歡呼聲更響亮了。最後站起來的人共十二個,巴大懷當然也在內,一張臉上帶著矜持的微笑和得意。

我在心裏暗罵,操他奶奶的,我們在這裏拚命,功勞和榮譽卻是屬於他們。他們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上天若是有眼,就繼續幹旱十萬年,把他們全都渴死!

這時太陽已經升上半空,萬裏無雲,碧藍如洗,由於高溫,遠處的東西看起來好像都有些扭曲了。今天不僅晴朗,好像比平時更熱、更悶,官老爺們旁邊有侍女打扇,還是不停地擦汗,唯有一個人例外——丙寅侯,他端坐不動,好像一點都不怕熱。

我又偷瞄了丙寅侯一眼,他木然無表情,似乎對祭台上的殺戮不感興趣,對祈雨也沒抱希望,隻是出來坐一坐應個景。

我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也許這麽幹旱不是賤鬼惹的禍,而是丙寅侯和大惡毒鬼王故意弄出來折磨我們這些賤鬼的。我這樣懷疑是有理由的,看丙寅侯的樣子,近乎神人的級別,呼風喚雨對他來說應該不難,大惡毒鬼王比他更強,還不是想下雨就下雨?而且丙寅侯容貌和氣場古怪,若不是練有可怕的火屬性功法,就是天賦異稟,像傳說中的旱魃一樣,出現之處赤地千裏,縱然不是他故意的,也有可能是受他的影響才大旱。他比誰都清楚獻祭祈雨沒有用,所以漠不關心,不抱一點希望。

觀眾們鬧騰了一會兒安靜下來,發令官宣布進行第二輪獻祭,每個人隻要擊殺一個對手就算勝出,還是計時一支香。這次點的香相對長一點粗一點,估計可以燒十五分鍾。

開始的命令一發出,我立即衝向了一個大塊頭。此人比普通人要高大得多,但比起巨靈神和諸傲遊要差一些,而且從剛才他的表現來看,能力也不如巨靈神和諸傲遊,貌似強大而己。不料“長臂猿”也挑上了大塊頭,從另一個方向衝過來,差不多跟我同時到達。

我已經挑好的對手,怎肯讓給別人?全力攻擊,要盡快把大塊頭擊殺。長臂猿可能也是抱著跟我一樣的想法,不肯放棄大塊頭,蹦跳著搶攻。大塊頭顧得了前麵顧不了後麵,左遮右擋,不過三五招身上就好幾個地方受傷。但他比我預料的要稍強一些,躲避和擋格及時,受到的創傷都不是致命的,腳下不停地移動和後退。旁邊還有其他人在戰鬥,長臂猿怕撞上了別的戰團,隻能換位,於是從前後夾擊之勢變成了三足鼎立陣形。

大塊頭雖然免去了後顧之憂,還是擋不住我們兩人聯手,我格開他的劍,長臂猿立即在他身上刺了一下。大塊頭踉蹌後退擋住了長臂猿下一劍,卻被我的劍芒劃過,一條傷口從右肩直達左肋下,深可見骨。

最多隻要再兩招,他必死無疑。當我再次攻向大塊頭時,長臂猿沒有趁機下手,反而突然一劍刺向我。我早已在防著他了,側身後仰,順勢一劍劃過,劍芒掃向他胸口。長臂猿大吃一驚,向後一個後空翻,落地站穩時左胸處已經被剝掉了一片皮肉。

大塊頭這時已經紅了眼,揮劍向我狂砍,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一人拚命,萬夫難當,就是一個普通人暴走了都有些嚇人,更何況是萬裏挑一出來的高手。我隻能先采取守勢,他已經傷得很重,凶悍不了多久的。

長臂猿見有機可趁,奔襲我後方,跳過來砍兩劍,跳過去又刺一劍,像是跳蚤一樣不停地跳。這下變成了我被夾擊,有些手忙腳亂,但這也更加激發了我的戰意和殺機,發出的劍光和寒氣更盛。

之前我的劍尖處雖然有劍芒閃現,一般是在全力砍出或刺出力達劍尖時,劍芒才會變得較長具有殺傷力。現在進一步激發,劍勢沒有達到極點也開始劍芒吞吐,就像是手裏拿著一柄光劍,非常耀眼。

幾招過後,大塊頭動作明顯變慢,身上熱氣騰騰,受到滅魂劍能量影響了。他全憑一股悍勇之氣,氣勢一過就有些支持不住,再被寒氣和邪氣侵入,更是強弩之末,被我一劍攔腰砍斷。

我正要回過身來全力對付長臂猿時,他已經往側麵一個翻滾,躥起疾奔,衝向一另組三人戰團。這個戰團是和尚和獵戶聯手夾擊一個長頭發的高個子,高個子已經受了致命重傷,隻是垂死掙紮,沒提防長臂猿突然殺過來,被他飛躍而起一劍砍了腦袋。

和尚和獵戶戰果被人搶了,氣得肺都炸了,一起衝向長臂猿。長臂猿得手之後一步都沒有停,立即逃躥,繞著其他人拐來拐去。和尚和獵戶追不上,突然兩人動手打起來,和尚明顯占上風。

追這小猴子是白費力氣,我極力壓製著心中的憤怒,沒有去追,反正我已經殺了一個,算是勝出了。

祭台上還有三組人在搏鬥,除了我和長臂猿外,還有一個人已經勝出,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我。四目相對之際,我看到了他眼中有異樣的白光一閃,尖銳得像是劍光,但僅是那麽一瞬間就消失了。

這個人顴骨很高,長條臉,一雙眼睛深陷,眼珠子灰濛濛的像是蒙上了一層半透明的白膜。我記得小時候見過一個瞎子,眼睛就是這樣的,此人絕對不是瞎子,眼睛怎會這樣?之前我沒有怎麽注意這個人,因為除了眼睛有些異樣外,他其他地方都很普通,我也沒有見到他使出過什麽雷霆手段。

江湖上有一句話,叫做生具古怪相,必有古怪能。因為練奇功,內在的改變會導至外貌異常,或者體內五行之氣不平衡導致了長相異於常人,這類人可能會在某一些方麵尤其擅長,比如說有異能。

這個人可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露痕跡就把對手殺了,所以很少人注意到他,恐怕這個才是我最大的威脅。

灰眼珠的人避開了我的眼光,看向了別的地方,我感覺到了來自另一個方向的壓迫感,緩緩轉頭往那邊看去,卻是丙寅侯在看著我。他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無喜無怒,隻是很平淡地看著我。雖然他沒表示什麽,但我敢肯定我的劍氣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和一點興趣,也不知這是福還是禍。

不一會兒獵戶被和尚殺了,另兩對勢均力敵,打了許久,直到香火即將燃盡才勉強分出勝負,勝出的兩個已經受了較重的傷,對其他人不構成威脅了。

發令官宣布本輪結束,獲勝的六個祭品的主人再次站起,接受民眾的歡呼,失敗的人則一臉懊惱和沮喪。恐怕獲勝的人不僅是得到名聲,可能還有賭注或者得到丙寅侯的獎勵、重用等等。

照這麽下去,最後肯定會剩下一個人,這個人到底能不能活著離開?我與祭台上的另五個人互相望來望去,都在想這個問題。他們一定也得到了主人的承諾,最後勝利者可以活著並且得到極高的榮譽和誘人的獎勵,所以每一個人都竭盡全力要活到最後。但眼前的情形,不像是會讓人活著離開,他們都不是笨蛋,都起疑心了。可能我們掙紮到最後都要死,我們不是人,連鬼都不是,我們是供桌上的祭品!

如果不是深不可測,令人望而生畏的丙寅侯坐在那兒,我會揭破謊言,鼓動其他人一起衝殺出去。憑我們的身手,下麵的軍隊是攔不住的,騷亂一起,民眾驚惶亂跑,我們逃走的可能性很高。但現在我不敢有絲毫妄動,丙寅侯在此,我們沒有任何機會,我甚至不懷疑他能從掌心發出一道閃電,遠程把我秒殺。

第三輪獻祭開始了,規矩與上一輪一樣,隻要殺死一個對手就算勝出。我們是自由的,可以自由挑選對手,還可以跟別人聯手,但必定有三個人要死。

這一次六個人都沒有急著動手,而是保持警惕互相看來看去。現在隻有六個人,隻有三個能活著,下一輪可能就是最後一輪了,如何選擇對手,關係到了自己是否能活到最後。假如這一輪與別人聯手殺了最強的祭品,下一輪自己勝出的機會就更大,直接影響最後的生存。

前兩輪我表現得太耀眼了,五個人的眼光都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已經在打聯手的主意。我也不想太早暴露實力,可是沒辦法,滅魂劍就像是壓抑了太久想要出風頭,我不想顯示威力都不行。

看歸看,卻沒人敢輕易動手,如果他們對我的能力估計錯誤,挑上我就是找死,連進入下一輪的機會都沒有了。

灰眼珠突然衝向了一個受傷的人,長臂猿、和尚和另一個受傷的人同時向我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