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金斯聳聳肩,“無所謂。雖然我一向尊重女性,主張女士優先,但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我先來吧。”

他說話的時候,米勒小姐在隻有兩人能夠看到的位置,用手指指了一下左邊,然後又畫了三個圈,最後比了一個數字1。

“波洛先生……”

詹金斯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金斯利小姐這是在叫自己。

“沒關係的,既然是來營救你,那麽肯定不能讓你來冒風險。”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掩蓋因為對自己的話感到惡心,而表現出的不適。

“我選那一盆,對,就是左邊第三外圈的第一盆,你能幫我取一下嗎?”

老人提著油燈轉了一個角度,但沒有腳步沒有動,隻是讓光亮能夠集中到詹金斯選擇的那盆花上。

“可以嗎?”

他再次問道。

老人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他,直到詹金斯都感到後背發毛。

“這次的詭境可不是那麽簡單,恐怕還包含一定的武鬥性質。”

米勒小姐提醒道。

詹金斯也差不多明白了,他猜測大概是越靠近內側的植物,越容易被血液澆灌生長,但要取得它們就要受到外側不容易生長的植物的影響。

如果是在物質世界,他有的是方法將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弄死,但這裏的規則可是一種能力隻能使用一次,而且……

餘光瞧向金斯利小姐,她像是小動物一樣擔心的站在米勒小姐身後。

“還要提防她,我完全不知道這是誰,要小心……不對啊,我又不是隻有能力。”

他恍然大悟,熊熊的火焰立刻升騰而起將右臂包裹在其中。

慢慢探出身體去抓那隻被米勒小姐選中的花盆,周圍的植物果不其然都動了起來。綠色的藤蔓從泥土中鑽出像是蛇一樣的爬向詹金斯,細小的粉末被植物噴出彌散到空氣中,葉片像是飛刀一樣射出,甚至有些植物整個兒的爬出盆栽,像是變異的綠色動物一樣撲向他。

但植物怕火的特性並不是輕易就能改變,升騰在手臂周圍的火焰很輕易的就抵擋住了第一波的攻擊。當右手抓住花盆的那一刻,隻有一些細微的粉末附著在衣服上。

抓緊盆栽迅速回撤,咻~的一聲輕響,從左側彈出一根黑色的藤蔓瞬間擊破火焰纏繞在了手臂上。

他皺了一下眉頭,左拳揮出打在藤蔓上,寒霜迅速向兩側延伸。右臂的拉扯力輕微了一些,猛地用力終於將那盆奇怪的盆栽取了出來。

“別過來!”

他對兩位女士說道,皺著眉頭看著右臂的袖子被腐蝕。看來魔法小姐真的將“投影”做到了極致,隻是不知道返回諾蘭後,那件衣服是否也是被腐蝕的狀態。

利索的用左手從口袋中取出小刀,將那截袖子割下來丟在地麵。呲呲的一陣聲響後,它很快被腐蝕成了一灘黃褐色的泡泡。

“沒事吧?”

米勒小姐問道。

“沒事,待會兒你們也要小心,最好屏住呼吸,那些看不到的粉末真是厲害。”

被詹金斯選中的花,比起其他奇形怪狀的植物來說至少還是花的樣子。隻不過莖稈、枝葉和花瓣都是冰藍色的,端著花盆的手能夠很輕易的感覺到寒氣。

提到寒氣,這裏的氣溫似乎越來越低了。

“這好像是不凍花,將這種花的花瓣丟在水裏,能夠保證一大片的水域在兩年內不會封凍。但它似乎不是需要血液成長的。”

金斯利小姐不確定的說道。

“的確是不凍花,這應該是這個詭境的特殊規則。”

米勒小姐說著,對詹金斯點點頭。後者謹慎的蹲下將花盆放在地麵上,抬頭看了一眼提著油燈為他照明的老人,又將沒有袖子整個兒暴漏出來的右臂放在花盆上方。

避開動脈,用剛才的小刀在手臂上劃出一個小口,血液很快從白皙的皮肉間滲出。

而當第一滴血滴在緊閉的花苞上時,整株植物都在抖動。幾秒後,在第二滴血滑落之前,植物緩慢的拔高了兩寸,9枚花苞同時綻放開,將冰藍色的奇異花朵展示在三人麵前。

花朵的形狀類似菱形,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透明的淺藍色脈絡在葉片內部輸送著淡紅色的養料。

“這麽簡單?”

這和詹金斯的猜測完全不一樣,他本來以為兩盆花加起來至少要掉半條命才行。

轉頭看去,米勒小姐同樣的疑惑。

“也許難點隻在於拿到那些花。”

金斯利小姐小心的猜測道。

“不可能,這違背的詭境的初衷。”

米勒小姐搖了搖頭,然後問向老人:“這樣就可以了嗎?”

“可以。”

蒼老的聲音異常低沉。

“需要放回去嗎?”

“它屬於你們。”

詹金斯再次明悟,高風險意味著高回報,這次詭境的高危險性使得報酬也增加了。

輪到米勒小姐了,她沒有再問話,而是學著詹金斯那樣將右手伸向圓桌。

她的動作就利落多了,細密的字符圍繞著手臂旋轉,任何攻擊都沒有落到她的身上。

“永眠草,一種強效昏睡劑的主要材料。未經加工直接被服食,相當於普通的安眠藥片,古代常備用作麻醉劑。”

她簡單的介紹,然後接過詹金斯的小刀,在白皙的手腕處輕輕劃了一刀。血液滴下,植物沒有任何變化。

“哼,果然。”

看了一眼詹金斯,兩人都還記得在旁頓酒莊時,詹金斯身體吸收的龐大生命力。這大概就是詹金斯的血如此好用的原因。

用力按壓手腕,將更多的血擠出來。這個過程持續的並不是很長,當綠芽破土而出生長旺盛時,她的臉上也看不到不適的表情。

站起身後,撕下衣服的布料按住傷口止血,兩人一起看向金斯利小姐。

她點點頭,知道這兩人為自己先試探了一下,已經是能夠做到的極限了。她自己也不認為,他們會為了她冒風險取一盆花出來。

雖然是公主,但她同樣也是一名合格的恩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