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伯爵低吟了一聲,“抱歉,威廉姆特男爵,我不清楚您在說些什麽。”
他戴著戒指的手敲打桌麵的頻率變了,詹金斯很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
“您知道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知道信件的內容。”
詹金斯麵色變得嚴肅起來,站起身背著手看向窗外。今晚又是一個陰天,昏暗的城市中,不知又會發生多少的罪惡。
伯爵扶著椅子的扶手想要站起身,但本能製止了他的這個動作: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拿到了什麽?”
說話的聲音非常嚴厲。
“我知道,當然知道,這是能夠讓王國動**的東西。我成長在這個偉大的國家,見證了這個時代的瘋狂和進步,我當然不希望他被毀掉。”
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皺著的眉頭下是銳利的眼神……這也是斯圖亞特小姐教的,屬於談判禮儀,天知道她是如何定義的這個名詞。
“你!”
伯爵終於站了起來,臉頰漲的通紅,頭發像是要豎起來一樣:
“你從哪裏得到那些信件的,你究竟要做什麽?”
“我並不想做什麽,隻是想讓您知道我有什麽……當然,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當我需要您的幫助時,我想您一定會很慷慨。我也能夠保證,那些信件隻有我知道,教會或者王國都不知道。”
說完,很不熟練的冷笑了一聲,然後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至少有幾百個人知道我今晚來這兒拜訪您,我想,您還不至於做出什麽愚蠢的行為吧?”
“當然。”
伯爵身體明顯在前傾,像是發狂的老獅子一樣想要衝出來,但又自嘲的笑了笑,一下便坐了下去,重新依靠在座椅上。
詹金斯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否表現的合格,但他的目的應該達到了,他現在迫切的需要凡俗方麵安全的信息渠道,否則事事都要自己調查,實在是太危險了。
“也許,我調查中的你,根本就不是你。我隻是提醒一句,那些信件牽扯到的事情極廣,如果你不想死於非命,最好離它們遠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你絕對想不到自己手中握著的,是比蒸汽炸彈還要危險的東西。”
伯爵顯然知道一些有關魔女們的事情,但應該還猜不到詹金斯就是那些古怪的超凡者。
“我明白,但這件事隻有我們兩人知道,如果泄露了出去,也隻能是您的責任。”
他咬定了這一點。
“所以,你究竟在為誰做事?”
“我自己而已。”
伯爵輕輕搖頭,顯然是不信的。能夠拿到那些要命的東西,威廉姆特身後的勢力顯然不可小覷。看著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他忽然想到了幾個月前的一件事。那是在米海爾侯爵的晚宴中,侯爵和意外來訪的道格拉斯·傑羅德公爵曾經說過幾句讓人費解的話,而米海爾侯爵在私下裏,也曾暗示過一些他未曾理解的事情……
不知怎麽,一下便想起了女王,想起了王室,想起了年輕時在冷泉宮見到的某張照片。腦袋裏仿佛轟的一下炸開了,一連串的事情串在一起,指向了最不可能的可能。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頭金發,看著那過分年輕的麵龐,又想起了餐桌上那仿佛與生俱來的貴氣:
“哦,我的神啊~”
如果詹金斯會讀心,他一定能夠聽到中年男人的呻/吟聲。
作家先生有些奇怪伯爵打量自己的眼神,但又認為這是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於是咳嗽一聲,右手在空中揮了揮:
“我很喜歡現在的談話氛圍,我們接著談吧……我同意你的提議。”
“嗯……嗯?嗯~”
伯爵露出大夢初醒似的表情,張開嘴某句話要脫口而出,但又搖著頭歎了口氣:“應該說這是你的提議吧?你想要為協議添加怎樣的隱藏內容?”
“不,我不需要任何的隱藏內容。就像您知道的,我隻是一名虔誠的信徒,隻是偶爾會卷入一些小麻煩。”
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摸巧克力,但又意識到自己的貓被留在了家中。心中有些思念它了,也在擔心自己廚房會不會遭殃。
他已經將甜點藏在了很好找的櫥櫃中,那隻貓應該能輕易的找到。
“不要告訴我,剛才的那些威脅,隻是為了替海瑟薇出一口氣。”
赫紗伯爵嘲笑的問道,語氣有些虛脫。
“為什麽不是呢?”
詹金斯聳聳肩。
從伯爵的表情來看,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事實上詹金斯也不相信,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明白,自己需要額外的信息渠道。今天和伯爵的談話隻是以一個引子,他在之後的日子裏,應該還會有用到伯爵的地方。
“那麽今晚的拜訪就到這裏吧,之後的事情會由教會下屬的專業人們和您商談。您想要得到的是否能夠得到,還要看您自己的態度。”
伯爵點點頭,又看了詹金斯一眼,渾濁的眼睛中大有深意:
“你真像是一道影子。”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略顯老態的中年人站起身,那種不怒自威的樣子實在令人心驚:“明明就站在我的身前,你的資料我也很清楚,但卻感覺你是如此的不真實,仿佛站在我麵前是一個虛假的人。”
他應該是在諷刺,詹金斯營造的純善作家的形象,與剛才談話展示的心機不符合。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影子也無所謂,畢竟詹金斯自己也時常提醒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誰,以防止那些秘密暴露在陽光之下。
“就像一道……真實的幻影。”
伯爵最後總結道,目光不與詹金斯接觸,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詹金斯無法準確的形容這次見麵的成果,但他又認為這些上層的鬥爭與自己關係並不是很大。他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因此為了防止那個老獅子一樣的男人,一時想不開與他同歸於盡,詹金斯打算盡早回家去對付自己的小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