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金斯對於天氣的判斷沒有錯,下午兩點左右,諾蘭市的天空就開始飄起了雪花。
他提著行李箱帶著貓走下馬車時,小雪眼看就要變為中雪。但即使是這樣,諾蘭火車站前依然行人如織,他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越過出站的人流提著箱子找到自己的朋友們。
感謝發達的蒸汽工業,使得稍微有些規模的小鎮都已經聯通了鐵路。一行人的計劃是首先乘坐火車,前往雪山腳下的小鎮,在鎮子中住宿一夜後,第二天清晨乘著馬車進山。如果一切順利,那麽明天傍晚就能達到那座度假山莊。
而這次參與冬季旅行的年輕人一共有七人,除了詹金斯熟知的勞倫斯小姐、海瑟薇、米海爾小姐以外,還有一女兩男。
其中年輕的姑娘名叫尤拉·裏克,父親是諾蘭市政廳負責商貿方麵的官員。詹金斯並不是很清楚那個職位究竟是什麽,但想來應該很重要。
裏克小姐長相甜美,個頭也不高,她顯然和勞倫斯小姐的關係更好一些,與米海爾小姐和海瑟薇隻能算一般的朋友。
兩位年輕的先生,一位名叫艾倫·加西亞,一位名叫富蘭克林·奎克。加西亞的父親是王國的大商人,在諾蘭東部擁有三座麵積頗大的工廠;奎克的父親則和海瑟薇的父親一樣都是伯爵,但與有軍隊背景的赫紗伯爵不同,奎克伯爵在諾蘭本地似乎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背景,詹金斯曾聽女孩們說起過,奎克伯爵和貝爾迪蘭的某位大人物有關聯。
詹金斯聽海瑟薇和米海爾小姐談起過尤拉·裏克和艾倫·加西亞,這兩人似乎是很隱蔽的戀人。但二人的家族在過往有些矛盾,這導致了他們一直沒有公開戀情。
雖然火車旅行的時間隻有一下午,但大家還是包下了整節車廂。登車的時候,即使知道不會有人來送他,詹金斯還是回頭向著身後看了一眼。每一次離開諾蘭他都會感覺到惆悵,畢竟這座城市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你在想什麽?”
仆人們已經幫忙找到了推車,將眾人的行李向著車廂內部搬去。米海爾小姐在詹金斯的肩頭拍了一下,發現男人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我隻是在想,在我離開這座城市的一周內,這裏又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而我離開前做過的事情,又會給這座城市帶來些什麽新的故事。”
米海爾小姐沒想到詹金斯所想的是這麽複雜的事情,她對著男人輕笑一下:
“度假的目的就是為了忘記煩惱,火車要啟動了,快坐下來吧。”
這趟火車很少見的準時到達準時出發,當它伴隨著蒸汽的轟鳴和車輪的巨響緩緩移動時,詹金斯為期一周的度假正式開始了。
“喵~”
貓咪和男人一起趴在窗口看向一點一點消失的火車後站台,很快景色又變成了大片大片覆蓋著白雪的曠野。他們一起鬆了口氣,慶幸旅程的開始。
留在火車上的時間隻有一下午,人們也要找些事情來做打發時間。詹金斯本來準備了一本書來消遣,但很快就被熱情的米海爾小姐拖進了紙牌遊戲。
他們並不是賭博,但總是要拿出錢賭注樂一樂。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詹金斯差一點贏得了兩位數的金鎊。
“您的賭術真是厲害。”
年輕的奎克一邊小心的清點自己剩下的零錢一邊感歎,賭注很小他輸得並不多,但連續敗給同一個人十三次,不論是誰都會說出這樣的讚歎。
“不,我從不賭博……這隻是運氣。”
詹金斯無聊的用右手堆疊著硬幣,斜著眼看向一旁。今天的運氣非常好,這代表著一個很好的開始,也許糖果贈送者的好運氣祝福還在起作用。
整節車廂都被包了下來,而女士們肯定不會參與進這麽“粗魯的遊戲”。她們開始時還饒有興趣的在一旁觀看男人們打牌,但很快就發現這很無聊——因為詹金斯一直贏,於是便坐到了一起拿出自己花花綠綠的首飾相互品評。
“希望山裏的天氣能夠好一些,我可不希望因為風雪耽誤了行程。”
新一輪的發牌又開始了,坐在詹金斯右手邊的加西亞看到手中的第一張牌眼前一亮。詹金斯和奎克對視一樣,都知道他拿到了一張好牌。
“往年這個季節來這裏旅行時從未碰到過糟糕的天氣。”
奎克也揭開了自己的第一張牌,他抿著嘴唇摸了摸下巴,然後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說起來,今年來旅行的人數是不是少了一些?我聽米海爾小姐說,過去都有兩位數的朋友參與進旅行。”
詹金斯問道,啪~的一聲將手中的一摞硬幣放桌麵上,先用手摸了摸自己貓,然後才掀開自己的第一張牌。
“哦,看來我的運氣還不錯。”
年輕的麵龐上露出了笑容。
“不,這一次我不一定會輸。”
加西亞搖著手指提醒道,示意暫時充當裁判的老管家發第二張牌。
“去年來的人確實很多,但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今年我們隻邀請了自己信任的朋友。”
奎克回答了詹金斯的問題,第二輪發牌是明牌,從表情來看,他的運氣顯然還是那麽糟糕。
“不愉快的事情?”
詹金斯重複道,揉了揉巧克力的貓頭,後者有點不高興詹金斯打斷了它玩球的興致。
“是的,很不愉快的事情。”
奎克又加了一個形容詞,“具體的情況不方便由我來告訴你,畢竟那是女士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威廉姆特先生,我想你也許可以去詢問米海爾或者赫紗,她們應該相當清楚那件事的原委。但到底不過是一些小事,上次旅行邀請了一位花花公子,因為爭風吃醋鬧出了一些事情。但也無所謂了,秋季的時候,因為小惠靈頓綁架以及非法獻祭的事情,那群人都一起被抓走了,現在大概還在教會的監牢或者王都的宗教審判所。”
他聳了聳肩,看向發給自己的第三張牌。歎了口氣,暗示另外兩人,自己這一局徹底的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