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一個不能攜帶任何可疑物的地點,半個月內回來,聚會暫停。如果在魯恩有事,可以通過這裏的女仆找斯圖亞特幫忙。勿掛念。】
這便是留給詹金斯的所有內容,他隻能認命的獨自來解決目前在山莊中麵對的問題,並又擔憂起了亞莉克希亞的事情。
暴風雪終於加強到無法出門的地步,山莊的管家喬爾·曼穀斯隻能讓外出搜尋的仆人們先回來歇息。於是沒有失蹤的人現在全部停留在了建築物中,為了能夠找到線索,詹金斯將他們全部聚集在餐廳中。
現在他和勞倫斯小姐是旅行者中僅剩的兩人,再加上他說話時有一種讓人下意識服從的氣質,因此人們也都配合。
“我需要知道所有人在五點之後的行程。”
他坐在長餐桌的一頭吩咐道,五點之前奎克、詹金斯和勞倫斯小姐都在一起,這期間是沒有機會殺人的。
搜集信息比詹金斯想象的還要簡單一些,排除掉在那個時間段外出的男仆、在廚房中幹活的女傭,以及其他至少有三名證人的仆從,那麽在這個時間段裏有機會單獨做些什麽的隻有三人。
那三人分別是醫生布雷·德克特先生,鑰匙保管員科奧·歐德利先生以及專門負責洗衣服的讓·許德拉太太。
德克特先生是一個至今沒有結婚的37歲中年男人,畢業於貝爾迪蘭醫學院,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高材生。他一年前才開始在這裏服務,是山莊中資曆最淺的人之一。
在詹金斯詢問的那個時間段,醫生自稱獨自在房間中看書,因此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的行蹤。
“抱歉,請問左側臉頰上的那道傷疤是怎麽弄出來的?”
那是一小節已經愈合,隻剩下淺薄痕跡的傷口,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劃傷,除了詹金斯以外誰也沒有注意到。
“哦,一周前刮胡子時,不小心被剃刀傷到了。”
他不自然的用時候摸了摸自己的臉,而這句話是假話。
科奧·歐德利先生是這座山莊中年齡最大的人,沒有之一。他年輕時曾從事過多種工作,到了48歲才意外的遇到了山莊的主人曼德拉男爵,並從此為他工作,在曼德拉山莊安頓了下來。
歐德利先生深受男爵的信任,因此才會被委任為山莊的鑰匙保管員。他手中有這座建築物中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是唯一有能力出入所有房間的人。
但歐德利先生因為年齡太大而行動不便,走起路來都需要拄著拐杖,所以即使想要做些什麽也很困難。在被懷疑的那個時間段,他獨自在自己的房間內休息,無人能夠證明這一點。當詹金斯詢問問題時,他黑色的外衣外麵套著一件紅色的無袖羊毛衫,和老爹的那一件很像,隻是看起來更難看。
“嗯……歐德利先生,請問您認識我們七人嗎?我是指,除了每年冬天在這座山莊中見到過我們這樣的旅行者,您在其餘時間是否和今年冬天的七人有過關聯?”
並不是單獨詢問他這個問題,所有人都被詢問了類似的問題。
“不,我從未在山莊以外和你們有過關聯。”
他否認了,但這是謊言。
山莊內的女性數量大概是男性的三分之二,而讓·許德拉太太是其中很沒有存在感的一位。甚至,在今晚之前詹金斯都不曾知道山莊內還存在著這樣一個人。
她有著平平無奇的出身和平平無奇的經曆,褐色的頭發很難遮蓋住那張圓滾滾的臉,穿著山莊內製式的衣服戴著白圍裙,被詢問時有些局促不安。在這裏工作則是因為她的家,世代生活在山下的那座小鎮,恰巧因為招工而來到了這座山莊。
在無人能夠證明活動範圍的時間裏,她並非在工作,而是自稱在山莊的地下室尋找一些被保管在那裏的窗簾布。
“但上午時我就讓你去找了。”
管家先生提出了疑問。
“是的,我整個上午都在給少爺和小姐們準備新床單,所以才會傍晚才去地下室。”
許德拉太太解釋道。
這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的確是謊言。
雖然三個人都說謊了,但企圖掩蓋自己行蹤的隻有最後的那個女人。詹金斯決定從她開始著手調查,於是便讓管家先生安排其他所有人在餐廳中等待,他則是和許德拉夫人、勞倫斯小姐一起去檢查了許德拉夫人的住處,在確認沒有可疑物品後,又結伴前往了地下室。
並非執意要帶著勞倫斯小姐,隻是她現在根本不敢和這些陌生人待在一起。這位女士本來就不是那種大膽的人,更不要說今天白天見到的事情,完完全全的粉碎了她的世界觀。
山莊的地下室麵積並不如詹金斯在古堡見到的那個大,事實上它的占地麵積甚至不如樓上的兩個大臥室。從入口進入後可以看到它被磚牆分割成了三部分,這三部分兼具了儲物室等多種功能。
許德拉夫人剛才的話語中含有謊言的成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的謊言真的很完美。地下室的一切就如她所說的那樣,而且她還給所有人指出了她取走窗簾布的位置。
“先生們,你們瞧~”
每個人手中都端著燭台,搖曳的燭火照亮了牆角的一座掩著門的櫃子。詹金斯主動走上前想要將櫃門打開,但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這是……”
他送給米海爾小姐的歲末節禮物是一瓶自製的香水,那種獨一無二的味道不可能被模仿。急忙忙的打開櫃子,隻見米海爾小姐縮著身體被人塞到了櫃子的最底層,身上還蓋著一件毛毯。
衣服沒有淩亂的痕跡,詹金斯伸手搭在她的脖頸上,脈搏也很正常。
“哦,神啊,是布萊妮!”
勞倫斯小姐跟在詹金斯的身後也看到了櫃中的同伴,所有人都顯得很驚慌。
“不,下午時這裏根本沒有人,我不知道這位小姐為什麽會在這兒!”
許德拉夫人驚呼道,這當然也是一句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