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金斯一邊回答奇怪的問題,一邊把蹭著自己手腕的尾巴撥到一邊,貓咪發出不滿的聲音。
這個答案不是米海爾小姐想要的,她再次斜著眼觀察海瑟薇的表情,後者則裝出什麽都沒聽懂的樣子,學著米海爾小姐剛才的動作,將書架上那本《舞台入門:歌者》取下來,假裝感興趣的隨意翻看。
“那麽如果是你呢?如果你麵前有兩塊蛋糕。”
“這又是什麽奇怪的問題?”
詹金斯就算再傻也能聽出這個問題絕非表麵這麽單純,但他缺少了一些關鍵的信息,因此怎麽也猜不到真正的同意。
“如果是我?大概和巧克力一樣,全都要。明明兩塊蛋糕都在我麵前,為什麽還要讓給別人?海瑟薇,你說呢?”
“嗯?”
海瑟薇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拖進對話中,但現在米海爾小姐已經看過來了,她不得不說些什麽: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我認為本意是在考量自己的幸福與別人的幸福。如果能夠辦的到,當然二者都應該握在手中,如果辦不到……”
她故意在這裏停頓了一下,“如果辦不到,那麽就去尋找辦得到的方法。詹金斯說的沒錯,既然兩塊蛋糕都在麵前,為什麽還要讓別人將其中一塊拿走呢?”
金發少女沉默的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將臉藏在手中的書本後麵,感覺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她甚至能夠聽到那嘭嘭嘭~的聲音。低垂著頭不讓另外兩個人看到自己的表情,又想起了昨晚那個瑰色的夢。
“全都……要?”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雖然出身於貴族家庭對於那混亂的男女關係司空見慣,但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
努力的控製住不繼續想下去,否則她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房間裏的三個人在十點半才吹滅蠟燭,米海爾小姐和海瑟薇一起睡在那張有著白色簾幕的大**,詹金斯則睡在靠近門口的沙發。
巧克力被安置在了沙發旁的軟墊上,詹金斯還為它找來了一張毯子。但睡到半夜,貓咪有些不習慣的醒來,又跑到詹金斯頭頂的沙發背上臥下,尾巴順著沙發靠背向下垂,尾巴尖剛好在詹金斯鼻子的側上方。
詹金斯的睡眠一般很淺,大概是下意識的感覺到了頭頂有東西在動,於是便在沙發上扭動了一下身體,向著前方移動了一段距離,同時變成微側著身體向內的姿勢。這就變成了尾巴尖指著嘴巴,但貓和人都因為深陷睡眠而沒有注意到。
睡著時的嘴巴微張,均勻的呼吸著空氣。而吐出的那口微熱的氣正向著上方,一點一點的溫暖著幼貓的尾巴。
它因此感覺到有些不舒服,站起來伸出毛茸茸的頭向下看,琥珀色的大眼睛看到詹金斯的側臉。
巧克力嘴邊的胡子微顫,臉上露出了糾結的模樣,心中想著是否要報複一下弄醒了自己的罪魁禍首。
猶豫不決之際,那對小巧的貓耳朵晃了晃,又疑惑的看向遠處。隨即再次趴下,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隻是故意趴的更靠近沙發背的邊緣。
幼貓一點一點的在沙發背的斜坡上向下滑,當到達向下的重力大於向上的摩擦力的邊緣時,它一下摔了下去,重重的砸中了詹金斯睡的香甜的臉。
“喵嗚~”
“是誰想要謀害我~”
男人和貓咪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被吵醒的米海爾小姐和海瑟薇急忙從簾幕後伸出頭,後者重新點燃煤油燈,隻看到詹金斯和巧克力以一個滑稽的姿勢摔在地毯上。即使巧克力體重很輕,但從高處掉落在臉上,還是給了詹金斯極重的一擊。
“不小心摔下來了嗎?果然,睡在沙發上很不舒服。”
米海爾小姐沒有看出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沒等她提出新的建議,就看到海瑟薇做出噤聲的動作。
她警覺的看向東方,而那裏是一堵牆。
“詹金斯,你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了嗎?”
“嗯?”
詹金斯一愣,閉上眼睛努力傾聽。遠處的聲音沒有聽到,卻聽到了掛在牆壁上的衣服中傳來的瑟瑟的聲音。他很快就想到了,那是懷表鏈在震動。
“這……”
“不好,是雪崩!”
戴上了那枚鑽石耳釘的海瑟薇一下就聽到了可怕的聲音,甚至來不及抓起厚棉衣,便抓著米海爾小姐的手要將她拖下床。
“雪崩?可是這裏的地勢很高,除非是東方的胡萊雪山的主體崩塌了。哦,不要急,現在要冷靜!”
雖然疑惑,但他非常信任海瑟薇。三人就這樣穿著睡衣快步來到走廊上,一邊大聲呼喊著一邊向外跑。
被叫醒的一眾人迅速的離開了山莊,而此時居然能夠看到遠處的雪線,聽到那隆隆的可怕聲音。他們在雪崩吞沒山莊以前跑上了側方的高地,也就是那座被雙生惡魔半炸毀的懸崖,然後在黑夜中看著雪崩如同海浪一樣的衝向了山莊。
“哦,神啊~”
大部分人此時都不太清醒,甚至認為自己是在做夢。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年輕的女仆低聲的開始哭泣,但此刻沒有人能夠安慰她。
突如其來的雪崩又急又快,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及時的從房子裏逃出來。旅行團的一眾六人倒是全都沒事,管家也有幸逃生,但山莊的仆人們隻有七人跟著一眾人在雪崩之前到了安全地點,而管理蒸汽爐的工人們則因為全都住在莊園後麵的小房子裏,大概全部遇難了。
寒夜中又飄起了雪花,一眾人悲從心來,茫然的站在斷崖邊眺望著自己的住處。雪崩過後,山莊雖然沒有被衝毀,但大部分都埋進了雪裏。三樓和二樓的一部分應該還能從破碎的窗口進入,但一樓的仆人們和鎖起來的屍體,恐怕是找不到了。
出來的時候匆忙,大部分人都還穿著拖鞋睡衣。逃命時還感覺不到寒冷,但停下來後,恐慌和擔憂又重新湧了上來,身體也抑製不住的開始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