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殺死你並且藏屍的是四號房間的住戶布朗?”
詹金斯問向身旁的惡靈。
惡靈輕輕點頭,它此時看上去比剛出現時更像是個人類,身體的異狀消失的很明顯。詹金斯不知道這是因為女人看到了複仇的希望,還是因為詹金斯答應安葬她的孩子們。
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持續不斷的和一名善神交談。
知道了凶手的名字和大致體形,對於追捕到他當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於是詹金斯再次詢問柯泊樂太太,現在是否能夠消滅它,但靈魂再次拒絕了。
它飄出了房門,經過二號房間來到了一號房間利維坦家的房門前。這扇門正對著樓梯口,而且沒有名牌隻有一副兒童畫。如果不是從日記中找到了有關房間主人的信息,詹金斯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姓氏是什麽。
房門依然是鎖著的,所以這一次依然是柯泊樂太太的靈體幫助他從內部打開了門。
由於狹窄的房間由三人共同居住,所以室內比剛才記者的房間還要擁擠。一家三口此時當然不在家,詹金斯推開門後立刻嗅到了一股腐爛的氣味,然後一眼看到了桌上盛放著小魚湯的飯碗。
裏麵的食物已經完全腐爛了,關著門還嗅不到,開門後向著內走兩步,連巧克力都受不了。
“這一家人很久沒有回來了。”
這是他做出的初步判斷。
照例還是找日記,但沒有找到。這樣也有道理,因為年輕記者認為,這一家人都是【不識字的鄉巴佬】。
雖然沒有日記,但詹金斯又找到了一些和貼在門上那張畫如出一轍的風格詭異的畫作。這些都是這家小男孩的作品,分別藏在褥子下麵,衣櫃和牆壁的夾縫中,甚至還有兩張卷成了細筒,被塞進了煤氣管道與牆壁的縫隙裏。
那個男孩的精神絕對有些問題,就連詹金斯看到手中的七張畫都會感覺不適。畫作的內容很正常,但詭異的配色、扭曲的線條和失真的人物結合在一起,強烈的惡心感能讓任何一個普通人真的吐出來。
“的確是普通的畫,這真是太厲害了。”
詹金斯掃了兩眼也不願意再去觀察,於是將那些紙扣在桌麵上轉頭問向柯泊樂太太:
“現在我已經找到了你的仇人的姓名和大致的體貌,你還需要我做什麽?”
惡靈指向桌上的畫,臉上露出了生者才能有的哀求的表情。
男人歎了一口氣:
“哪一張?”
靈魂想讓詹金斯觀察的是構圖最為簡單的一張,在這張畫中一共有十個火柴棍一樣的小人,而這些小人所在的環境則是一處森林,至少詹金斯是這樣認為的。
“什麽意思?”
“哦……哦哦……”
她指向其中一個疑似女人的形象,然後又指指自己。
“這是你?”
詹金斯問道,靈體立刻點頭。
他在幾秒後意識到了這幅畫的含義,因為這棟房子中生活的一共就是十個人:樓下的女人和三個孩子,一號房間的三口,三個房間的單身漢。加起來恰好是十人,這並沒有錯。
而想到這裏,他意識到了一個忽略已久的問題:既然一樓的柯泊樂太太隻有三個孩子,那麽衣櫃裏的第四具孩童屍體是誰的?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這棟房子裏剩餘的孩童隻有一名。如此看來,畫出了那些詭異畫作的小利維坦大概率就在衣櫃中。
想到這裏,他轉身帶著一貓一鬼重新回到了四號房間,這一次檢查屍體並非僅僅打開編織袋的口看到臉部,而是將屍體整個兒的取出來。
詹金斯的真實之眼能夠看透任何的恩賜者,不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而小男孩並非恩賜者,他能夠畫出那些詭異的畫,大概也與記者受到的莫名的感召有脫不開的關係。
通過觸碰屍體時的反應,詹金斯輕鬆的分辨出了柯泊樂太太的三個孩子和小利維坦。
小利維坦是其中最矮的那一個,因為屍體被特殊處理過,所以詹金斯也無法得知他最前的最後狀態。但根據屍體上的痕跡來看,死因絕對不是外傷。
他想要詢問柯泊樂太太男孩的死因,但這一次惡靈隻是不住的搖頭,看起來也是不清楚。
男孩的拳頭舒展沒有握著任何東西,身上的衣服大概也被剛才的男人,也就是布朗,搜查過,所以也沒有讓人驚喜的發現。
“嗯,那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詹金斯坐在一堆屍體中央緊皺著眉頭:
“小男孩舒爾茨顯然是知道什麽,但他留下來的畫實在是無法理解,而我現在又沒有通靈能力。果然隻能將這裏的惡靈消滅後,再去讓教會來調查嗎?雖然有些殘忍,但好像隻能這樣做了。”
想到這裏,他望著身邊的靈魂再次起了殺心。
但心底裏為數不多的慈悲還是讓他猶豫了一瞬間來說服自己,這一次他成功了,因為此刻並不是無法采取接下來的行動:
“等等,我現在掌握著大量的線索,隻是沒有找到最後的結論。這種情況,不正是我多次麵對的嗎?”
他自嘲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喚出【未知的前路】呼喚命運的指引。
華貴的紫色線條自詹金斯的麵前延伸出去,而順著紫色線條的指引再次回到一號房間後,他將男孩布朗七幅畫中的一幅再次拿了起來。
其他的畫作還能勉強看明白場景和人物,而這一副屬於那種怎麽看都看不明白的。如果讓詹金斯理解,那大概就是一群人站在一個黑漆漆的洞麵前,每一個人都呈現出扭曲和掙紮的模樣。
人數無法數清楚,因為肢體的變形,畫中的人們相互扭曲在一起,四肢像是繩子一樣的纏繞著。這是精神汙染最嚴重的一幅畫,即使沒有任何的超凡因素,這種東西也絕對不能讓普通人看到。
“黑漆漆的洞……二樓所有的住戶似乎都有精神問題……嗯……我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