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身體從冰冷的麻木中複蘇了,我覺得周圍開始變得暖和起來,那種微微的暖意讓人覺得全身都很舒服。我慢慢的睜開眼,似乎還沒睡醒,頭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模糊,我想用手去揉揉眼睛,卻沒有力氣,我使了半天勁,還是沒法動彈,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眼前微弱的燈光似乎是燭光在搖曳,周圍一切事物都熟悉又陌生,映照在燭光下的影子恍恍惚惚,顯得那麽不真實。
頭很暈,耳朵裏嗡嗡作響,隱約聽到一個聲音在說話:“這一子下去,便是終局了哦。”我瞬間被這話語擊穿了全身,一股力量把我推了起來,全身都是冷汗,從頭到腳每一寸都在顫抖,就像一個人死了成百上千年後,又複活了一樣,現在我的感覺就真實的如同我死過很久了。
眼前的畫麵微微的搖晃著,搞得我有點想吐,視線中的一切讓我既驚異又莫名其妙,死後的爺爺和一塵大師麵對麵正在下棋,依舊是那艘小船,那張小方桌,那副棋盤,兩隻棋盒,兩位老者,一個銀發髽髻,一個光頭銀髯,我奇怪的問著自己,我……怎麽又……回來了?
似乎是見我清醒過來,爺爺一邊擺弄著手中的棋子一邊對我說:“怎樣,感覺好些了嗎?你差點就丟了性命,再這樣胡鬧的話下次可不敢保證你平安無事了。”隻是說,卻沒有回頭看我,一塵大師依舊一言不發的看著棋局。
我定了定神,又看了看周圍的一切問到:“這裏是?我怎麽又回來了?難道剛才都是做夢?”
“做夢也好,現實也罷,人生不過就是一場夢,我們都是這棋中子,又有何不同呢?況且現實和夢境本來就沒有分界線,你能告訴我什麽才是真實嗎?能體會到活著的感覺才重要啊。”爺爺說完落下了定勝負的一子。
聽爺爺說著一貫故弄玄虛的話,我很無奈,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啊,一塵大師不是已經沒救了嗎?沒錯,一定是做夢,一定是爺爺把我催眠了,這隻不過又是他的一次試練,看來沒什麽好擔心的了,隻不過是場夢。
可當我自顧自的笑著時,爺爺又嚴肅的告訴我:“你隻當是夢也好,反正都沒有什麽區別,赤瞳我暫且收回了,老和尚傳給你的百年功力我也已經封印在你體內了,現在的你除了有雙慧眼,和普通人已經沒什麽區別了,今後好好生活,不要再隨便亂來,至於後麵的事,早有定數,你也不用操心太多。”
這……難道不是夢?重傷的一塵大師,百年的功力,難道……我似乎懂了但又似乎沒明白。赤瞳被收回了?什麽意思,我正要發問,卻再次被爺爺的話攔了回去:“不要多問了,現在就讓你回去,暫且做個普通人,好好生活,這老和尚是回不去了,正好也缺個人陪我,你記住,日後還有你要做的事,別辜負了這麽多人對你的期望,一切自有定數,要學會珍惜自己的生命,回去吧。”
話語剛落,隻覺一陣狂風襲來,小船瘋狂的搖擺起來,我被晃得用胳膊拄著地,緊接著一聲巨響,小船的頂棚突然裂開,滔天的巨浪瞬間拍下來,將整隻小船全部淹沒在水中,我隨著小船一起沉入了水中,緩緩下落,陷入無盡的黑暗,無底的深淵。
我一直不停的往下墜落,這一次我意識是清醒的,我大聲的叫著,不知道自己會去往何處,可過了不久,我隻覺得身體咚的一下落了地,眼前的光線也亮了起來,周圍的樣子看著很熟悉很親切,也很自然。
我剛看明白這地方是自己房間的時候,隻聽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對我說:“師父,您醒啦,已經這般光景了,您可真夠能睡的。”我猛一抬頭,是小四,怎麽會是小四,他不是被攝去影子,然後裝到瓶子裏了嗎?我詫異的看著他,甚至看得他有些不舒服。
小四看上去有些愕然,然後問到:“師父?您這是怎麽了?哪不舒服嗎?哎,下次真不能拉著您一起喝酒,畢竟是人類的體質啊,這應該叫宿醉,我去給您倒點熱水啊,您還是趕緊起來吧,雀兒快放學了,等她回來看您還在睡,又該罵人了。”
啊???雀兒?喝酒??罵人???怎麽回事?我一下子滿腦袋問號,嘴巴張著可就是說不出話來,看著小四忙乎著給我倒水喝的身影,那麽真實,這絕對不是夢,難道我喝多了?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場黃粱大夢?可夢境與現實的分界線在哪?我又想起爺爺說的這句話。
我突然從**做起來,一點點的回憶著之前幾天發生的事,不對,這不是夢,我的身體還能感覺到大戰後的創傷,我把注意力都放在眼睛上,可是,可是……赤瞳不見了,我提氣運功,果然,使不出半點內力,是真的,全都是真的,難道我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是同樣層次的平層境界?我想搞明白這些看來是完全不可能了,對了,慧眼,最後的記憶中爺爺說我保有慧眼。
於是我閉上雙眼,再次緩緩睜開,眼前一張巨大的黃鼠狼麵孔緊緊的盯著我,就連它身上的氣味都能聞到,嚇得我‘啊’的一聲退到床鋪的角落裏,全身哆嗦個不停,我使勁的閉著眼搖晃著腦袋,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卻是小四端著茶杯,抻著脖子看著我問到:“師父,您不是病了吧?怎麽一驚一乍的,給,喝點水趕快起床吧,雀兒真的要回來了。”
我喘著粗氣,試圖慢慢平靜自己的情緒,看來事情都是真的,無論我願不願意接受,也隻能接受了,眼前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不管怎麽樣,我總算回來了,小四的影子還在,雀兒也安然無恙的去上學了,似乎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過什麽一塵大師,什麽影一族的傳說,我依舊生活在這個相比夢中更加平靜的世界,如果沒有慧眼,我和普通宅男沒有區別,隻不過,在我內心深處,一切都變了。
我微笑著搖搖頭,心情也算是輕鬆了許多,接過小四遞過來的茶杯猛喝了兩口才發覺自己又渴又餓,便問道:“小四,還有吃的沒,有點餓了。”
隻見小四回頭去拿桌上的塑料袋,然後說到:“有有有,昨天楊伯買了好多燒烤,還有好多醬貨,這還有鴨脖子,您先墊吧墊吧,一會雀兒回來我就起火做飯,您快起來換換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