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那誰,你先慢著,我說打剛才怎麽一股臭味兒呢,你先去道邊,把你褲襠裏那些個零碎兒都答次幹淨了。俺可不想帶個臭屎包去鬥那屍魔,晦氣。”說完孫大爺捂著鼻子,拿煙袋鍋指著道邊的草叢子。
金子則若有所思的看著手裏這把號稱無名的宰魚刀,心裏想著孫大爺先頭說的那些話,爺爺?爸爸?天外什麽鐵?真是一頭的霧水啊,跟這家裏人生活了十七八年,怎麽突然就覺得誰都好像很陌生呢。
他又扭過頭看看站在道邊時不時的衝著草叢裏嚷嚷兩嗓子的孫大爺,哎,這位大爺,可真是精力旺盛的小老頭兒啊。想想記憶中的往事,印象中當年那個流浪漢和現在眼前這個人也沒啥太大的區別。
聽爹說這修道之人一個個都是世外高人,我腦子裏都是那些個會騰雲駕霧,看上去飄然出塵、道骨仙風之人,怎麽現實中看起來,一個個都瘋瘋癲癲的,難不成我那爺爺也是個髒老頭子?想想都覺得泄氣。
這時候孫大爺拍了下金子,打破了他的思緒,叫他一起跟著張三德去南頭尋找那口枯井。隻見張三德走在最前麵,提著褲子手裏還拎著褲腰帶,邊走邊忙乎著,時不時的左右看看,顯得很猥瑣,孫大爺手裏的煙袋鍋子,就跟長了眼似得,隻要張三德腳步稍有遲疑,就往他後腰上一捅,金子則捂著嘴在後麵偷笑。
三個人摸著一人多高的荒草往前走,這片荒地還真是挺大的,也不知道誰們家的地,這麽好的位置都沒人種,就這麽荒著,看來這附近的村子早晚都得變成荒村。
三人離村子越來越遠了,自然的也就越來越黑了,見張三德嚇得已經不敢往前走了,孫大爺從百寶囊裏掏出火折子,掀開悶蓋拿嘴這麽一吹,微微的火星燃燒起來,借著這點亮光,好歹也能繼續往前摸索。
行走的速度越來越慢,孫大爺抱怨道:“哎,這老天爺也不給坐勁,弄個大陰天,這黑漆麻乎的不說,陰氣這麽重,再蹦出來個死鬼,嘿,那就有的瞧了。”
他話音剛落,隻聽背後嗖的一聲,好像是竄過去什麽東西。三人同時猛的一回頭,什麽都沒有,可就在三人回頭的瞬間,前麵的草叢裏又是一個影子嗖的一聲竄過去,三人停腳站著,不敢往前繼續摸了。
“他奶奶的,看來有客到了,金子,你看著這小子,別讓他溜了,我會會這王八羔子。”說完,孫大爺倉啷一聲從背後抽出三尺長劍,也就是金子一口一個的大寶劍,他哪知道,這是把漢代流傳下來的古劍,孫大爺說是他家傳的,那是跟金子扯皮,其實這把古劍是臨下山時候金子的爺爺讓他孫大爺背下來的,聽說這把劍,專砍那些人眼見不得之物。
張三德見事不好,連忙喊道:“我說,咱還是回去吧,剛才咱幾個猛一回身,肩上的兩盞明燈已經熄了,沒了這三昧真火,可對付不了這幽冥鬼怪的。”
“沒想到你小子還懂得這些,那都是俗人的講究,我們這一門的人沒那些規矩,你放心,隻要俺還活著,就保你沒事。”孫大爺讓張三德把嘴閉上,別瞎吵吵。
孫大爺右手擎著長劍,左手拿著火折子,微微的亮光也隻能照見身邊的一兩米距離,金子手裏拿著小刀,一把將張三德揪了過來,用胳膊卡著他脖子不許他亂動,可手裏拿著這把小刀心裏不由得發笑,這東西有個屁用啊。
就在此時,身邊的黑影移動速度更快了,在他們三人的身邊來回的亂竄,就像猛獸襲擊獵物前的準備,隻等獵物露出破綻的一瞬間,好一口咬下去。
“是僵屍,沒錯,我看的真真兒的,可這東西跑的也忒快了,又不像是普通的僵屍。”孫大爺嘴裏嘀咕著,金子用手捂住張三德的嘴,省的他一個勁的亂嚷嚷,這種時候一定不能分神。帶著這麽個累贅真是麻煩,金子告訴張三德,你再叫,我先給你脖子上來一刀。
突然,這黑影一晃,不見了蹤影,三個人屏住呼吸四下裏尋找著蹤跡,卻再沒有了動靜,這他娘的咋回事啊,孫大爺心裏尋思著哪裏不對勁,可正當他放鬆戒備的一瞬間,一道黑影猛到從草叢裏竄出來撲向金子,金子拉著張三德下意識往左邊一閃,可隻是稍微慢了這麽一點點,右半邊腋下的衣服刺啦一聲被扯了個大口子,好在皮肉沒有受傷,可也是驚出一身冷汗啊。
“他奶奶的,專挑軟柿子捏啊。”孫大爺口中罵道,然後對金子說:“你倆過來,咱三個背靠著背,那東西要是再衝你撲過去,你就把那張三德扔給它,要吃,就讓他們嚐嚐這抹了屎的肉饅頭。”說完孫大爺便和掐著張三德脖子的金子背靠著背,以中心為原點,原地緩慢的轉起來,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每一個角落,等待著即將出現的下一輪進攻。
過了許久,這僵屍好像也有些思想,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人屎終究難以下咽,總之,愣是沒有再攻過來,三個人也算是鬆了口氣。
張三德嘴裏嚷嚷著:“我說這位大伯,您可夠狠的,僵屍來了先拿我喂它,可把我嚇死了,好在我這肚子裏空的啥都沒有了,要不然,非拉您二位腳麵上。”說完,孫大爺狠狠瞪了他一眼。
見那僵屍沒有再攻過來的意思,孫大爺便示意三個人繼續向前摸索,邊走邊說到:“我看那僵屍比你腦子好使,聽說你是個屎貨,幹脆嚇的不敢露麵了,哎呀,你說說你這點出息。不過也好,幹脆用你避邪,我也算開了眼了, 這屎都能避邪了,嘖嘖嘖。”
“我這也是嚇的,還不瞞您二位,我從小就嬌慣,身體一直不太好,再加上缺乏鍛煉,遊手好閑的,還好抽個大煙,哪跟你們這些莊稼漢比得了。”
“呸,我看你是五毒俱全,莊稼漢怎麽了,就你小子這道號兒的,還有臉瞧不起莊稼漢,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一會拿你當餌子,掉倆僵屍瞅瞅啥樣的。”說完,孫大爺那超號的銅鍋大眼袋又在張三德腦袋上砸了個記號。
約麽又走了半個鍾頭,總算是出了荒草地,雖說是陰天,好歹還能看見月亮,借著朦朦月色,也算是將就能看清腳下的路。孫大爺滅了火折子揣進百寶囊,手裏提著長劍站定腳步往遠處張望著,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