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見硬拚根本不是對手,便拉起受了重傷的孫大爺向後退去。孫大爺見金子護下了自己,且欲有退卻之勢,便一邊招呼著一邊先進了洞,金子在身後用身體護住洞口,想讓孫大爺先逃出去,自己抵擋一陣。

而此時飄在空中的女妖又開了腔:“哈哈哈,小公子脾氣好大啊,你劃破我的麵皮可賠得起嗎?看來我倆命中早有定數,你便是我那命中注定的冤家對頭,今日我且放你倆性命,日後我們必定還會相見,你給我記住今日的一劍之仇。”說罷便在一眾黑影的包圍下向陰影中退去。

金子大聲喊道:“日後相見,在下定當奉陪到底,你且留下姓名,在下不斬無名鼠輩。”

“哈哈哈哈哈哈,小輩,姑奶奶影婆是也……哈哈哈,哈哈哈……”隨著一陣陣癲狂的笑聲,女妖和一眾黑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眼前不遠處的一排排火盆,也開始向著祭壇的方向逐一熄滅,整個空間頓時被黑暗籠罩。金子摸索著身後的洞口鑽了進去,聽著前麵孫大爺的招呼聲,一點點摸著洞壁走向深處。

沒多久,二人便發現眼前出現了白色的亮光,新鮮的空氣吹進洞中,朝著亮光又行了不遠,二人終於逃出了洞穴,看看洞外,已是轉天的正午時分,日照當空,空氣中說不出的清新,孫大爺捂著肩膀看了看金子,二人同時歎了口氣,之後相視一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想想這一夜的經曆,驚心動魄,恍如隔世一般,不過總算是勉強逃過了一劫。

正當二人喜出望外之際,身後嘩啦一聲悶響,回頭望去,剛剛逃出來的洞口,不知怎的被坡上落下的巨石和土堆瞬間掩埋住,再也找不到進去的路,孫大爺搖搖頭,望向遠方,心中默默的禱告上蒼,而金子眼前一亮,那落下的土堆之中,出現一個白色的東西十分顯眼,近前兩步仔細打量,是個一半埋在土中的瓷器。

孫大爺見狀站在一旁看著,金子用手猛刨鬆土,取出地上的東西,突然蹦起三尺高,原來是他爹的骨灰壇子,怎麽會突然在此地出現,兩人誰也說不出個答案,真是百般神奇不可言語,然自有上蒼佑我有識之士。就這樣,帶著傷痛和疲憊,爺兒倆匆匆趕回出事的村子。

到了村裏張員外的家裏,全村人都聞訊趕了過來,大人孩子手中都拿著吃喝,有的還拿了些銀兩,為了答謝救了他們全村的恩人,金子再三推脫,隻是溜了兩筐窩頭,孫大爺趁沒人注意,往懷裏踹了十幾兩銀子,也算是沒白跑一趟。張員外更是盛情款待,當晚請來城裏最好的郎中給孫大爺接了骨,又安頓孫大爺在家中靜靜療養一陣。

番回頭再說金子,按照孫大爺的吩咐,回家看望他娘和奶奶,然後隻說他爹和他接了一筆大買賣,發了橫財,要去東北省城做生意,可能會留在奉天一段時間,在天津城裏給她們娘兒倆買了套宅子,又雇了些傭人伺候著,今後便不用再靠打魚為生了,也算是吃喝不愁安度晚年,隻是金子他娘始終舍不得金子離開身邊,又怎奈孩子大了留不住,應該出去闖**,便也沒問他爹如何,就答應了金子的安排。

幾天後,孫大爺的傷已無大礙,陪著金子在城裏轉了轉,又帶著金子來到自己下山時早已購置好的宅子,一切都是按照金子爺爺的安排做好的。又過了幾日,金子派人趕著大車到家裏接了他娘和奶奶來到城裏安頓,又引薦了孫大爺,隻說是從奉天掌櫃家派來的賬房先生。奶奶問起金子他爹如今何在,金子便說他爹先他一步趕往奉天去了,知道爺兒倆做的事大買賣,同著賬房先生,家裏人也就沒再多問。

陪著娘和奶奶住了幾日,孫大爺催金子早早啟程,於是金子便收拾行裝離開了家,臨走前,金子拿出那塊巨大的食土狼皮,吩咐傭人給他奶奶趕製床鋪蓋,又給他娘和奶奶磕了幾個響頭,答應娘兒倆,自己發達了回來孝敬兩位老人,讓她們放心生活,家裏吃穿不愁,之後便含著眼淚,忍痛離開了家。可金子自己並不知道,他這一走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曆經輾轉,金子隨著孫大爺終於來到他爺爺隱居的山中,我們不談仙山何處,哪家神仙,隻說金子與爺爺的初次相見。一路上孫大爺描述了他師父是個怎樣的倔脾氣怪老頭,是如何的不通情理,如何的嚴厲等等,但金子與爺爺第一眼相見的時候,二人都哭了,爺孫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哭得說不出話,一旁的孫大爺也是哭得泣不成聲。

經過短暫的安排起居,金子算是住在了山裏,晚飯時,金子對同桌的爺爺和孫大爺提起自己曾經在迷離中見過爺爺,就是之前被女妖震懾心魄後,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孫大爺背著金子拚命的跑,而金子隻覺得那段時間似乎長得就像過了十年,而迷離中他隻是注視著前方有一白發飄髯的老叟盯著自己不住的微笑,而如今所見的爺爺便和那夢境中的老人一般不二。孫大爺不敢吭聲,隻是一直不停的往嘴裏送著飯。金子的爺爺則是一直用那從未對世人顯露過的微笑看著金子。

山上的生活即無趣又清苦,好在金子窮人家孩子出身,也並不挑剔,他隻是每日不停的練功不停的修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俊俏的少年臉上也掛滿了歲月的溝壑。此時的金子已是人到中年,而金子這個名字也許久沒有人再提起,身邊的人隻是稱他為侯爺。

時光如白駒過隙,當年救自己於虎口的孫大爺早已仙逝多年,爺爺雖說仍舊精神矍鑠,卻已多年閉關不問世事,沒人知道那老神仙現在如何,如今接了爺爺班的郭金言,時常會想起當年發生在地下洞窟的事,也經常在夢中被那自稱影婆的人用那淒厲的笑聲驚醒,於是在某日,他決定離開山,去做一番平定天下的大事,順便了卻當年沒有完成的心事。

離開了修行隱居多年的山莊,給爺爺隻留下了一封字帖,上書幾個大字,替天行道,背著家傳寶刀孤雲觀山,帶著一身的本事,郭金言開始了行走四方打抱不平的生活。

沒過多久,‘四方永安侯’的名聲已然響徹大江南北,人們都知道有這麽一位奇人異事,專管人間法理管不了之事。卻沒人認得他的模樣,更沒人見過他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