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郭金言下山後,曆經輾轉,受盡磨難。多年後的一個夜晚,風雨大作,鬥轉星移,人世間便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而這一晚的靈隱寺,才引出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自此便拉開了新的篇章。

爺爺的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故事的內容想必也不用我再加以說明了,影婆婆是如何誤打誤撞被放了出來,爺爺又是如何與影一族結下了梁子,可故事終究還是故事,爺爺的日記中對我這個人的出現卻隻字未提,也許還是那句話,先有雞或是先有蛋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循環,少了哪個環節都無法繼續存在下去,而我,隻是那個大循環中必不可缺的一小部分。

天又亮了,望著窗外的天空,我輕輕的合上了爺爺的日記,廣播電台裏已經開始播放早間的節目,我轉動旋鈕,電匣子裏傳出滋滋啦啦的聲音,突然,一段定軍山的唱腔鑽進了我的耳朵,我端起桌上的青花瓷杯子抿了口熱茶,聽著熟悉的唱段,心中念著,爺爺啊,您要是還活著該多好,您可知道,想當年我備受煎熬陪您聽的京戲,如今也成了我的最愛,說真的,您要是還活著該有多好。

白夜下的血腥 完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已經到了穿上厚厚棉衣的季節了。最近一段時間,我總算是適應了沒有赤瞳的日子,除了每天都要睡很多覺以外,飯量也比以前大了很多,這讓我家的經濟情況有些堪憂,不過也有些好的地方,我終於擺脫了那該死的間歇性頭疼,並且視力也慢慢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為了住在一起熱鬧些,也方便照顧我和雀兒,小四把原本方家的房子租給了一家小商販,然後也搬來我這裏住。他家因為是一樓,所以相對比較搶手,租戶對著大街開起了小賣店,比起普通住戶房租相對能多給些。

房子租出去後,小四便用這每個月的租金來承擔大家的夥食費,我把原本堆放雜物的另一間屋子全部收拾出來,小四則從他家搬來了床和一些簡單的家具,包括原本方家遺留下的種種生活必需品,跟我和雀兒過起了日子。

雀兒每天上學,時間倒是很規律,一段時間以前一直磨著我要買電腦,實在沒有辦法,便答應了她,用我平時的一些積蓄買了台電腦,沒有了赤瞳,大部分生活中的信息還都是靠著這台電腦提供來的,每晚,我們三個飯後都會圍坐在電腦旁,喝著熱茶,吃些零食,看上一兩部電影再各自回房休息,生活平淡卻也算有情調。

沒多久,小四在離家不遠的快遞公司找了份快遞員的工作,他說因為家裏開銷大了,想多賺些錢貼補家用,雀兒還小又要念書,又不能讓我出去工作,況且我本來也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工作,這樣看來,家裏隻有他一個人遊手好閑。我很佩服小四這份責任心,雖說每天下班也很晚了,可他依舊還是擔負起了做飯的重任,除了調劑大家的胃口,還要哄著雀兒學些家務,也真是難為他了,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個孩子。

提到我的工作,之前從來沒有說過,其實也算不得什麽正經工作,早些年我有個夢想的職業,就是當個作家,後來確實也算是實現了理想吧,給一家雜誌社定期撰寫連載的故事,大部分都是些靈異內容的,雜誌每周一刊,每個月都會在固定的日子給我把稿費打到賬戶上,因為覺得少,我還找了另一份工作,通過雜誌社一名攝影師的介紹,給一家遊戲公司寫些短篇故事,主題都是恐怖故事,總之就是越嚇人越好的那種,兩份兼差的收入加在一起也算是可以維持生計。

自從之前發生的事過去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這期間我沒有對小四和雀兒提起過,暗中觀察後,我確定他們也完全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似乎時間軸完全跳過了那一段,感覺有點像電影被快進之後,隻有我缺了那一部分。由於發生了太多事,耽誤了稿子的編寫,於是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家趕稿,幸好之前還留有些存貨,也算是終於接上了之前的檔期吧。

現在白天的時候家裏隻有我自己一個人,除了沒有再頭疼之外,有時候我會隱約覺得回到了去年。今天是去交稿的日子,雖說家裏買了電腦,可我依舊習慣於手寫稿件,這也讓雜誌社的編輯們有些痛疼,總是要替我再敲一遍鍵盤,可他們卻沒有因為這個要和我終止合作關係,反倒是希望我能繼續寫下去,似乎是因為我寫的故事太過匪夷所思,也太真實了吧。

由於要交稿,我一早就出了門,因為昨天下了一夜的大雪,現在路很不好走,北方的冬天也就是這個雪景還算別有一番特色,是南邊人看不到的。有人說見到雪就會興奮的是小孩子,可我至今依舊對下雪這件事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激動,可能我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吧。管他呢,誰不喜歡雪呢。

雖說是冰天雪地,但卻沒有狂風作怪,街上隨處可見打雪仗和堆雪人的孩子,尤其是看到站在公交車站弄個大鐵桶賣烤山芋的老鄉,還有推著自行車賣糖葫蘆的本地大叔,讓我心情格外的好,這才有點北方的氣氛嘛,能看到這種場麵的時候,也就是快到過年的時候了,想到這,我突然改變了注意,抬頭看看公交車站牌上的地名,我想先去另一個地方。去看一個人。

路途不遠,幾站公交車就到了地方,路上還順便買了點小禮物,算是個見麵禮吧。我來的這個地方,附近都是比較新的小區式建築,算是過去平房改造後的一批還遷房。走進一處小區,中間的一棟樓,按動電梯門,我上了六樓,一扇紅色的大門緊鎖著,我站在門口久久沒有敲門,到了地方才猶豫要不要進去。

抬眼看著門兩側的對聯,髒兮兮落了很多塵土,想必已經是去年貼的了吧,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雖然這讓我又一次回想起小時候的場景。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敲響了門,沒有動靜,在我連續敲了幾番之後,依舊沒有動靜,我心想,也許已經搬走了吧,或者……無論怎樣也不可能有什麽消息了,我轉身便要離開。

就在走出兩步時,身後吱扭一聲,門開了,沒等我回身,背後便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