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沒有周末,所以早早去了公司,廚房準備了早餐,有他在生活變得像樣了很多。早餐後我開始整理行裝,又看到桌上扔著的字條,便撥通了上麵的電話號碼。

“喂,那個,我是那天雜誌社約定一起出發的撰稿人,請問您是林語諾小姐嗎?”我語氣顯得有些緊張,雀兒卻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著我。

電話另一端沉默片刻說到:“不是跟你說了周末不許打給我嗎?你耳朵裏塞驢毛兒了?”

我心頭一緊,確實是,然後一身冷汗,突然覺得自己太尷尬了,於是馬上說到:“那,不好意思,如果打擾你了,請見諒,我先掛了。”

電話那邊卻沒有掛斷,隻是歎了口氣說到:“都已經打過來了,有什麽事就說吧。”聽她語氣非常不耐煩,似乎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那,其實也沒什麽事,我買了手機,想告訴你號碼,然後順便問問你出門都要帶些什麽,我是個很少出門的人,所以……”我唯唯諾諾的說著,心想,那個痛打妖魔鬼怪的我哪去了?

又是一聲歎息後,她繼續說:“說吧,號碼我記一下,帶什麽的話你自己決定就好,無非就是那些衣食住行的隨身物,我們又不是去秘境探險,用不著特別準備什麽,多帶點吃的吧,用得著。”

我念了號碼後,還沒來及說什麽,那邊就掛斷了電話,我傻傻的舉著電話愣了許久,才慢慢放下,似乎電話的聽筒都變得有些可怕了。

見我如此尷尬,雀兒紅著臉用手一捅我後腰說到:“呆子,你幹嘛呢,電話給誰了?啊,原來你找四哥要手機就是為了泡妞兒,你學壞了啊。”

我見她有意嘲弄我,便笑著打趣到:“沒有沒有,你少主我這樣的萬人迷怎麽會稀罕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呢?不過是編輯部認識的朋友,大家要一起出門,我也得留個聯係方式不是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我這麽說,雀兒仍舊嘟著嘴皺著眉死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然後撇了一句:“切,我才懶得管你的事,看你那副樣子就不像交了什麽正經朋友,最討厭你了,哼。”

我知道雀兒喜歡和我撒嬌,沒去管她。然後繼續收拾我的行裝,大背包,一些換洗的衣服,手電筒,羅盤…還是不帶了,裝了件雨衣,還有洗漱用品,看了看也隻能如此了。

就在我忙著手裏活的時候,電話響了,我心中一陣驚喜,以為電話一端可能會是……接起電話,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說到:“喂,我,昨天玩太晚,忘了告訴你了,周一早上八點東站集合,一共九個人,往返四天,記得帶著身份證,別遲到,就這樣。哦還有,多帶點錢。”

電話匆匆掛斷,是程書迪那小子,估計昨天周末又不知道去哪花天酒地了,電話聽筒裏似乎都能聞到他濃重的酒味,四天,那麽要重新調整下帶的東西了。慢著,多帶錢??

看看廚房和冰箱裏的東西,又看看雀兒緊緊抱著的一大包零食,幹脆下樓去買些吃的帶著去旅行。一出門剛好撞見楊伯氣喘籲籲的上樓,看到我後一把拉住我就往樓下走。

我一邊跟著一邊問到:“楊伯,你不在家看著你老婆到處跑什麽,有什麽事你慢慢說別著急,到底又出什麽事了。”我心中對過往的事多少還有些忌憚。

楊伯喘著粗氣說到:“趕緊,趕緊跟我走,樓上,老馬家,出事了,他們家老太太,夜裏過去了,親戚朋友聞訊也都到了,打算今天辦白事,一大早那老太太詐屍了,可了不得了。警察都來了。”

我拉住楊伯,讓他先停下,然後說:“警察來了,叫我去幹嗎啊,我去了就能管用啊,有咱人民政府呢,你怕什麽。你這慌裏慌張的也不頂用啊。我這還有事呢,你先過去,我忙完再說啊,忙完再說。”

嘴上再三推脫,其實心裏我壓根兒就不想管這些個閑事,可楊伯死活不鬆手,我隻覺得他抓住我的兩隻手一個勁兒的發抖,我看著他,似乎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心想,這什麽事,給這半大老頭子嚇成這奶奶樣兒。

“走,我跟你看看去,嘛事啊這叫,動不動誰們家死人了,你就拉著我去,我又不是跳大神兒的,我跟你說啊,這種晦氣的事以後少叫我,回頭娶不上媳婦我可找你算賬。”無論我說什麽,楊伯隻是點頭稱是,拉著我就往對麵樓上走。

一邊走我倆一邊嘮扯:“其實我一早就想去找你,可是吧,現在你家裏不隻你自己,你那表妹也跟你一起住,我怕打擾人家孩子休息,再說你那表妹嘴可不饒人。”

表妹?誰啊?哪來的?哦,雀兒吧,怎麽成了我表妹了,不過也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叫什麽事,看來錯過的那段時間線,雀兒對外宣稱是我表妹,搞不好還是遠房親戚,狗血的劇情啊,難道沒人注意越是這樣的關係越容易出亂子嗎。

三步兩步來到三樓老馬家,屋外樓道裏都是人,有些探頭探腦的往裏看,還有那麽幾位眼熟的已經哭的死去活來的,兩位穿製服的民警則站在門外的角落抽著煙,似乎在聊些什麽。

楊伯帶我來到門口,跟馬家主事的人耳語了兩句,就要進去,結果讓民警一把給攔住,問我們是幹什麽的,沒等我說話,楊伯就跟兩位民警說我是搞什麽玄學研究的,什麽科學能解釋一切的胡亂八糟的廢話。

我聽得頭暈,但還是配合著他跟民警微笑著點頭,並宣稱自己是某雜誌社記者,專門揭露封建迷信的。

經過再三訊問,知道我們隻是來幫忙解決問題,民警也懶得管,幹脆收拾收拾回去了,估計是覺得一個老太太能鬧出多大事,也就是假死現象吧,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

進了屋,是套兩居室,我們這裏俗稱偏單,兩間內室分左右,中間是過道,左邊那間已經搭起了靈堂,老太太的大照片擺在中間的供桌上格外醒目,地上對頭兩張長凳,上麵架著口紅油兒大棺材,沒蓋著蓋兒。

另外一頭是一間臥室,屋裏有兩個中年女人,都穿著孝坐在床邊,看似滿麵愁容,床裏麵還靠牆坐著個老頭兒,看上去年紀也不小了,表情木訥的看著窗外。

我趴在耳邊問楊伯什麽情況,楊伯跟我說:“那屋坐著的是馬大爺,前幾年喝酒腦中風,現在人傻了吧唧的,動不動就又哭又鬧的,旁邊坐著那倆是他兩個閨女,剛才進來時門外有個大高個兒是他兒子,一共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