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幫我把林語諾體內的元神抽離出來,這樣,才能保住她的性命。你能懂我的意思嗎?”玄聖母喃喃道。
“抽離?抽離…不,玄聖母,那樣的話,你的元神沒有地方依托,會魂飛魄散的,雖然隻是三分之一,但是其他的也會受到牽連,那樣,你就會從這世上消失了,並且,並且,哪都去不了,隻是……徹底的…消失了…”我越說聲音越小,心中一陣陣絞痛,一種窒息的感覺湧上心頭。
“錦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之前的那次相見雖然很短暫,可我和姐姐都認定你一定能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一定不會辱沒五帝君侯的名聲,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應該能明白我的苦衷,不要再固執了。”
“不,我不想這樣,如果玄聖母的元神魂飛魄散了,那,那你和明聖母本是一心二體,她也會一樣永遠消失的,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非要我來做這種事,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我心中的悲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了,此時此刻,我隻想逃開這個地方,恨不得這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此時,玄聖母也沉默了,看著懷裏的林語諾,我明白如果不照著玄聖母說的去做,那眼前這個女孩兒就會在不久的將來發生更加可怕的事,我的內心無比煎熬,該怎麽辦,救林語諾,兩位聖母從此萬劫不複,可我卻沒法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讓我動了感情的女人置之不管。
我仰天長嘯,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還要經曆多少這樣的生離死別才能讓我變得像爺爺一樣冷眼看待這個世界,我頓足捶胸,嘴裏不住的念叨著一些根本沒有意義的話。而這時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又傳進了我的耳朵。
“錦源,嗬嗬,是不是該叫你小師傅才對,我那妹子說話就是不招人喜歡,消失又怎樣,這個世界又有什麽可值得留戀的,你看看眼前的這片荒涼,我們這些活在世上幾百年的老東西,內心早已塵封,是時候離開這個冷漠的地方了,你不用想太多,做你該做的事,如果我們能換回這女孩兒寶貴的一生,也算是功德圓滿。”
我知道是明聖母在對我說話,隔了這麽久再次聽到她的聲音,我卻一點都沒有吃驚,隻是覺得很親切,我仍舊固執的問到:“那,把玄聖母的元神封進這另一隻核桃裏不可以嗎?為什麽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才行。”
“傻孩子,你真的不明白嗎?我倆是不能見麵的,那樣做無異於撕毀約定,仍舊會導致我倆元神盡散,很可能還會帶來更加可怕的結果,更不要說現在的你還沒有那種力量辦得到。”明聖母冷冷的說到。
看來無論我再怎麽哀求,事情的結果也已經是注定的了,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其實我們每個人不曾有過選擇的餘地,在你的生命中每一個看似機會的選擇,都隻不過是命運以各種方式引導著你,去走那條早已經安排好的路,別傻了,根本就不存在什麽選擇,如果說有,那就是選擇做個好人或是壞人。
我默默的聆聽著玄聖母教授我的心法和口訣,然後把林語諾放在地上,緊閉著雙眼,把眼淚吞進肚裏,一步步的按照程序做完了我該做的事。
可一切出奇的平靜,沒有發生我想象的種種異象,隻是很安靜的過了幾分鍾而已,可那之後卻再也沒有聽到過兩位聖母的聲音,她們,真的永遠消失了。可在我的心裏,她們永遠揮之不去,從此之後,每當下雪,我便會反反複複的看到明聖母一襲白衣在雪中舞劍, 而玄聖母則站在一旁開心的笑著。
見天色已然亮了起來,我背起林語諾,永久的吹熄了送雨娘娘坐像前的油燈,提著背包走出廟門,就在我剛剛走出幾十步的距離,身後的古廟轟然倒塌,我內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捶打著,痛不欲生。
我沒有回頭去看,隻是背著林語諾一點點的走回村子,天已經大亮了,而眼前的古村莊已然變成了一堆磚瓦匯聚的廢墟,一切因詛咒而產生的幻象是無法在陽光下匯聚成型的,我踏著瓦礫朝著李誠達家的方向走去。
向西走了一段,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艱難前行,終於又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到了李誠達家的門外,房子的一半已經完全倒塌,露出裏麵的樣子,我見到一片殘垣的旁邊,程書迪正趴在一張小方桌上沉沉的睡著,桌上放著他的相機和背包。
就在這個時候,我背上的林語諾輕聲對我說了句:“錦源,我們這是在哪?”她聲音極其微弱,我轉頭告訴她我們已經辦好了所有的事,要離開這個村子了。她點點頭,欣然一笑。
我把林語諾放下,讓她試著走了幾步,見她已無大礙便放了心。於是又輕輕的拍了拍睡著的程書迪,他猛然驚醒,看著我倆站在身旁表情愕然,緊接著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問到:“哎,大俠,我們…怎麽天都亮了,這家人呢?這…這房子怎麽都塌了。”
我知道他已經不記得昨晚的事了,便沒有多做解釋,隻是謊稱夜裏遇到了地震,村民都疏散了,而他因為在李老漢家多喝了幾杯高粱酒,所以一直睡到現在,好在沒有發生什麽危險,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程書迪則是顯得一臉的驚慌,嘴裏直念阿彌陀佛,感歎自己命大,說以後打死也不喝酒了。
我們三個收拾了東西便匆匆的離開此地,踏著滿地的殘垣斷瓦,順著溪流的水聲終於算是走出了這片被大山環抱的山中腹地。路上程書迪問我大明有沒有找到,我一臉悲哀的對他說,大明在地震中遇難了,我們沒能把他救出來,聽了我的話,程書迪呆立了許久,還掉了幾滴眼淚,他對我說大明是個孤兒,是他去采訪孤兒院時認識的朋友,後來也是經他介紹,算是找了份憑體力勞作的差事,勉強養活自己。
我聽著程書迪講給我的故事,心中大概對這整件事有了一個模糊的判斷,有些事還需要時間去印證,後來的一路上,程書迪隻是在感慨這樣風景秀麗的一座古村鎮,就這樣毀掉了,消失了,是多麽多麽的可惜,說他致力於古建築攝影已經多少多少年,我也隻是給他個耳朵,卻沒有做出任何表示,而林語諾則一路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從她的表情和神態,我還是能看得出,她已經不是玄聖母了。
曆時半天,我們終於又回到了之前一起訂房的旅店,旅店的老板見我們三個灰頭土臉的回來,先是一陣的噓寒問暖,而後叫了服務員給我們打來了清涼的山泉水,讓我們三個洗洗臉,擦一擦身上的塵土。再之後,經過老板的介紹,一個當地的土郎中給我簡單的處理了傷口,敷上了草藥,好在不是很嚴重,估計用不了多少天也就能複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