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幾句話說教後,大老王仍舊嬉皮笑臉的摟著石峰的肩膀,對我說:“行了,老郭,就你道理多,誰不知道大夥兒都是老同學啊,不但是同學,而且還都是多年不見的親人,咱哥們兒從小摸著鼻涕一起長大的,什麽這個那個的狗屁道理,我不聽,開一輩子天車我也這德行,我覺得挺好。”
身邊的石峰,一邊賠笑,一邊把大老王搭在他肩頭的胳膊輕輕的推了下去,然後對他說:“哎,大老王,你可不能總是這樣麵對生活啊,我們當然還是希望你能積極向上的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不要總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我跟老郭有些話想單獨聊一聊,那個,你先陪他們去那邊吹吹牛。”
我知道石峰是覺得大老王這人太沒涵養,把他平時工作的內容有意透露給我,讓他很沒麵子,於是,也沒有反駁他的理由,可大老王這人就是有個強驢的脾氣,你越是這樣說,他越是不按照你想的方式去做,於是他拉著石峰的胳膊又說:“哎,石老頭兒,你可不能這樣,咱們對待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不能隻想著我們老郭,就把我放棄了啊,有好事咱一起聊,對了,你就以你的理論,給我解釋解釋我怎麽就發不了財,怎麽樣?”
我捂著嘴一笑,媽的,你小子還想著能發財呢?鬼都發了陰財你小子也沒戲,我幹脆往旁邊一躲,看著大老王硬生生的把石峰拉到了一旁,石峰則不停的用尷尬的表情回頭看著我,似乎,是想要我解救陷於大老王魔爪中的自己,我隻是一笑,卻沒有說什麽,正好,清靜清靜。
可不知為什麽,大老王一邊拉走石峰,一邊用嘴朝著角落裏努了努,似乎是想讓我朝那邊看,我下意識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如同被悶棍猛拍額頭一般,頓時,有些眩暈,我眨著眼睛用力的晃了晃自己的頭,不知道剛才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力量,對我當頭一棒。
我回頭看看大老王,這時,他已經和石峰聊得不亦樂乎,倆人正在那不知道比劃著什麽東西,我隱隱的覺得,身後一股涼意,慢慢的,向我襲來,這種被侵蝕的感覺,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我全身一抖,不由想到,難道是?有鬼?
我沒有再回頭去看,隻是稍稍的把臉往旁邊十五度的方向側了一點點,隻覺得右肩頭,一直冰冷的手慢慢的蹭到了我的肩膀上,現在,正貼著我的脖頸,一點點的往我的臉上爬,那種徹骨的涼意,似乎就要穿透皮肉,滲入到我每一根神經中,這種感覺,讓我想起小時候第一次經曆鬼壓床時的感受,我坐著,沒有動,倒要看看會發生什麽。
而當我靜靜的沉默著,想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的時候,這隻冰冷而幹枯的手,一點點的,已經蔓延到我的脖子上,正用他那粗糙而細長的五根手指,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脖子,似乎是在找準一個方位,準備下手了。
我唰的一下翻了下眼球,把慧眼打開,餘光看到一股黑色的陰氣,此時此刻正在我脖頸之上纏繞著,這可就不對了,鬼壓床可沒有這麽重的陰氣,大多都是自身問題引起的,可現在這隻手,明明白白的就擱在我的脖子上,這分明是隻鬼手。
難道這地方不幹淨?還是路上的時候……不對,一定是我們這群人裏,混進了什麽東西,借著大家多年不見,已經互相陌生的機會,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混了進來,而現在這個封閉的場所中,剛好雲頭將陽光全部遮住,屋裏除了燈光,就一絲陽光都照不進來。
可我轉念又一想,這大白天的,我們這一群人裏少說也有十個男人,這麽重的陽氣難道還壓不住一個遊魂野鬼?還是說是這個地方本身有問題,這咖啡館之前不會是蓋在什麽陰氣極重的地方上了吧。
一時間,各種繁雜的問題,一股腦的湧入我的腦中,我就這麽坐著,沒有輕舉妄動,而脖子上的這隻手,也似乎與我保持著同樣的步調,一直冰冷的放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終於,我深吸了一口氣,打算甩掉這討厭的東西,就在我思想轉瞬的同時,這隻手似乎也明白我的用意,他猛的一下就打算在我的脖子上掐下去,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一股暖流從我的背後湧了上來,緊接著另一隻手猛拍了一下我的肩頭,那手極其的有力且穩健。
瞬間,掐住我脖子的鬼手,就這樣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暖的感覺遊遍全身,我不緊不慢的回身一看,眼前站著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男人,年紀也和我差不多,皮膚很白,氣色看起來非常不錯,濃眉大眼,五官端正,此時,他正一臉微笑的看著我,而我,則突然大叫到:“劉神父,你怎麽也來了?”
眼前的這個人,便是我之前和一塵大師提起過的那位神職人員,天主教的劉神父,我之前也隻說過他是我的故人,其實這故人就是指我的小學同班同學。
劉神父,本名劉若望,和我在一個班,小的時候我們隻知道他家信教,脖子上總是帶著個十字架,大多數的同學都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我還記得他媽媽,是個非常慈祥的阿姨,每次見到我們這些同學,都是滿臉的和藹笑容,總是對我們說著天主保佑天主保佑的話,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明白她在說什麽,隻是單純的覺得這個阿姨,人非常好。
說起劉若望,小的時候和我算得上是神交,我倆都是那種不怎麽愛說話的孤僻性格,他坐在我前麵斜對麵的角落裏,雖然我和他很少過話,可彼此能體會,兩個人差不多是一種類型,說起我倆交流最多的一次,應該就是在小學畢業時,互相在同學錄上的留言了,我給他滿滿寫了一整頁,他也同樣默契的回了我一滿篇。
後來一晃多年未見,我也是在一個機緣巧合的機會,通過一個社會上的朋友二次結實了他,可沒想到的是,一個朋友口中的青年才俊成了神父,那人竟是我的小學同學,我本以為這樣的同學聚會,像我倆這樣的世外之人是不會來參加的,可沒想到,除了我,陰差陽錯的被攪了進來,竟然連劉神父也跑來湊了熱鬧,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劉神父見我驚訝,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慢慢的坐到我身邊,又壓低聲音對我說:“這個大老王,給我發了條信息,說是今天搞同學會,後麵附了一句,知道我忙,沒空來就不要來,這個人啊,說話還是這麽顛三倒四的,讓人摸不著頭腦,你來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