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喜,看來一切事情終於開始向著計劃去發展了,我故意裝作不知道然後問著曹叔:“您剛才說的呂堯是什麽人?是不是另一個在現場留有指紋的嫌疑人?那是不是我的嫌疑就被排除了?”

“對,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排除了你的嫌疑,這個呂堯,是兩個孩子的代理監護人,也就是說,他現在才是那套房子真正的擁有者,保險櫃上留有他多處指紋,資料還顯示,他有前科,多次參與鬥毆、聚眾賭博、擾亂社會治安等等,這件事太簡單明了了,不管怎麽樣,先把他抓回來問問再說,對了,如果需要你的協助,我會給你打電話,還麻煩你留個電話號碼給我。”

我對曹叔點點頭,慨然應允,留過我的聯係方式後,曹叔說要派人開車送我回去被我執意拒絕了,我說想一個人走走,心情有些沉重,曹叔忙著手頭的案子,急著回局裏分兵派將,也就沒有多說,就這樣,我匆匆離開了刑偵局大院。

抬頭看看天色,有些陰霾,我慢步在市中心的街道上,心中回憶著一次次見到那女孩兒的過往,腦中又回**起那首未完成的旋律,而當一個重音落下的時候,眼前卻發浮現出那具幹枯的屍體,那雙黑洞洞的眼睛似乎正在訴說著什麽,我就像被當頭一棒打暈在街上,整個人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好在一隻手下意識扶住身邊的一棵樹才勉強沒有摔倒。

恍惚間,我發現自己已經置身街心的公園中,而就在我眩暈得有些作嘔的時候,眼前出現了熟悉的畫麵,藍色碎花裙子的女孩兒,正拉著一個歡蹦亂跳的小男孩兒朝著我迎麵走了過來,那女孩兒笑得如此天真,我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心中一陣苦楚的感覺湧上心頭,而麵前的兩個孩子卻在身邊大人的陪伴下有說有笑的經過了我的身邊。

這刹那間熟悉的身影,讓我剛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又一次激起了層層波瀾。我努力的把眼淚咽了下去,抬起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我想要怒吼,想要把心中一切的不快都發泄出來,可心裏就好像被一塊棉花團堵住了一樣,無法釋放卻又不能釋懷,我該怎麽做才行,這明明不關我的事,我該怎麽做才對,如果是父親的話,他會怎麽做,如果是爺爺的話,他又會怎麽做,你們誰能告訴我。

冷靜了幾分鍾後,當我把視線再次望向遠方的時候,不遠處的樹林裏,恍惚間有個人在向我招手,我疑惑的走了過去,卻發現,正是那多次出現在我眼前的女孩兒,沒錯,我絕對沒有看錯,而這一次,她終於露出了自己的全貌,一張消瘦的臉龐,可卻掛著那麽稚嫩的微笑,身邊的小男孩兒也同樣對我笑著。

我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而當我走近他們的時候,姐弟倆手拉著手同時對著我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向著樹林的另一邊走去,我大叫著:“等等,你們等等,我有話要對……”可話還沒說完,腳下一不留神不知道被什麽東西一絆,我一個大馬趴就摔在了地上,抬頭再看,姐弟倆,已經消失在樹林中。

我從地上爬起身,用手撣了撣褲子上的塵土,還沒等回頭去看是什麽東西絆了我,一個有些慵懶的聲音卻傳進了我的耳朵:“哎,大白天的,又在這煩什麽神經病呢?你剛跟誰說話呢,等等,等誰啊,又招誰們家大姑娘了?”

我順著聲音回頭一看,身邊的長凳上坐著一個女人,修長的身形,白淨的皮膚,瓜子臉,眼睛非常大,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可卻沒有鏡片,頭發梳得很高,一條細長的馬尾辮子就甩在背後,被風吹得飄擺不定。

這女人穿著一件短袖的白色襯衫,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馬甲,九分的西褲加上擦得鋥亮的牛津鞋,一條黑色的圍裙搭在長凳的靠背上,她手上還夾著一支燃燒著的香煙,此時,正皺著眉頭咧著嘴,一臉不屑的看著我,我歎了口氣,原來,眼前坐著的這個女人,正是龍姐。

見我一陣唉聲歎氣,龍姐接著問到:“哎哎哎,跟你說話呢,聾啦,大白天的出門沒吃藥啊,怎麽見著我就跟見著冤家似的,你剛看見誰了?怎麽從來沒見你跟我說話這麽帶情緒呢?怎麽著,又交女朋友了?”

我搖頭表示無奈,然後一屁股坐到龍姐旁邊,兩隻手捂著臉一語不發。龍姐見我有些反常,於是狠狠的吸了一口手裏的香煙,把煙頭往地上一撇再用腳尖用力的一攆,動作連貫一氣嗬成,一副典型的老派煙民作風,然後側著頭看了看我又問到:“咋地啦?誰又惹著您大少爺了?要不,上我那坐會兒?”

我又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聽著龍姐對我的挖苦,然後對她說:“沒,沒什麽,最近有點累,精神狀況不太好,你生意怎麽樣,都挺好的吧。”

“你快得了吧,我真沒看出來你會關心我的生意,到底出什麽事了,趕緊告訴我,別怪我沒問你啊,你知道我一向不愛管閑事。”

“嗬嗬,這好像是我常說的話吧,怎麽今天想起來還給我了,既然不愛多管閑事,就不要問了,我的事,你幫不上。”

“嘿!叫板是不是?你的事我怎麽就幫不上了,哎,你個沒良心的玩意兒,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的事,我幫過你多少次了,再說了,在我這白吃白喝的,哪次找你要過錢,不說拉倒,姐還不問了。”說著,龍姐又從口袋裏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

“其實也沒什麽事,最近遇到點麻煩,其實也不是我自己的事,哎,總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既然你問到這裏,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說吧,借錢沒有啊。”龍姐邊說,邊用打火機啪啪的點著香煙,接著,繼續吞雲吐霧的吸了起來。

“當然不是借錢,我想問問你,在這座城市,還認不認識我這樣的人。”

“你這樣的人?什麽意思?神經病?不認識,神經病認識你一個就夠了。”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認識不認識像我這樣修行的人。”

“你指的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