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口這裏,我對弟弟說到:“那個…我先走了,話就不多說了,下次再見,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回去跟老頭子說,有沒有那雙眼睛我也活得挺好,總之沒給家裏丟人就是了,哦對了,奶奶我去看過了,她挺好的,讓老頭子放心,還有你,一定照顧好他聽見沒。”
“哎呀,知道啦,年紀大了羅裏吧嗦的,趕緊走吧,我倒是希望別再見到你,不是你有難處就是你日子到了。”
“呸,你小子說話越來越不著調,活像那老頭子,我先走了。”說完,我拉著一頭霧水的兩個人就往通道的出口走去,可這時,一排凶神惡煞一樣的小鬼兒又從牆裏一隻隻的爬了出來,緊接著,通道口被怨氣壓迫得開始收緊,一點點的變得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窄,牆上開始布滿像血管一樣的經絡,這些經絡之間慢慢的串聯起來,似乎有某種巨大的生物就要複活了一樣。
我眼看不好,心裏明白,這是所有的小鬼兒要用怨氣把自己和其他的小鬼兒連接起來,如果任其發展下去,這整個地下室就會變成一個巨大的冥界生物,無限巨大延伸的怨念最後會扭曲出一個什麽樣的怪物連想我都不敢想。
這時,身後的弟弟一改平時輕鬆和善的語氣,換了一副嚴厲的表情,正色道:“放肆,五帝君侯的路你們也敢擋,都給我閃一邊去。哪個敢擋路,別怪我話沒說在前頭。”我回頭看了眼弟弟,他衝我擺了擺手,還是那副微笑的樣子。
可眼前的小鬼兒擺明了是誰的賬也不買了,仍舊一個個的擺出一副要撲過來的架勢,沒辦法,我隻好摘下水晶,打算拚一下,閃出一條路好盡快逃出升天。
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的弟弟深吸了一口氣,我回身一看,他突然變得高大了一倍,單手一抹自己的臉,一副猙獰恐怖的傀儡麵便出現了,隻見他一對巨大的獠牙從冒著黑氣的嘴裏呲了出來,兩隻綠色的眼睛冒著鬼火,頭上還長出了一對衝天的牛角,樣子好生可怕。
隻見弟弟向前一步,單手抓起身邊的一隻小鬼兒,放在嘴邊哢嚓一口,小鬼兒的腦袋被咬了下來,接著,就像從內向外燃燒起來一般,瞬間便化作燃盡的灰碳,帶著點點火星化為烏有。圍在左右的其他小鬼兒見自己人被瞬間啃食,別對我們三個失去了興趣,一股腦衝了上去,再看弟弟,左右開弓,掄起巨大的手臂上下翻飛,十幾下就把衝上來的小鬼兒全部砸成了灰燼。
我回過頭不忍再看,心裏明白做鬼王要背負多麽沉重的代價,那傀儡麵帶在臉上有如泰山壓頂我再清楚不過了,弟弟是個善良的人,他又怎麽可能舍得親手滅掉這些孩子的怨靈,他心中一定比我更加痛苦,可世間萬物都要遵循一個大道,壞了規矩,就要按規矩辦,我們都是個行其責,誰也逃脫不了,這都是孽債。
曹叔跟在我身後戰戰兢兢的問到:“大侄兒,咱…咱還不走嗎?”
“走,跟著我,別睜眼。”就這樣,我拉著曹叔,曹叔又拉著小張,從這條隻能容納一個人的通道一點點的蹭了出去,轉過一個岔路口,來到之前我第一次進來時爬下的金屬樓梯,三個人前後的爬了上去。
推開蓋在地上的鐵板,一縷陽光刺眼的照在我們三個人的臉上,費了好大勁,我和曹叔才把腿抽筋兒的小張拉了上來,我靠著教堂的牆壁,看著兩個人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小張抱著自己的腿呲牙咧嘴,曹叔則躺在地上呆呆的望著天空。
休息了好一陣過後,三個人才算恢複了平靜,要說還是曹叔年紀大,有些經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容,然後拉著小張轉過教堂,來到正門,停靠在門口的警車邊,一名年輕的警官正扶著車門在抽煙,見我們幾個從後麵出來,疑惑的走了過來。
“曹隊,你們???不是從正門進去的嗎?”年輕警官問到。
“啊,是啊,把裏麵看了個遍,已經確認了失蹤兒童的屍體都是在這下麵的地下室焚毀的,焚屍爐也找到了,相關的證據已經確認,和嫌疑人供述的犯罪事實基本吻合,現在可以回去立案調查了。”
“明白,那,還需要嫌疑人下去指認嗎?”
“不需要了,嫌疑人現在怎麽樣?”
“在車上呢,不老實,嘴裏罵罵咧咧的,我懶得聽他廢話就下來抽根兒煙。”
“我過去看看。”說完,曹叔走到另一輛警車邊,打開後門,我遠遠望去,兩名警官一左一右把帶著手銬的呂堯夾在中間,他看上去神色十分慌張,見曹叔回來,恐怕是沒想到我們能安全脫身,先是一驚,而後,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態。
就在這時,小張突然衝了過去,揮去拳頭就要痛打車上坐著的呂堯,呂堯連忙躲閃,一邊躲,一邊罵著髒話,身邊的曹叔和另一名年輕警官一前一後拉著他,可這小張就像瘋了一樣,拚了命的掙脫其他人的胳膊,看樣子就想要了呂堯的命,隻見他跳著腳的罵道:“你媽的,你個王八蛋,我他媽現在就弄死你,你敢耍我們,我他媽弄死你。”
最終,小張在曹隊的兩記耳光之後,終於冷靜了下來,一個人坐到警車旁邊的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其他的警察以為他是被曹叔打了,心中委屈才哭的,可我心裏明白,受了如此巨大的心靈震撼之後,有幾個還能保持一顆淡定的心呢?人啊,沒見過都會好奇,可見過了又會五味雜陳,一肚子道不出的苦水,世人隻知做人難,其實他們不知道,做鬼才更難。
安撫過小張,我對曹叔說自己就不跟他們回警隊了,曹叔也沒有留我的意思,隻是把我拉到旁邊,一再對我表示歉意,說自己給我添了多大的麻煩,希望我看在父親的份上不要和他計較,過些日子,一定到家裏去看父親,到時候一定多帶禮物,我搖頭一笑,對曹叔說:“送禮就見外了,不過,我想麻煩您一件事。”
“嘖,大侄兒,咱爺們兒之間,談得上什麽麻煩不麻煩的嗎?有事就說,你曹叔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不講究這些。”
“好吧,既然咱們幾個也算共患難一場,我就實話實說,當初給您看的那段視頻還記得嗎?那是我合租的室友偷拍下來的,當時抓走的那個人呂堯也和您交代了,是個律師,可您知道那人到底為什麽被他抓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