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擺了擺手,又問了一遍:“說實話,跟我兒子說了多少。”

“真,真沒……”中年男子還要繼續搪塞,隻見爺爺右手輕輕一揮,那中年男子的右臉突然好想中風一樣,半張臉開始變得傾斜,緊接著,右臉就像被融化了的蠟燭一樣開始向下慢慢垂了下去,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把眼前的中年男子疼得大叫起來,而另外半張看起來還算正常的臉,也突然變了模樣。

隻見那左半邊臉,瞬間變成了紫黑色,眼睛向上翻著,露出一顆巨大的白眼球向外鼓鼓著,嘴角不停的流出黑紫色的粘液,左右兩半的臉看上去恐怖至極又極其痛苦,中年男子用手不停的去抓自己的臉,而他每抓一下,都會有一塊帶著血肉的皮膚被自己幹枯的手指抓得脫落下來。

中年男子實在忍受不了這種痛苦,轉身想走,可爺爺右手的兩根手指輕輕一抖,兩根閃爍著金光的鋼釘砰砰兩聲釘進了中年男子兩隻腳的腳麵上,把他死死的釘在地上,想跑卻已經動彈不得,隻能痛苦的站在原地,不停的看著自己的臉被慢慢融化掉,嘴裏想喊,卻喊不出聲。

目睹了這可怕的一切,不滿五周歲的郭孝義,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恐怖,這種足以令內心完全麻木的恐怖侵襲,讓這個年幼的孩子,從此在內心中埋下了對自己這特殊身份的憎惡,而正是因為帶著這種憎惡,才使得日後的他走上了另一條自我救贖的路。

放下後話不表,且說眼前,爺爺用左手按著身邊的兒子,一隻有力的大手放在小三兒的頭上,不許他轉過頭,也不許他閉上眼睛,用一種嚴厲的語氣說到:“好好看著,從今天開始,我要你明白,你的這雙眼睛,不僅僅能看到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過客,你還能看到這些肮髒的,醜惡的,讓人無法直視的畫麵,而從今天開始,你看到這些畫麵的次數的會越來越多,別跟我說你沒做好心理準備, 收起你那些小聰明,我勸你最好趕快開始適應這些,不然的話…….”

“爸爸,我求求你了,停下吧,他看起來痛苦極了,他就要死了,你快停下吧,我求你了。”小三兒眼角流著眼淚,不停的哀求著自己的父親,這個善良的孩子,看著眼前的父親,似乎變得如此的陌生,從出生到現在,父親一直是他心目中最最高大偉岸,也最最慈祥的存在,可現在,身後卻好像坐著一尊魔鬼的雕像一般。

“閉嘴,好好看著,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這都是你闖的禍,他的賬自然有人幫他算,這都是冥冥中有定數的事,可你卻插進一杠子,我和你說過多少次,聽見,就裝聽不見,看見,就裝看不見,禍事才不會找到你頭上,可你到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小聰明,現在好了,他的事,你知道了,又讓你說破了,這就算他壞了規矩,我就要罰他,而你呢,破了本門的戒條,我也要罰你,所以你好好看著,直到我滿意為止。”

說完,爺爺抬起右手又是輕輕的一揮,眼前的中年男子右半邊的耳朵,齊刷刷的被不知什麽東西砍了下去,一股黑色的膿水散發著黑色的蒸汽從那黑色的窟窿裏噴湧而出,屋子裏頓時臭氣熏天。

而與此同時,原本隻是因為巨疼而不停掙紮的中年男子卻變了表情,隻見他似乎丟了魂兒一樣,不停的手舞足蹈著,那張逐漸裂開的大嘴裏伸出長長的舌頭不停的抖動著,那雙空洞的眼睛似乎在祈求著眼前這位瘟神放過自己,而他的身體,正在隨著他不停的掙紮而逐漸縮小,好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慢慢的幹癟下來。

默默流著眼淚的小三兒拚命的用手捶打著按在自己頭上的那隻大手,嘴裏不停的大叫著:“放開我,放開我啊,你快停手啊,他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死個屁,他早就死了,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跟一個死鬼說話嗎?死人嘴裏說出來的東西你也信,就算是真的,那也是有目的的,別有用心的,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想活在這兩種世界的夾縫中,你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你作為人的那份良知,還有很多很多你不願夾雜在自己身上的,可那些都是你必須學會的,你懂不懂。”

“不懂,我不懂,我不想變成你這種鐵石心腸的人,永遠也不想。”

“混蛋,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是必須。”說著,爺爺二次用力一揮右手,眼前的中年男子身上,一股黑色的蒸汽就像被電風扇突然吹走了一樣,呼的一聲,隨著黑色氣焰的消失,中年男子又逐漸恢複了原本的模樣,整個人都在不停的喘息著,全身都在發抖。

過了一會兒,中年男子的樣子才算完全恢複了起初的模樣,而他那種張被禁閉了的嘴又能說話,隻見他突然變了一副臉孔,破口大罵到:“媽的,你,你個老東西,你要趕盡殺絕是不是,你這是逆天而行,你這是……”

沒等他話說完,爺爺兩隻眼睛一瞪,右腳輕輕的在地上剁了一腳,隻聽哢嚓哢嚓的兩聲脆響,中年男子的兩個膝蓋突然就像粉碎了一樣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整個人噗通一聲跪在了爺爺麵前,而這兩下也讓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再看眼前的中年男子,磕頭如雞扡碎米一般,嘴裏不停的哀求著:“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一時衝動,犯了邪勁兒,千不該萬不該說那些話,求侯爺看在小的有冤屈在身,就放小的一馬,以後萬不敢再犯前錯,求侯爺大人大量,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就放小的一馬吧。”

看著眼前跪地上,磕頭如搗蒜的中年男人,爺爺一把將兒子小三兒摟到懷裏,安撫著已經抖做一團的兒子,在他耳邊悄悄的說到:“孝義,看到沒有,看到這家夥的臉變得有多快了嗎?你記住,以後再遇到這些死鬼,無論他們說些什麽,是不是在對你說,都不要去理他們,更不能去信他們說的話,就像我說的,就算他們有冤,有屈,有天大的債,你也沒有理由去管他們,天理昭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在這無限的大道中,冥冥中自有天定的循環去化解 這一切,你隻需要從中學習那些你該懂得的道理,順應天理去推動這個循環,而不是逆天而為去破壞他,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三兒仍舊抖個不停,他不明白父親嘴裏說的大道是什麽意思,是走的大道嗎?還是大馬路?他不明白,他更不明白什麽叫定數,什麽叫天理,什麽叫循環,他隻知道眼前這個滿是冤屈的可憐人,被自己的父親折磨的死去活來,又大氣不敢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