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盤踞咱們自不必講,回到從前的生活,很多事都要繼續恢複到從前的樣子,爺爺回原單位報到,聽說自己當初的當值領導因為貪汙已經被徹查了,心裏還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回絕了新領導的再三邀請,隻說自己年紀大了,想找一份輕鬆的差事盡一些微薄之力,於是領導給他安排到離家最近的一處糧油倉庫,做了那的庫管小領導,工作上也算是舒心又滿意。
奶奶這幾年在單位幹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左右逢源,沒幾年的功夫已經做到主任了,所以這家裏也不愁吃喝。
奶奶托朋友的關係打算給小三兒找個地方念書,總這樣在家呆著也不是個辦法,他這個年紀剛好是讀初中一年級的歲數,看著其他的孩子上學,自己的兒子無所事事當然不成,於是就把小三兒安排到了哥哥年初中三年級的佟樓中學,做了插班生。
可事情說來也巧,小三兒的相好兒小玉,也剛好在同一個班裏,兩個人是又高興又莫不開麵子,可巧這老師還把兩個人安排在一張桌子上坐起了同桌,這小三兒和小玉的心裏,自然是美滋滋的。
可話說回來,好事向來不成雙,有向著你的,還就有那冤家對頭。張二嘎家的倆兒子,大龍跟二虎,可巧也都在這個班裏,這哥兒倆,本來比小三兒大一兩歲,可這對壞小子,沒一塊好餅,老大留級兩年,老二也不甘落後,同樣是蹲班一年,所以便和這小三兒弄到了一個班上,做起了同學。
俗話說冤家路窄,這一天的中午,正是春季裏開花十四五六,好一個豔陽天的日子,小三兒中午都是吃自家帶的飯,因為爺爺和奶奶屬於雙職工沒空回家做飯。
這大中午的,小三兒像往常一樣,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在學校操場角落裏的一張石頭桌子上吃起了自己家帶來的包子,可能是這幾年修行的緣故,他對這石頭桌子和石頭凳子顯得情有獨鍾。
趕巧這張二嘎家的兩個兒子也拎著飯盒打這經過,見小三兒一個人坐這悶頭吃包子,兩個壞小子就一屁股坐在小三兒旁邊,直勾勾的瞅著他,小三兒期初還抬頭看了看,後來幹脆接著吃,一句話不理他們。
可這倆小子壓根兒就沒憋好屁,這大龍就對小三兒說:“哎,我說郭小三兒,你他娘的啞巴了,這些年跑哪兒去了,聽門口鄰居說跟你爸去農村貓起來了,怎麽著,打算種地啦?那還回來幹嘛?哎,說你呢,聽見了嗎,這包子有這麽香嗎,來,我嚐嚐,好吃的話,跟我換換,我媽給我帶這破饅頭鹹菜我早他媽吃膩了。”
見大龍兩隻髒手伸過來,小三兒眼皮都沒抬,端著飯盒往旁邊一挪也沒說一句話,這下可惹惱了這哥兒倆,兩個人一前一後,就把小三兒肩膀給按住了,大龍又接著罵道:“好你個給臉不要臉的,吃你倆包子咋地,還不行啊,我們哥兒倆可沒忘了小時候那點事,你小子還惦記裝神弄鬼兒可他媽沒戲了,今兒個,你就認栽吧。”說著,動手就要打人。
隻見這小三兒不慌不忙,抬頭微微一笑,把飯盒往桌上一放,歎了口氣說到:“哎,你們這兩塊料啊,這麽多年了,還這副德行,咱可說好了,我現在沒工夫搭理你們倆,這包子是我媽昨天給我包的,涼了,可就不好吃了,你們倆趕緊給我滾,滾,聽見了嗎?”
這大龍和二虎哪管這一套,二話不說接著就要動手,再看小三兒,可就變了臉了,兩條劍眉倒豎,兩隻眼睛一瞪,掄起巴掌,照著這石頭桌子的一角,啪嚓就是一巴掌,緊接著,石桌的一角,愣是被小三兒一巴掌扇掉了一塊,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砸了個坑。
拍了拍手上的土,小三兒運著氣抬頭再看這哥兒倆,嘿,真有出息,倆人早跑沒影了,連飯盒都扔地上不要了,把個小三兒也逗樂了,搖頭一笑,接著吃自己飯盒裏的牛肉餡包子。
可吃著吃著,餘光中人影一晃,抬頭再一看,這哥兒倆又不知從什麽地方回來了,倆人戰戰兢兢的低頭撿起飯盒,站在旁邊不知道要幹嘛,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小三兒一笑說到:“還站著幹嘛,坐下吃吧。不餓是怎麽著。”
哎了一聲之後,這哥兒倆連個屁都沒放,就坐在小三兒旁邊吃起來,小三兒看了看倆人飯盒裏的饅頭鹹菜,搖頭一笑,捏起兩個包子塞給他倆說到:“嚐嚐,我媽包的,牛肉大蔥餡兒,一準兒給你倆大饞蟲勾出來,哎,把你那鹹菜往這盒蓋兒上撥點,我也嚐嚐。”
哥兒倆接過包子樂的屁顛屁顛的,三個人吃得有說有笑,一場多年的恩怨就此化解的煙消雲散,由打這一天起,這大龍跟二虎,就成了小三兒郭孝義的左膀右臂,日後,沒少幫他賣力氣,甚至哥兒倆為了小三兒,連命都搭上了,這都是後話,我們暫且不提。
小三兒在學校是個默默無聞的人,連班上老師都說他,一年到頭聽不見一句話,唯獨跟自己的同桌小玉,還能聊上那麽幾句,小玉雖然不知道在小三兒身上發生了什麽,可她明白,小三兒變了,自己這個從小最中意的男孩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人了,他變得高大,嚴肅,不愛說話了,也不愛笑了,在小玉心中,這個人已經變得如此的陌生,她很想問問小三兒到底去了什麽地方,做了些什麽,可始終沒敢張口。
回城之後的日子對於小三兒來說,無非是換了個環境,他三五更的功夫始終還是沒有放下,早上天不亮,他就出門,晚上飯後還要出去走走,奶奶問起來,他不是說自己去跑步,就是到同學家溫習功課,奶奶也沒再多問,至少這孩子的學習成績還說的過去,知道他不會學壞,就放心了。
日子一天天過的開始有些乏味了,可在小三兒的臉上,始終看不出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就連自己的哥哥勝平,也覺得弟弟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了,雖然比自己小兩個年級,可他甚至連哥哥的作業都能看得懂,這讓哥哥勝平更是欽佩自己這個多年不見的兄弟。
五月節後的一個傍晚,發生了一件在這幾條胡同中都堪稱驚天動地的大事,打破了平和的日子,這件事,也改變了小三兒後來的命運,更改變了其他許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