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麽一說,我有點不好意思,心想,這老和尚說的也對,其實我該做什麽,不就是那些我應該做的事嗎?我該做什麽,我該做我該做的事,就這麽簡單,誰也替代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我隻能靠自己,為什麽,如果我也需要別人幫,那這世間需要我幫的人又該怎麽辦,如果我需要人替代,那麽那些被妖魔鬼怪欺淩的普通人又有誰能替代,天下蒼生,才是我該守護的。

我又突然想起雀兒,那孩子現在怎麽樣了,我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中開始打轉,雀兒啊,才剛剛相見,就讓你牽扯進這麽大的事,都是我對不住你,突然覺得好想她。說什麽我也要把她救出來。

於是我倆又上路了,一塵大師見我走的匆忙,便跟在身後加快腳步,邊走邊問我:“小侯爺,此地何方?何處有人家?”

“嗬嗬,大師,恐怕此地您更熟悉,我們在杭州郊外,龍山與虎山中間的夾溝裏,我說這地方這麽潮濕呢,原來跑到南方來了,那個不要臉的影子老太婆,竟然用這麽毒的術,不過好在她沒下殺手。趕快走吧,前麵不遠,五十裏左右就有人家。”說完我便急匆匆的念動神行決,腳下生風,三躥兩縱進了樹林。

一塵大師毫無聲息的跟在我後麵,可見論內功而言,他的功力絕對比我高上許多,隻是他修行的佛法阻礙了他,不,應該說,他還沒有參透其中真諦。我一路猛跑,赤瞳搜索著森林中的異狀。

什麽都沒有,安靜的要死,安靜的可怕,除了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什麽都聽不到,月光明亮,透過樹影還能清晰的看到白森森的月光撒到林間。讓這寂靜得可怕的森林更添上幾份恐怖氣氛,如果現在突然從麵前閃出什麽……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隻見麵前突然出現一個白影,好像是個人,但又不像,全身散發著淡淡的白色光芒,似乎是靈體,我跑得太快了,來不及閃躲便一頭撞了上去。呼的一聲穿過了他的身體,那身體如同煙霧般瞬間飄灑在空氣中,又漸漸的匯聚成型。我回頭撇了一眼,不止一個,而是一隊,隻見身後的一塵大師對著我點點頭,沒錯,那些是鬼。

林中徘徊的冤鬼,無法超生的靈魂滯留在人間,我急刹車一般停下腳步,隨著慣性身體一轉,單掌向後,赤瞳閃爍著可怕的深紅色光芒,便要驅散這些徘徊的怨靈。就在此時,一塵大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單掌豎起,口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侯爺還是讓我來給他們超度吧。”

就在我倆突然停下的檔口,那一排滯留的怨靈齊刷刷的轉身麵向了我們,恐怖猙獰的麵孔在慘淡的月光下顯得如此恐怖,他們沒有雙眼,隻有兩個窟窿一樣的黑洞,麵容消瘦得隻剩下皮包骨,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我依稀可以辨認出他們的穿著,似乎是古代的戰士,但又說不清朝代。

隻見這些怨靈突然撲向了我們,那凶猛的氣勢,呲在外麵的獠牙,連同空氣中回**著的那種淒厲刺耳的鳴叫聲,一同撲向了我們。眼看冤鬼到了眼前,我已經能清晰的透過那臉上腐爛的皮肉看到裏麵的骨骼是,卻瞬間化為了白霧,消散在空氣中,星星點點的升上了天空,如同萬千螢火蟲集體殉葬一般,顯得淒美動人。而一塵大師仍舊緊閉雙目低著頭,雙手合十的念誦佛經,我則揣著兩隻手站在他身後冷靜的看著,一動都沒有動。

見一切落定,一塵大師回頭問我:“小侯爺,您怕不怕?”

“怕?別逗了,隻不過是些遊魂罷了,鬼算得了什麽,如果不是你攔著,我早就打發他們歸西了。”我毫不介意自己說的話。

而一塵大師則皺著眉頭繼續說:“錯,是老僧送他們西去了。如果是小侯爺出手,恐怕,他們便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什麽都沒有了,也不會到另一個世界,隻是什麽都沒有了而已。我說的對不對呢。”

見老和尚有些挑理,我也不便與他拌嘴,便連連稱是,一再奉承他佛法高深,其實心中憤憤不平,不過是些遊魂罷了,還不知道在這林子裏害了多少人,剛才還想衝過來招惹我,就算破了他們的元神,把他們打散了也不足為過啊。何必如此較真兒呢,這老和尚,跟爺爺那臭老頭兒學壞了。

我剛要繼續趕路的時候,忽聽背後一個聲音說:“嗬嗬,果然不是等閑之輩。隻是那年輕人,你太驕傲了,殺戮心太重,日後必嚐惡果啊。好自為之吧。”說完,便在笑聲中遠去了。

“是誰,你出來,別鬼鬼祟祟的,到底是什麽人。”無論我怎麽喊,都沒有人回答,我心裏知道,那個人已經遠去了,不管是誰,都是絕頂的世外高人,到底是誰呢?好可怕的道行,這一路上恐怕一直跟著我倆,竟然我倆誰都沒曾發覺,這可不妙了,心中一種最不舒服的感覺頓時湧了上來。

見我在林中高聲喊喝,一塵大師念到:“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小侯爺,我看還是趕路要緊,眼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我問到:“你也聽到剛才的話了吧,看來不是心傳,是音傳,可我卻完全感知不到近在咫尺的這位高人,恐怕您也是如此吧。如果這一路上就這樣讓他跟著,我可是心裏很不舒服的。不知道您是否也認同。”

“老僧倒是無妨,跟就跟吧,惹想害你我,剛剛也早就下手了,雖不敢說是朋友,但至少不是敵人,又有何妨呢?不如我們就做我們的事,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又何必去計較太多。不知老僧這番話小侯爺又是否認同呢?”一塵大師笑著說。

我低頭一笑,卻也是如此,自己的事還沒解決哪有空管這些,恐怕也隻是個山中隱修的山野村夫罷了,管他呢,趕路要緊。我和一塵大師連連點頭,之後又狂奔了一程,便出了林子,後麵的一路上也再未遇到什麽事。

出了林子,是一片荒草地,地上的泥巴有些軟,跑步來不便,我倆便放緩了速度前行,按照剛才那鹿兒說的方向,再走兩三裏應該就有戶人家,看星鬥,現在不過晚上八九點的樣子,山裏人睡得早,加快些腳步興許還能趕上人家亮著燈。

走了沒多久,便遠遠看到大山的腳下確實立著三間矮房,中間一座大一些的,裏麵閃爍著光亮,確有人家在此,我心中大喜,我這五髒廟也確實有些耐不住了。見我加快腳步,一塵大師隨後跟上,我們便來到這戶山野人家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