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三)
陽有儀和老劉頭倆人聽他說完,陽有儀問道:“那陣法什麽來頭?如此厲害,竟然連屍兵這些數百年的凶物都奈何它不得?”
三人邊走邊談,眼瞧著天色已暗,而從此地到義莊路程尚遠,若是子時之前再趕不到義莊,別說義莊人等,恐怕三人都性命難保,一念至此,心中更急。
計天嶽望著那馬,道:“此法不錯,隻是此騎承三人能跑到義莊麽?”
陽有儀道:“唯有如此了,能不能跑得到,就看我等三人的造化了。”
計天嶽左手輕拍了拍馬身,口中自言道:“馬兒啊馬兒,隻能搏你一搏了,還望你莫讓我們失望。”
兩人上了馬,和老劉頭擠在一塊,計天嶽騎在最末,雙腳一夾馬身,一掌拍向馬尾,那馬吃痛,向前撒開四蹄,縱奔而去。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前路已是模糊不清,再奔一陣,天地間已是一片漆黑。隻聽得馬兒撲哧撲哧的喘著氣,已是跑到了極限,計天嶽仍然不顧,一味打馬狂奔。奔行良久,三人瞧到前邊一座大山隱隱顯露出來,正是奔到亂葬崗了。
陽有儀喜道:“再有二十多裏地便可到達義莊了。”
老劉頭搖搖頭道:“隻怕這馬兒已是不堪重負,現在離子時已然不遠,不知還能不能撐下去?”計陽二人聞言俱是沉默不語,隻盼著不被老劉頭言中才好。
待繞過亂葬崗,再奔了數裏地,那馬終是體力不支,悲嘶一聲,口吐白沫,前蹄一軟,往地上便倒。三人隻覺身子往下一墜,同時才叫了聲:“不好。”已是猝不及防之下一起摔到地上,往前翻了好幾個跟頭才止住了身子,隻痛得三人呲牙咧齒,半響爬不起身來。
三人躺在地上休憩片刻,忍住傷痛,相互攙扶著拚力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行到那馬兒處,仔細一瞧,隻見那馬兒已是出氣得多進氣少,眼瞧是不活了。
計天嶽踢了那馬一腳,不禁怒罵道:“畜生,你早不倒晚不倒,關鍵時刻你卻翹辮子了,可害苦我們了。”
陽有儀望著前方,沉聲道:“不能再耽誤了,從這裏到義莊約莫還有十裏地左右,加緊趕路,興許還能趕得到。”說罷當先朝著去路奔了過去,去勢甚急,當是使足了全力。老劉頭和計天嶽對望一眼,也趕忙跟了過去,三人身形,疾跑如飛,直朝義莊方向奔去。
奔到南坡鎮那條岔路之時,卻見前邊遠處有著四個人影也在朝義莊行去,步伐不快,還有些蹣跚。三人不由停了腳步,陽有儀驚道:“現在未到子時,難道那些屍人已經出來了?”
老劉頭仔細瞧了一會,搖搖頭道:“看樣子不大像。”
計天嶽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水,盯著那幾人的背影道:“管他是不是,追上去瞧瞧,就算真是,才四隻也不懼它。”他自昨夜一戰,除了那幾隻屍兵之外,瞧著屍人也沒什麽厲害之處,就仗著數量優勢而已,是以對於落單的屍人他倒是不懼。
三人加快步伐,往前追了上去。前邊幾人聽得後邊有人追來,似是一陣慌亂,兩人往前急急奔逃,另有一胖一瘦兩人停了下來,往他們迎來。
雙方離得近了,瞧得清楚,都不由驚呼一聲,同時道:“是你們?”
那兩人不是別個,正是安然和費胖子。此時也是衣衫支離破碎,頭發散亂,樣子極為狼狽不堪。
計天嶽一陣冷笑,道:“我道還是哪個?正要追上去殺了,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引起屍變的罪魁禍首,嘿嘿,就算殺了也不算冤枉。”
安然也是嘿嘿冷笑道:“計大人,你我功力不過伯仲之間,再加費大人,你有本事殺得了我們嗎?”他見對方雖有三人,其中一個還是個枯瘦老頭,隻道是計天嶽救出來的山民罷了,不足為慮。
計天嶽喲的一聲,笑得甚歡,笑聲一停,眼帶鄙夷道:“要不試試?”說罷就想動手。
費胖子忙忙擺手道:“計大人計大人,且慢動手,如今情勢緊急,咱就先把私人恩怨暫且放到一邊吧,還是合力起來如何逃出此地再說。”
安然不語,行到一旁眼望蒼穹負手而立。
計天嶽口中嘖嘖連聲道:“我就見奇怪了?憑兩位的身手,還有什麽事物能讓你們如此狼狽的?”
費胖子幹咳兩聲,神情有些尷尬道:“計大人又來取笑人了,如今這當口,可沒閑心開那玩笑話了。”
計天嶽哦的一聲點點頭,望著前方那急急趕路的兩人道:“若我猜得不錯,前邊那兩人中有一個就是張大人吧?不知另一個是不是岑竟乾?你們這是要往哪兒去呀?”
費胖子嘿嘿幹笑道:“正是正是,這幾日裏夜夜惡戰,人手折損殆盡,我等已無地方可去,隻能往義莊投靠你等而去了,想不到竟在此地碰上大人你,真是萬幸之至,隻求大人能盡釋前嫌收留我們方行,不管如何,我們都還是同僚一場嘛!”言畢偷眼觀察著計天嶽的反應。
計天嶽冷哼一聲,正要答話,陽有儀見子時將近,當下沉聲道:“計兄弟,莫和他們費口舌了,先和他們一道趕到義莊再說,諒他們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來。”
費胖子笑顏頓開,對著陽有儀點頭作揖道:“這位小哥說得在理,我們老老實實就是,花樣那是不敢玩的。”
隻聽遠遠處隱約傳來嗬的一聲屍嘯,緊接著又是一聲,又近了些許,眾人臉色一變,老劉頭伸手一推陽計二人道:“快走快走,遲了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