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門口響起一陣輕微的嗶啄聲響,青年男子走到院門邊,側耳謹慎的輕聲問:“誰?”

“是我!”

男子打開院門一條縫隙,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閃人鑽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男子朝院門外看了兩眼確定沒人,才緊閉了房門,把人直接帶到正屋。

那人一進屋,直接坐在老漢身邊,疑惑不解的問:“白天那三人是誰,你們為何要救他們?”

青年男子又閉了房門,才坐了下來解釋道:“昨兒在街上我看見她對九皇子出過手,想來應該是上麵讓我們暗中留意的女子。”

“你是說,王讓我們暗中保護的?”身披黑色鬥篷的人麵容隱在衣裳裏,也看不真切麵容表情,隻是從語調中也能聽出驚訝和不置信來。

“我剛才回來對過宮送來的畫像,確定無疑。”青年男子點頭道。

“那我們是不是要稟報王知道?”鬥篷男問。

老漢突然發話:“暫時不急,那女子現在出了帝都,還不知道身在何處,如果我們貿然回了王的話,到時候卻沒有了她的行蹤,不是惹王著急嗎?”

“那我即刻派人去尋她的下落,尋到了再做商議。”鬥篷男想了想老漢的話在理,正色道。

“上麵可有什麽動靜?”青年男子接著問。

“周武王軟禁了九皇子,也隻命人暗中查訪那三個人的下落,目前看來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若是他們逃去了禾邑,說不定還能為我們所用!”

“你即刻派人去禾邑城尋,若是尋到了,派人暗中留意保護著,不到時候,盡量不要暴露他們三個人。”老漢突然點頭吩咐。

“放心,我明白!”鬥篷男說完,又和兩個人商議了些城中的事,直到亥時夜深人靜才起身告別。

慕容王府

“公子,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芷泉閣,西偏院,慕容清焦急萬分的站在院子中央,雙拳攥的緊緊的,雙眉緊蹙,不停的在院子裏踱著步子,時不時的有婆子端著鮮紅的血水的盆子,從內廂房疾步而出,神情肅穆,整座院子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耳邊不停的響起月娘淒慘的嘶叫聲,慕容清再也等不急,抬腳就跨進正廳。

蘇姨娘也是一臉憂色,一看見慕容清的身影,急忙上前攔住:“清兒,你一個男人不宜在這裏,還是回院子裏等去吧,這邊有了消息,我即刻派人通知你!”

“不……姨娘,月娘不會有事吧?孩子也不會有事吧?”從早上一接到月娘生產的消息,慕容清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可是這都一整天了,月娘卻還沒有成功產下孩子,這讓他不得不擔憂啊。

“……”月娘本來還沒有到日子,眼下又有難產的跡象,蘇姨娘當然知道其中利害,隻是現在不能讓慕容清也跟著亂了陣腳,猶疑了片刻就扯了笑容道:“清兒放心,禾邑最好的穩婆都在裏麵,不會有事的,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不疼到時辰,孩子是不會……”

蘇姨娘話還沒有說完,月娘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一個穩婆滿手是血,身上衣襟也被血染了好大一塊,驚恐萬分的跑了出來,跪在慕容清和蘇姨娘的麵前,急聲道:“公子,不好了……”

“什麽不好了?好好說話!”蘇姨娘看慕容清臉色都嚇白了,忙出聲責問。

“月姨娘,姨娘,難產崩血了……現在要快做決定,是要孩子還是大人……”

蘇姨娘聽完,忙拉了穩婆起身去角落,低聲道:“當然是要孩子。”

“好!”這樣的事情,穩婆見的多了,對於王府大院來說,一個姨娘不管你得不得男人的喜歡,說破了天還是血脈才是最重要的,姨娘,說穿了也不過就是一個生育的工具而已。穩婆也不含糊,點頭應了就要進屋。

突然慕容清拉著穩婆厲聲道:“我兩個都要!”

“這……”眼下這情況,能不能保住其中一個都很困難,若是要保兩個,到時候很有可能就是一個也保不住。穩婆為難的看了看蘇姨娘。

蘇姨娘朝穩婆點了點頭,示意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辦,隨後對慕容清道:“清兒,如今這形勢,我們是保不了兩個的,月娘也一向不是你喜歡的,保腹中胎兒才是我們最明智的決定啊!”

“可是,姨娘,月娘是無辜的啊,不能因為她懷的是我們慕容家的骨肉,就犧牲她的性命啊?隻要大人還在,何愁將來沒有孩子呢?”

哎!蘇姨娘暗歎一口氣:“清兒,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就舍得嗎?”

“我舍不得,但是我……姨娘,我不想在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了……”林一的失蹤,已經讓他嚐盡了失去的痛苦,他不能在忍受任何一種形式的失去。就算是他不喜歡的月娘,也一樣,所以他要兩個都要!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檔兒,月娘在屋子裏喊道:“公子,你就這麽無情麽……妾,妾……不甘啊……”

“不,月娘,我不忍的啊,你不要死!”慕容清叫著要衝進房門:“救她,不要讓她死!”

蘇姨娘死死拽著,忙叫來屋裏外麵的容嬤嬤帶了兩個身材魁梧的丫頭把慕容清拖出了廳門,困在院子裏,自己才得了空進了裏屋。月娘奄奄一息的斜躺在床榻之上,眉目半斂,臉色蒼白,臉上濕漉漉的混雜著汗水和淚水。蘇姨娘掩鼻冷嗤了一聲,走到月娘床邊彎腰湊到月娘耳邊輕喚:“月娘?”

月娘抖了抖眼皮,睜開眼睛,見是蘇姨娘,雙手抖抖顫顫的要去抓蘇姨娘的衣袖,蘇姨娘往邊上躲了躲,月娘的手就撲了個空,嚐試著從**起身,卻終是無力,隻好哭著懇求道:“姨娘,救救我,我,我,不想死,不想就這麽死了。”

“你讓我如何救?孩子可是我們慕容家的骨肉,你懷胎十月也不容易,難道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你自己的孩子去死嗎?”

“不,我不願意……可是,可是我也不能死啊……我還年輕,我以後還能給公子生的……”月娘口中呢噥。

“你以為你還能為公子生嗎?”蘇姨娘冷哼一聲,湊到月娘耳根說了一句什麽話,月娘瞪大了眼睛不置信的看著蘇姨娘,良久,才痛苦的嘲諷似的笑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話音剛落,屋子裏就有人驚喜的叫著喊了起來:“生了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