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星雲動 第六十一章 天逸之怒!

就在那隻子蠱從傾城的身體裏出來的同時,傾城也是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無崖顯然就是不那麽著急了,“吩咐人去盯著那雲芝湯,等一會兒她會醒過來,到時,直接讓她先用一碗雲芝湯。其它的什麽都不要用。等我再給她診完脈後再說。”

“是,公子。”青蘭等人火速去安排了。看著無崖公子的樣子,小姐應當是無礙了。

等人都退的差不多了,夜墨一人守著昏睡過去的傾城,其它人,都退到了院子裏。

“無崖公子,洛洛的子蠱,可是都解幹淨了?”

無崖點點頭,“李太子放心,這同心蠱,隻有一隻子蠱,那東西別的不懼,唯懼香灰,而且是對於檀香的香灰,最為懼怕。如今已是無礙了。而且。”

無崖賣了一個小小的關子,成功地看到李華州和夜白等人都將視線投了過來,頗有些得意道,“我沒說的是,那子蠱隻要是被引出傾城的體外,那麽,肖東逸就必定是要受到錐心之苦,而如今那子蠱不僅僅是引出來了,而且還死在了我手裏,肖東逸這會兒,怕是比傾城當初還要痛苦個十倍八倍的。”

“果真如此?”阿邪頭一個樂了,“那敢情好!咦,對了,那子蠱的屍體在哪兒?如果我們把它給挫骨揚灰了,是不是那個肖東逸受到的痛楚就越是厲害?”

無崖翻了個白眼兒,“你不會蠢的以為那子蠱死了之後,還能再有別的力道吧?還挫骨揚灰,總共就那麽一大點兒,你去試試呀!小心鑽進你的鼻孔裏。再讓你愛上肖東逸。”

阿邪被他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縮了縮脖子,開玩笑?他對男人可沒興趣!

“肖東逸會反到了母蠱的反噬,說到底也是他自作自受!如果當初他不給洛洛下同心蠱,自然也就不必品嚐這番痛楚了。隻是。”李華州的聲音一滯,再抬眼遠看,緩聲道,“肖東逸的心智、計謀,遠非常人可比。此番的痛楚,於他而言,雖然是痛,卻定然是刻骨銘心的!他一旦熬過了這一關,怕是千雪,將會迎來他極為瘋狂的報複。”

無崖愣了一下,“不至於吧?再怎麽說,紫夜也算不上是多麽強大的國家。而且,即便是沒有蒼冥的幫助,千雪定然也是不會畏懼於紫夜的。更何況,傾城還有你這個疼她的哥哥在!”

李華州搖搖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就像是當年的事情一樣!紫夜皇當年能想到了易子之計,並且是還真的就成了。你怎麽就知道,肖東逸不會再有什麽類似的計謀呢?”

許久未曾出聲的阿正則是繃著一張臉道,“青出於蘭,而勝於蘭。這個肖東逸,怕是比當年的紫夜皇更狠,做事,也更絕!愛而不得,說到底,情之一字,還是害人匪淺!”

阿邪一下子就呆住了,用力地眨眨眼,好像不認識了這個跟自己幾乎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竟然是能說出這番類似於曆盡了滄桑的話?

阿邪的手剛剛碰觸到了阿正的額頭上,被阿正極為嫌棄地避了開來,不耐煩道,“幹嘛?”

“沒事呀!不燙呀!我還以為你是鬼附身了,怎麽可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一點兒也不像你的風格呀!”

阿正白了他一眼,“一邊兒去!”

無崖被李華州和阿正的話震撼了一會兒後,總算也是醒過神兒來了,“眼下那些倒是不重要。大不了咱們跟他鬥智鬥勇就是了!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將傾城的身子調理好。”

李華州則是眸色微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沒有再說什麽,隻不過,無崖怎麽就感覺到了這位李太子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古怪?

傾城約莫昏睡了一個多時辰就醒了,再醒來的時候,蹙了蹙眉,在自己的身上聞了半天後,才有些嫌棄道,“真髒!我想沐浴。”

夜墨看她醒過來了,心裏頭自然是高興,先將一旁青蘭送來的雲芝湯端了起來,“還是溫的,喝著正好。來。”

“夏天,不必要非得喝溫的吧?很熱!要不,再晾晾?”

“丫頭,你忘了自己才剛剛解了同心蠱,這一時半會兒,哪裏能不小心些?”

傾城也知道這屋裏屋外,定然是等著一大幫子人呢,無奈,也隻得是認命地將那雲湯喝了下去。才剛將碗送回到了夜墨的手中,便聽他道,“無崖說了,以後,這個,每天一碗。”

傾城的臉立時就綠了,“每天一碗?這可是大補的東西,這是要我的命麽?”

“雲芝性寒,味微甘,有清熱解毒功效。”無崖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進來,“傾城,你是在懷疑我的醫藥方麵的書背的比你少麽?”

傾城扁扁嘴,不敢再吭聲了。

看到傾城不再提及這些了。夜墨卻是有些心疼了。再好的東西,讓人每天用,也是要頭疼的!更何況這還算不得什麽美食?

“丫頭,我先帶你去沐浴吧。”

傾城臉一紅,看了一眼這屋子裏的人,“那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讓青蘭陪著我就成了。”

“你現在的身體太過虛弱,萬一再暈在了裏頭怎麽辦?”夜墨不理她這茬兒,直接就將她抱了起來,去了東次間兒。

直到兩人出了屋子,李華州等人還能聽到了傾城的抗議聲,“我不是說過了,讓青蘭和青鳥陪著我就成了。”

“不行!你的身體,自然是隻能由我這個夫君看!”

“她們是女的!”

“女的也不行。除非她們不是人!”

一句話,成功地將傾城後續的抗議聲,給堵在了喉嚨裏,沒法子了。

屋子裏的人個個武功高強,內力深厚,耳力自然也是極佳的,他們二人剛才的那番話,是盡數落在了幾人的耳中,個個兒有些無奈且寵溺地笑了笑。

而阿邪則是有些沒心沒肺道,“姐夫果然霸氣!以後我娶了老婆,也要這樣!”

無崖則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確定你是要娶老婆,不是嫁人?”

一句話,小阿邪便怒了!

衝著無崖就揮著拳頭上去了!

“死妖孽!你才要嫁人呢!我怎麽也比你強吧?至少我不會整日將自己打扮地跟個妖孽似的!我好歹穿的還像個男人吧?可是你呢?你好好兒瞧瞧你自己!分明就是一個嬌豔嫵媚的紅衣騷包!”

無崖一聽,也惱了,“喂,臭阿邪,你也差不多一點。別以為我讓著你,就是怕了你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直接打得你滿地找牙?”

“死妖孽,來呀!看看咱們誰怕誰?”

李華州搖搖頭,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連日的趕路,再加上對妹妹的擔心,他也是真的累了。如今知道她沒事了,先睡一覺再說!

而夜白則是饒有興致地瞪著兩隻眼睛來回瞧著,一會兒,便伸了胳膊碰了碰一旁的阿正。

“喂,有沒有興趣賭一把?”

阿正斜睨他一眼,“賭什麽?”

“我賭無崖贏,而且是真的對那個小阿邪下狠手。一百兩銀子,賭不賭?”夜白有些興奮道。

阿正一挑眉,翻了翻眼皮,“一百兩?太小了。不賭。”

“呀荷!”夜白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些看怪物似的看著阿正,屁大點兒的小孩子,毛兒都沒長齊呢,竟然是還敢嫌棄這一百兩銀子少?以前常賭?

“我說,你這麽小的年紀,便常常豪賭,似乎是有些不太好吧?你家姐姐知道你這樣兒嗎?”說著,再看這個麵冷心冷的少年,“小子,看你身上穿的,可是遠不如那位小阿邪,該不會是你嗜賭,將銀子都輸光了吧?”

阿正聽罷,扭頭朝他極為不屑的哼了聲,“一百兩銀子?小爺看不上!賭不起就直說,哪兒那麽多廢話?”

“噝!”夜白不淡定了,想他常常冥教的左護法,那可是主子身邊兒高手排在前三的人!不光如此,那可走南闖北,刀山火海,什麽沒見過?怎麽今兒反倒是被一個小屁孩兒給教訓了?

“誰賭不起了?我是怕你輸了給不起銀子,回頭再哭鼻子!”

阿正鼻子裏再哼了哼,伸手便拋出了一隻極為好看的翠綠色的玉扳指兒!

“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嗎?”那問話的語氣,怎麽就像是一個暴發戶,在問一個小癟三?

夜白再次不淡定了!伸手撓撓頭,原地轉了兩個圈兒,咬著牙道,“行呀,你個小屁孩兒!成!今兒咱們就賭一千兩銀子了!我賭無崖勝,而且小阿邪鐵定會挨揍!你呢?”

“總共就兩人打架,你賭他贏,我自然就是賭阿邪贏了。”

夜白聳聳肩,“好!那咱們就靜觀其變!”

阿正沒說話,也隻是靜靜地這樣看著,好一會兒,夜白覺得有些不對勁,“喂,你不會上去幫忙吧?”

阿正白他一眼,“我不像某些人那麽沒品!就算他是我弟弟,也不代表他就能頂撞老大!”

“老大?”

“無崖的年紀最大,若是論資排輩兒,他自然就是老大!隻不過,玉景山裏,但凡是比姐姐大的,都心甘情願地一力支持姐姐,而且,我們幾個平時在一起也是這樣慣了。很少叫他大哥的。”

夜白微點了點頭,這種相處模式,倒更像是一群野孩子的習慣!

眼瞧著阿邪就要落於下風了,夜白樂了,甚至是有些激動地來回地撮撮手,“瞧見了沒?所以說,做人還是要低調些,要知道敬重兄長的!別這麽不懂事兒,不然的話,就隻能是自認倒黴了!”

阿正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

夜白隻以為是他有些著急了,心疼銀子了,所以笑得是格外的得意!

阿正掃了一眼東次間兒,聲音不大不小道,“姐姐要出來了。你們自己小心些,別傷到了姐姐。”

無崖一聽,立馬就是一個回身,而阿邪則是直接就是一掌拍了出去!

當然,雖然是沒有擊中無崖,卻是在他落地後,將他腳邊兒的一塊兒不大的石頭,給擊了個粉碎!

夜白傻了!

這算是個什麽情況?怎麽就突然掉了個個兒?再一看,那邊兒無崖揮了揮手,顯然是怕那些粉塵將他的身上弄髒了。緊接著,東次間兒的門便打開了。

幾人眼瞧著夜墨就抱了一團藍色的不知名的物體,眼睛瞧也不瞧他們一眼,直接就拐了個彎兒,進了寢室了。

夜白眨眨眼,直到聽到了屋門關上的砰地那一聲響,才徹底回過神來。

“小子,你耍詐!”

阿正瞟他一眼,“我什麽時候使詐了?我上去幫他了?還是我對無崖出手了?”

“你雖然是沒出手,可是你不該出聲打擾了他們的戰局!”

“我說謊了嗎?難道不是姐姐要出來了嗎?難道我明知道姐姐要出來了,還不提醒他們,好讓他們傷了姐姐?你確定你家主子就會同意?”阿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那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意思,分明就是兩個字,‘白癡!’

夜白氣得幾乎就要抓狂了,開什麽玩笑!明明就是無崖的身手在那個阿邪之上的,怎麽竟然是會輸了?

“哥哥,你說剛剛姐姐是不是知道我們在切蹉?”阿邪跳身到了阿正的身旁,因為剛剛的一場激戰,臉色微紅,額上還微有汗漬,而無崖則是不緊不慢地晃晃悠悠地靠了過來。

“應該是知道的。不過姐姐沒空理我們。”阿正說完,便朝著夜白伸出了手,“拿來!”

“什麽?”阿邪和無崖有些納悶兒道。

“一千兩銀子。”阿正麵無表情道。

夜白一想到一千兩銀子呀,他可是攢了好久,才攢到的,本來是要等回京後,給焦芮瑩買些首飾,順便提親的。這下子好了,全都黃了!

一千兩銀子呀!那可是尋常的百姓家,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得到的大數目呀!竟然是被這小屁孩兒給算計了去!自己也太悲催了些吧?

看到夜白慘兮兮的樣子,萬般不舍地將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了阿正的手裏,無崖頓悟了!

他就說嘛,依著傾城的本事,怎麽可能會怕被他們二人傷到?

“小阿正,是不是要分我一半兒?”無崖邪笑著倚在了一株古樹前,笑得極為妖嬈道。

阿正睨了他一眼,似乎是真的認真想了想,“分一半兒不太可能,給你二百兩吧。”

無崖的表情一僵,不過,至少這個小子還算是有些良心的。可是一旁的阿邪就樂意了!

“憑什麽要分給他呀?他比咱們兄弟倆不富裕?哥,聽我的,不給他。他還是當老大的呢,好意思跟我們搶銀子嗎?”

阿正沒出聲兒,直接就將那銀票送進了自己的懷裏,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走吧,你們真想被姐夫打?”

說完,拉起了阿邪就往外跑。當夜白明白過來的時候,整個院子裏,就隻剩下他了。

屋內,傾城自然是不可能再睡了,不過,也的確是渾身軟綿綿的,這幾日的解蠱,可是害得她損耗了不少的體力。

“晚上想吃什麽?”夜墨陪她一起躺在了**,伸手絞著她的一縷秀發,隨意地問道。

“不知道。什麽都是無所謂。對了,現在的飲食,還是有許多的禁忌嗎?”

“應該是吧?也是我多問了。想來晚膳,無崖會為你準備好的。”

“阿墨,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問我?”

默了一會兒,夜墨才輕聲道,“蕭良?”

傾城笑了,“當時的情形,也隻能是出此下策了。”

“你的意思是蕭良並非是我的七弟?”

傾城神秘一笑,在夜墨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夜墨的臉色由暗轉青,由青轉陰,再看向傾城時,眸底已是多了幾分的責備了!

“膽子果真是越來越大!看來,回京之後,我得好好兒地給你立立規矩了。”

傾城一怔,“我怎麽了?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好!你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是還說我的不是!哼!大不了,我就再返回梁城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傾城的小臉兒一揚,眼睛裏的那抹嬌媚宛若天成,伸出了食指輕點著夜墨的胸膛道,“我告訴你,若是真的惹急了我,我就。”

話沒說完,盡數被夜墨吞入了腹中。紗簾一落,風光旖旎。

“丫頭,看來你的確有了精神了。”

“有你個毛呀!你起開,我是病人!我現在身體還虛著呢。”

抗議無效,於是,傾城當天,不得不承受了一次,沒事兒在老虎嘴邊兒拔毛的後果!

蕭良回到了定王府後,正趕上了定王的召見。

“參見王爺。”

“起來吧。”定王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聽說你受傷了?”

“回王爺,正是,是千雪的南宮太子所傷。”

“他的身手,的確是遠在你之上。罷了!這一次,若是本王知道世子竟然是給你們派了這等的任務,根本就不會同意你們去的!這下子好了,憑白地讓定王府折損了這麽多人。唉!”

蕭良迅速跪下,“是屬下無用,請王爺責罰。”

“起來吧,不是你的錯。”

“謝王爺寬厚。”

定王長歎一聲,“聽說九皇子一病不起,連日來並無好轉。今日一早,還吐了血。”

蕭良的神色微動,不過仍然是低著頭,不敢接話。

“肖東逸是皇兄的所有子嗣當中,最成器的一個。不然的話,本王也不會由著阿燁一直跟著他。隻是可惜了,如此精明能幹的一個皇子,皇兄親自選定的繼承人,竟然是也被情字所困,真不知道,這一次,他會不會能長些記性?”

“回王爺,您的意思,可是要殺了那個洛傾城?”

定王搖搖頭,“不必了!當初之所以要殺她,也不過就是我自己的一抹執念。如今,事情已然是被人揭了開來,本王的心裏,也是暢快了許多!倒是那個洛傾城和南宮夜,他們竟然是沒有取了本王的性命,到底,是本王看輕了他們。”

蕭良皺眉,略有不解。

“他們的心胸之寬廣,非本王之所及!即便是那個洛傾城,本王也是自愧不如!罷了,隻要是九皇子能自己醒悟過來,不要拿整個紫夜來開玩笑,本王也就放心了。”

“如今皇上身體康健,一時半會兒,九皇子怕也是不會登上大位吧?”

“皇兄偏寵穆貴妃多年,朝中雖然是早有疑異,可是皇兄心意堅持,誰又能如何?說到底,皇上寵誰,那是皇上的事,別人沒有那個本事讓他動心,怪得了誰?”

“行了,一會兒,你陪著世子去九皇子府走一趟,再讓他帶些個上等的補品過去。”

“是,王爺。”蕭良嘴上應著,身子卻是未動,讓定王微有些吃驚,“還有事?”

蕭良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依洛傾城之言,問個清楚。

“回王爺,此番外出執行任務,屬下偶遇了一位十幾年前的老鄉,聽他提及了當年的戰亂之事。不過,屬下一時不記得當初王爺所說的救起屬下的地方是何處了,所以,屬下鬥膽再問一句。”

定王的眉心緊了緊,麵色微有不悅,“時日如此久了,本王如何還記得清楚。而且,本王自來事務繁忙,便是連王妃和世子的生辰都是常常忘卻,如何還能記得此事?”

“是,是屬下僭越了。”蕭良地眸底微微**起了一抹狐疑,不過瞬間,便又**然無存!

這也算是得到了定王的答案,蕭良行了禮,轉身就往外走。

定王卻在此時將他叫住。

“你說的那位老鄉,是哪裏人?”

蕭良的表情微微一滯,“回王爺,他說他也是吳城人。隻是他說他是桃花村的,而屬下一時記不起是哪個村鎮的,隻說自己也是吳城人。”

定王點點頭,“桃花村,當年那裏可是美極了。若是沒有那場邊關之戰,或許,如今會是更美了!當初,本王便是在桃花村將你救起的。隻是可惜了,當時的桃花,全都是枯了。”

蕭良的臉上閃過一抹莫名的詭異之色,“多謝王爺再次告知屬下。屬下告退。”

定王頷首,直到許久之後,定王才又召出了一名渾身都是籠罩在了黑色之中的暗衛,“馬上去查查看,這一路,蕭良是否遇到了這樣的一個人?”

“是,王爺。”

定王突然就有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似乎是有什麽事情要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不喜歡!是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是紫夜高高在上的王爺,是皇上最為寵信的弟弟,當年的易子之計,他都能安排得天衣無縫,如今,他更是能輕而易舉地要了某些人的性命!

對於凡是超出了他的掌控的人,一律,都不應該是還有留下來的必要!

且說蕭良陪著肖東燁一路出了定王府,兩人皆是騎馬而行,如今這梁城裏因為裴氏一族的倒台,原本熱鬧繁華的京都,竟然是在白日裏都是格外的清冷。

肖東燁一邊打量著左右的一些店鋪,一邊跟蕭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事實上,要不是因為他許久未出門了,又怎麽會選擇了騎馬出行?

“蕭良,你說那南宮夜一掌便將你擊成了重傷?”

“回世子。屬下不敢撒謊,當時還有幾名屬下也看到了。屬下無能。”蕭良謙卑加自責道。

“不必如此。那南宮夜被譽為千雪國的戰神,自然是有一套的!而且,當初九哥在千雪時,也曾探得,他不是南宮夜的對手!九哥尚且不及他,更何況是你?”

“是。”

“對了,你見到那洛傾城如何了?”

“當時南宮太子妃的情形似乎是很不好,臉色煞白,就連嘴唇上都是沒了半分的血色,當時屬下還以為她是受了重傷。”

肖東燁的眉心一緊,眸光微微一閃,“看來,她似乎是在竭力地想要解除同心蠱,即便是讓她自己受盡折磨,她也在所不惜了!也難怪這一回九哥會傷得如此厲害!想必定然是她身邊的人,看到了她的痛楚,這才直接滅了那子蠱,來讓九哥受母蠱反噬之苦了。”

蕭良對於他的話,聽得不甚明白,並沒有答話。反倒是低著頭正在想著自己的事,突然看到了少主的神色略有恍惚,乘機問道,“少主可曾聽王爺說過屬下的事?”

“什麽事?”肖東燁心不在焉道。

“就是屬下當初被王爺從小楊村救回來的事。”蕭良的眼神閃過了抹試探,低聲問道。

“小楊村?救你回來?”肖東燁一手牽著馬疆繩,一手扶了下巴,“你這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當初父親似乎是說將你從桃花村救回來的吧?還說當時你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了野地裏沒人管,他也是聽到了哭聲才尋了去,看你尚在繈褓之中,一時不忍,便將你帶了回來。”

蕭良的眸底迅速地閃過了一抹悲苦之色,深吸了一口氣,兩手卻是緊緊地攥著馬韁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露出什麽端倪來!這位少主,也不是好糊弄的!

“是呀。屬下也是記得當初王爺是這樣說的。”

“是嗎?那你為何會提及了小楊村?”

蕭良連忙將心底的巨大震驚壓了下去,“因為屬下回京前,曾在小楊村借宿,一時失言,竟然是說成了小楊村。”

“哦?夜宿小楊村?”肖東燁有些壞兮兮地看著他,“可是因為在那裏看上了哪家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蕭良連忙轉頭,借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變化!這一舉動,在肖東燁看來,卻像是害羞了一般!

肖東燁一拍他的肩膀,“行呀,蕭良,什麽時候自己的心底裏頭竟然是也有了秘密了?”

蕭良再轉過頭來與他四目相對時,雙頰也的確是微微泛紅,隻是有些結巴道,“哪有的事?世子還是莫要再打趣屬下了。”

“哈哈哈哈!”肖東燁聞言大笑,“有什麽好害羞的?大不了回頭我代你去問問父王!你這年紀,也是該成親了。”

兩人後頭一路說笑,肖東燁整個人也比剛出府時的神情有些不一樣了。

二人一到了九皇子府的門口,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肖東燁到了肖東逸的寢室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被大大地嚇了一跳!

**那個麵色灰白,已然透出了幾分死氣的男人,就是他的那個風華絕代的九哥嗎?

不過才幾日未見,肖東逸整個人已是瘦了一大圈兒,不止如此,最讓肖東燁無法接受,不忍直視的是,肖東逸的鬢前,竟然是已生出了一小縷的銀發!

雖然不多,可在此刻看來,卻是分外顯眼兒!

“九哥!”肖東燁強忍著心底的悲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九哥,怎麽會這樣?你,我要殺了洛傾城!”

肖東燁對洛傾城或許有意,隻是那樣的在意,在明知愛而不得之後,便選擇了放棄!如今雖然是將這份感情壓在了心底,可是初見到了自己最為敬重的兄長竟然是成了這幅樣子,無論如何,也是難以接受的!

肖東逸的眼睛睜著,臉形雖然是瘦了,臉色也難看地很,可是一雙眼睛,卻是分外的清亮有神!

“我的事,自然是會由我自己處理。阿燁,你隻要是幫我打理好我們紫夜內部的事,便成了。”

肖東燁一聽就急了,“九哥,事已至此,她如此狠心絕情的對你,你竟然是還不肯死心嗎?”

“怎麽會?我怎麽可能會還不死心?對於洛傾城,我已經是連最後的那一點點的幻想也都被她給磨沒了!我愛她,在意她,可是在她的眼裏看來,這一切卻根本不過就是一個笑話!”

肖東逸掙紮了幾下,肖東燁連忙扶著他靠坐了起來。

肖東逸輕咳了幾聲後,笑得苦澀,“我當初明知愛而不得,卻是始終不肯放手。後得額爾敦的同心蠱後,更是激動萬分,自以為終有一天,洛傾城會回到我的身邊。哪怕是她曾為他人婦,我亦是待她如初。可是我現在明白了,便是我為她做得再多,再好,她的眼裏,也始終是看不到我!她能看見的,永遠都是南宮夜的好,和我對她的壞!”

“她恨我!而且是恨毒了我!阿燁,你知道那種感覺嗎?”肖東逸的眼神開始出現了絲縷的恍惚,“那日在京城外,那戶農莊裏,我看到了她,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沒有感情,沒有情緒。那一刻,我的心便真的慌了!”

“九哥!”肖東燁已然是控製不住自己,已是輕泣出聲。

“你不明白!嗬嗬!我原以為她會萬般惱火地看著我。那樣至少她恨我,說明了她的心裏還有我!可是她沒有!我甚至是連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看不出來!原來,在她的心裏,我早已是連被她恨的資格,都沒有了!”

“九哥,你別再說了!我要殺了洛傾城,殺了她!”肖東燁一邊兒哭喊著,一邊兒極為自責地捶打著自己的腿。“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些讓父王知道了你偷用了同心蠱的事,父王定然是會不惜一切代價來誅殺洛傾城的!”

肖東燁此刻完全忘記了,當初他是有多害怕自己的父王和皇上會知道了同心蠱的事,當時的維護,現在看來,卻都是成了他最大的罪過!

“阿燁,你不必如此。我現在不是很好?幾日幾夜的折磨,讓我更明白了自己的可笑!我做得再好,亦不及南宮夜一笑!反之,我稍有差池,便會被她給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至少,這一次,讓我看清楚了自己在她洛傾城的眼裏,到底算什麽!我不會再繼續傻下去了。”

肖東逸眸底的陰鷙越來越濃,“自今以後,我隻是紫夜的皇子肖東逸,與洛傾城,再不複從前!它日再見,定不會手軟!若是兩國終有一日對立,我肖東逸,亦是以紫夜國和的利益為重,絕不再任那洛傾城肆意折辱!”

肖東燁被他身上這股陰冷到了極致的氣息所震,他認識的九哥,雖然是工於心計,可是卻也從未有過這等的氣勢,看來,洛傾城這一次,是真的將他傷到了極致!

肖東逸輕重下了眼瞼,被下的手,卻是緊緊地攥著那**的褥子,心口上的疼痛感再次襲來,雖已不似那幾日那般的濃烈深重,可也非是常人能忍!

洛傾城!洛傾城!肖東逸的心底再次不停地呼喊著這個名字,似乎是隻要一想到了她的名字,那錐心般的痛,便會減輕得多!又似乎是每想一次洛傾城的笑顏,他的痛,便又加深了一分!

肖東燁看他的臉色更為難看,連忙叫來了太醫,一番忙碌後,肖東逸最終還是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看著**即便是睡著了,仍然是忍不住會時而蹙眉的肖東逸,肖東燁一時有些呆怔了!

父王曾不止一次在他的耳邊說起,情之一字,最是傷人!雖不見血,卻是刀刀入骨,痛徹心扉!

如今看到了肖東逸的樣子,肖東燁的心底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洛傾城做得這般決絕,有錯嗎?

當初九哥不該給她下同心蠱,可是誰又知道,當他得知了洛傾城寧死也不肯被他影響的時候,他也在盡力地去尋找解藥?

當他看到了洛傾城留下的那隻言片字的時候,也是萬般無奈地任由自己從早忙到晚,眼睛隻是一睜開,就火速地忙碌起來,其目的,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去想念她,不讓自己再影響到了她,如此,也好讓她多活些時日!

可是這些,終究是不能彌補他帶給洛傾城的傷害!

肖東燁微微閉目,這一切,歸根到底,是九哥一開始對她的太過執著,雖然後來醒悟,可終究是為時已晚!

逐漸冷靜下來的肖東燁不得不承認,做為南宮夜和洛傾城來說,他們做的並沒有錯!他們隻是解開了九哥強加在了洛傾城身上的枷鎖,畢竟,他們才是夫妻!

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該將那隻子蠱直接就殺了!身為神醫的無崖,和本就懂醫的洛傾城來說,他們怎麽能不知道這個?他們之所以這麽做,分明就是為了報複九哥!

肖東燁看著再次擰了擰眉,又微微搖了一下頭的肖東逸,心裏頭的滋味百般複雜!

想想他的父王,再想想如今的皇上,肖家的男人,似乎是個個專情,這一點,對於皇家來說,未必就是好事!

肖東逸的鬢前多了一縷白發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傾城的耳中,彼時,她已經是和夜墨一起抵達了太子府了。

傾城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神微微一滯,許久後,方道,“何苦呢?”

夜墨在聽到了這句話後,表情一鬆,擺手將所有人遣退,“還要不要再聽聽其它的消息?”

傾城知道他心底裏頭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什麽?”

“蒼冥女皇得知了李太子在千雪之事,已經是派了人過來,以聯姻的名義,順便再將李太子帶回去。”

“聯姻?”傾城笑笑,“我可不認為現在兩國還有聯姻的必要!”

“蒼冥女皇的意思,倒不是為了給李太子選妃,似乎是有意將清怡郡主嫁過來。至於人選,聽說李太子曾經給出過幾個不錯的。要不要聽聽?”

傾城看他有意賣關子的樣子,淺淺一笑,“你要說便說,不說也罷。他人的事,我可沒有那麽多閑心思去理會。”

“這怎麽成?你可是太子妃!”

傾城不理他,夜墨倒是憋不住了,隻好是自己主動道,“李太子舉薦的人,一個是雲墨宸,一個是我的弟弟秦王,還有一個,就是武家的武業!”

“哦?這幾個人選,倒都是不錯。不過,秦王的機率應當是不大吧?我可以相信清怡郡主會甘心為妾。”

“還有一則消息,相信明日,定然是四國都會為之一震了。”

“什麽?”這一回傾城的臉上,倒是有了幾許的期待,仿佛若是他說的不是什麽大事的話,就真的不理他了!

夜墨勾勾唇,眸底微暗,“紫夜皇已經讓擬定了詔書,明日正是頒布。”

“立太子?”

夜墨搖搖頭,“紫夜皇明天將正式退位,肖東逸,明天直接就成為了新的紫夜皇,至於登基大典,過些日子才會正式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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