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太子之位!

“你說紫夜皇直接退位?竟然是連立太子的過程都省了?”

“不僅如此,肖天縱並未廢了裴氏,反倒是將她圈禁在宮中,偌大的一個中宮,隻給了兩名仆從伺候,聽說,還都是裴氏的心腹。”

傾城的嘴巴微張,顯然是一時難以接受如此震撼的消息。紫夜皇不殺裴氏,她自然是料到了。反正現在定王知道了裴氏的險惡用心,自然也不會再巴巴地護著她了,相反,紫夜皇如此舉動,反倒是讓定王更為慚愧,更會以為是看在了他的麵子上,才會饒了裴後一命,甚至是連那後位,也未曾削去。

隻是,肖東逸登基?

“你那日離開前,是不是能裴後下了藥?”夜墨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走神。

傾城點點頭,“不錯!是下了藥,那種藥很是奇怪,每日都會頻繁發作,不過每次的時間卻都不長,最多不過一刻鍾,卻是能讓她感受到如同是萬蚊噬骨一般的奇癢奇痛!每隔一個時辰發作一次,也就是說,一天總共會發作六次。每次的時辰又很短。”

說到這兒,傾城聲音一頓,十分嚴肅地看向了夜墨,“阿墨,在你眼裏,我是不是很壞?我是不是個非常歹毒的女人?”

夜墨淺笑,眸底裏除了寵溺,還是寵溺,“怎麽會?”說著,便看到了青蘭捧了托盤過來,“來,該喝藥了。”

傾城一眼瞥到了那一大堆補藥熬成的濃汁,便是一陣惡心,表情亦是相當的痛苦,奈何此時被夜墨圈在了懷裏,動彈不得,不然的話,她鐵定是會運足了輕功,飛身出去的。

“來,聽話。”夜墨的聲音出奇地溫柔,似乎是擔心她不肯喝一般。

“知道了!你不必用這種哄小孩子的話來哄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傾城說著,便十分痛快地接過了那藥碗,直接就是一飲而盡,眸底還略有些悲傷閃過。

“我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即便是不為了我,也要為了這麽多關心我的人,是不是?”

夜墨的眸色一暗,“不許記掛他們!隻想著我就好。”

傾城開心一笑,伸手輕捏了他的鼻尖兒,“我就知道你是個大醋壇子!當初嫁你之前怎麽沒看出來?可惜了,這會兒已經是木已成舟,沒法子了。隻好認了。”

夜墨的臉色一冷,摟著她纖腰的大掌卻是一緊,“你後悔了?”

傾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若是我後悔了,你就肯放我離開了?”

“休想!”聲音霸道冷厲中,卻又透著幾分類似於撒嬌的意味,雖然是極淺極淡,可終究還是被敏感的傾城感覺到了。這樣的一個冷酷大男人,竟然是也會有這樣的時候,還真是讓人忍俊不禁呢。

傾城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還真是霸道呢!”說著,微微一頓,複又笑道,“不過,我喜歡!”

夏季雖然是炎熱,可也是百花開得最多最豔的時候。

兩人閑來無事,夜墨擔心傾城的身子尚未大好,所以日日下了早朝,連兵部衙門也不去了,直接就回太子府裏陪著她。當然,大部分的功夫,都是陪她待在靜園的。

“這是什麽花?看著倒是頗有些古怪呢?”傾城眼尖地發現了不遠處的一簇顏色各異,繽紛美豔的花,所謂一簇,乃是一枝上所生出,的確是看著有些新奇。

“那是五色梅,是李太子特意讓人從蒼冥送過來的。”

“此花花色多變,初開時為黃色或粉紅色,繼而變為桔黃或桔紅色,最後呈紅色。同一花序中有紅有黃,所以有五色梅、七變花等稱呼。它的花具有吸引蝴蝶的誘因,每當花開時,會有許多蝴蝶翩翩而至。洛洛你瞧,上頭不是已經有了蝴蝶在那兒盤旋著了?”

李華州不知何時也到了這裏,傾城一瞧他,想要湊過去,卻是感覺腰間一緊,知道這是他不肯自己與哥哥太過親近了。罷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傾城也不想與他一般計較了。

“此花竟是如此神奇嗎?開的也好看。”

“不過,此花也並非就是那麽完美了。同時它的枝葉含有特別的刺激氣味,所以,一般來說,也是不建議養在了室內的。”

“這樣呀,果然是世無完美呢。”

“不過,五色梅的枝葉與花朵中揮發出蚊蠅敏感的氣味,具有很強的驅逐蚊蠅功效,而氣味對人體無任何傷害。它不但驅逐蚊蠅效果好,而且顏色又是多變,在我們蒼冥極易養活,一年四季花開不敗,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普通人家,也不嫌其枝葉的氣味難聞,直接就置於屋內,好驅趕蚊蠅。”

傾城笑道,“原來如此。我卻是頭一次見呢。”

無崖不知何時也露了頭過來,“不過,這種花的枝葉可是有毒的,一般來說,到了鄉下,農戶中都是不種這種花的,一旦被家畜誤食,可就是哭也來不及了。”

無崖說著,還不忘白了傾城一眼,“真不知道當初你是怎麽背的那些有關藥理的書!連這個竟然是也不知道。真不害臊!”

傾城卻是一點兒也不覺得丟人,“我有什麽可害臊的,我又不是神醫?再說了,當初之所以會有興趣翻翻醫書,還不是為了給你解毒?”

無崖一聽就抽了抽唇角,“別說的你自己多麽偉大似的!根本就是你和風老頭兒鬥法,拿我當犧牲品了。”

“阿墨,你這樣閑,真的好嗎?會不會被皇上念?你這麽一懶下來,我就真成了外頭傳的那位邪妃了。”

夜墨不語,隻是眼神複雜地看了李華州一眼,“丫頭,我與李太子去手談一局,你可有興趣?”

傾城搖搖頭,“沒有!我累了,先去小憩一會兒,無崖幫我看看,一會兒若是誰贏了,我就請誰吃大餐!”

青蘭和青鳥陪著傾城回去小憩,三人就近尋了一處八角亭,讓人備好了棋局香茗,開始對弈了。

無崖一直是站在了圓柱邊兒上的,雙臂環胸,一幅懶懶的樣子,仍然是一如往昔的大紅色的衣袍,此刻看上去,又是多了幾分的邪魅之美。

“你想好了?”李華州清清淡淡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麽力道,風一吹,便音消散盡。

“嗯。我向來不喜歡拖拖拉拉。既然是打定好了主意,自然是不會再變了。”

“你可與皇上商議過了?他若是不允呢?”

“他若不允,我也沒有別的法子。秦王,雖然是木訥愚笨了些,不過,若是我來做攝政王,倒也不是保不住千雪大業。”

無崖聽了眉心一動,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夜墨。他竟然?

“隻是,你現在已經是千雪的太子了。若是皇上再改立秦王,你就不怕京中有變?而且,武貴妃是什麽人,你會不清楚嗎?她不會甘心就此蟄伏的!她的兒子,即便是做兒皇帝,也隻能是任由她的擺布,如何肯讓你來攝政?”

“那就去母留子!”夜墨說的輕飄飄的,沒有什麽力道,卻是聽得人的心底一窒!

李華州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他,“為了她,你舍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當真值得?”

夜墨冷眼看他,麵上微有不悅,“她是我的心頭至寶,區區江山,何以抵得過她嫣然一笑?”

無崖的呼吸一窒,能為了那個死丫頭做到如斯地步,他對她的愛,果真是不一般的濃烈!換言之,傾城,也的確是沒有看錯人!傾城這一生能得這樣的一個男人相守相知,亦是她此生最大的福氣了!

無崖張了張嘴,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口,有些事,或許可以再等等看。

“你能待傾城如此,我這個哥哥,也就放心了。”

“我是她的夫君。”清冷的聲音一出,李華州頓時感覺這涼亭內的溫度降了不少!言外之意,就是說這是他這個夫君應該做的,沒有他這個哥哥什麽事兒了?

“南宮夜,說實話,當初我是並不讚成洛洛嫁給你的。說到底,你也是一位冷麵的殺神!我一直以為你不懂得溫柔,不懂得柔情,如今我才明白,你不是不懂,隻是一直以來,都沒有遇到那個對的人而已。”

夜墨不語,眼睛仍然是盯著桌上的棋盤。

“她當初,是我沒有保護好她,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受了這麽多年的委屈,南宮夜,或許,我應該改口稱你一聲妹夫了!如今,你能為了她放棄如此具有**力的皇位,我知道,她沒有選錯人!我之前沒有保護好她,為此,我自責了十幾年,如今,我知道她有你守護,也便是真的放心了。但願將來某一日,你不會後悔你今日的決定。”

李華州自始至終都是緊緊地盯著夜墨的眼睛,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的眼神,和麵部表情。

直到夜墨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對,“她是我的妻子,是我這一生都要拚盡了全力去嗬護的珍寶,你們隻知我寵她慣她,卻不知,她給我的,遠比我給她的要多得多!為了她,莫說是舍了這江山如畫,便是舍了我的性命給她,我亦是毫不猶豫!如果不是遇見了她,或許我這一生,都不會感覺到了溫暖,不會明白這世間的陽光是如此地明媚暖人。她,是我這一生的劫,亦是我這一生的福!”

夜墨一打開話匣,似乎是就有些收不住了。

“我的決定,我已經是寫成了奏折,今日,已經是遞到了父皇的龍案前了。他若是同意,也便罷了,我到底也是南宮家的人,身上流著的,也是南宮家的血!若是他不同意,大不了我就帶了丫頭,一起去蜀地長住,再不回來就是了。”

李華州蹙眉,“你就不擔心若是皇上對洛洛起了殺意,該當如何?”

夜墨不急,唇角反倒是揚起了淡淡的一抹笑,“丫頭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一縷暖陽,若是沒有了她,我的世界裏幾乎就隻剩下了灰暗、陰冷還有那濃濃的血腥味兒!可是老天垂憐,將她賜給了我,她讓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上的確是五彩繽紛的,並非是我以前看到的,處處都是齷齪,都是陰暗!所以,沒有她,就沒有了現在更為理智的我!”

稍稍頓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道,“她是我的命!”

她是我的命!

一句話,便讓李華州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皇上果真敢動洛洛,那麽他倒是情願陪著她一起死嗎?

這樣濃烈入骨的愛,讓向來是理智冷靜的李華州也是不免有了幾分的羨慕,讚賞,甚至是嫉妒!

無崖的眼皮一跳,不自覺地便接話道,“你們就沒有想過,死丫頭是否同意你的這個決定?她是什麽性子的人,我敢說你們兩個是都不及我了解得多!她自小便是強的很,從來不肯欠任何人的人情,便是師父的,她也從來是不願意多拿一針一線!這些年,玉景山的產業在她的手裏賺回了多少銀子?有一多半兒,她都是拿來養了玉景山了!”

夜墨的眸底一暗,玉景山對於傾城來說,自然是不一般的!無論是那裏的人,還是一景一物,都是不同凡響的!雖然是這兩年她從未回去過,可是不代表,她就不喜歡那裏,不向往那裏了!

恰恰相反,在夜墨看來,丫頭一直不肯再返回玉景山,就是擔心自己會再次沉醉其中,再不肯離開了!

丫頭本就是個企盼一生寄情於山水之人,又怎麽會願意受這免得的束縛?若不是為了自己,她又怎麽可能會甘心置身於這是非之地?整日裏麵對一些個三姑六婆,無知婦人?這對她來說,怕是一種隱忍了吧?

“他說的對!”李華州看了無崖一眼,點點頭,“洛洛看著雖然是沒有多大的脾氣,可是實際上,她卻是一個個性極強之人,若是她知道了你因為她而舍棄了努力了這麽多年的東西,怕是不僅不會領你的情,反倒是會直接就離你而去了!”

夜墨沉默了許久,他不得不承認,李華州說的極有道理,依著丫頭的性子,倒是的確有可能會做出這等的事情來。

“今日之議,你們都爛在了肚子裏,若是敢有一絲一毫被她察覺,我饒不了你!”這話主要是對著無崖說的,傾城的讀心術於他和李華州無用,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可是無崖?

“這怎麽可能?天下就沒有什麽事不會留下痕跡的!”無崖搖頭道,“我倒是建議你,不妨直接就將這件事情與她挑明了說。若是她也同意了,豈不是更好?”無崖眨眨眼,眸底的一抹小情緒,被他極為巧妙地遮掩了過去。

“不可能!她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同意?更確切地說,她不願意我為了她,再付出什麽讓她覺得是心疼的代價!”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寂靜!三人皆是沉默不語,便是彼此的呼吸聲,都是弱得幾不可聞!

最終,還是無崖受不住了,輕歎一聲,“也許,她的情況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麽糟呢?”

此話一出,兩人齊刷刷地便都瞪向了他,“你說什麽?”

極有默契的開口,讓無崖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尷尬。

“我的意思是說,也許可以請師父為她仔細地調養一下身體呢。將來,說不定,不會影響她產子呢?”

夜墨表情微滯了一下後,直接搖頭道,“還是不必了!若是丫頭知道了,再抱有一絲希望,最後卻是根本不成,豈不是讓她傷得更深?沒有孩子,便沒有孩子吧!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有人來打擾我們兩個人的生活。這樣也好。若是再因為生孩子而讓她有了危險,我寧可不要孩子。”

李華州這回是真的被震驚到了,原以為他聽到了還有一線希望,或許會激動萬分的,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直接就否掉了這個提議!

“你,真的不打算試試?”

“丫頭現在不是正在調養?她的內力倒是沒有什麽損耗,隻是這身子?”夜墨搖搖頭,似是難過地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的身子現在受孕的確是危險有些高,可若是將養上一兩年,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而且,她是女子,若是她執意要做母親呢?”無崖仍然是有些不認同,不是他不關心傾城的身體,而是他太了解傾城的脾性了!

傾城天生就是一個愛冒險的人,不求穩泰,若是讓她知道了自己有機會做母親,可是卻被夜墨給阻止了,那事情怕是就更為難以收拾了。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太過大意,讓她中了同心蠱,也不至如此。到底,還是我的疏忽,才會傷了她的本元。”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夜南過來稟報,說是皇上有旨意來了,宣他進宮。

不必細說,夜墨自然也知道宣他進宮是為了什麽。

起身撣了撣衣袍,剛出了亭子,又止住身形,回頭看了二人一眼,“這件事,切莫在她麵前提起。我寧願一生無子,也不願她再有半分的危險。在我得知她中了同心蠱之際,心裏唯一想的,便是此生能留住她便好。如今,上天垂憐我,已然是全了我的心願,所以,我不想她再出事。哪怕是那樣危險的機率隻有一成,我也不願再去冒險了。我不能!不能再看著她轉身於危險之中。”

夜墨說完,也不看二人的表情,直接就拂袖離開了。

亭子內,徒留了李華州和無崖二人,皆是一臉的凝重!

“你所說的一線希望,到底有多大?”許久,李華州才開口問道。

“我現在也不確定,具體地還是要一邊觀察她的身體狀況,來定調養的方法的。”

“不確定你也敢說?”原本溫潤如玉的李華州聽了這話,立時便有些怒了,“你這話說的到底有多不負責任,你可知道?若是那南宮夜一口應了你,該當如何?那樣的話,洛洛豈不是又要受罪了?”

無崖扁扁嘴,“我倒是覺得那個死丫頭是寧願冒險,也不願意於這種事情上有負於他的!而且,所謂有危險,也不代表就是完全地沒有希望呀!換言之,即便是南宮夜現在不要孩子,不要皇位,誰又保證若幹年後,他就不想要個孩子了?”

看到李華州的臉色微變,無崖又仗著膽子繼續道,“再說了,便是我們都不說,一天兩天無事,若是時日長了,那死丫頭自己就不會懷疑了?更別說,她本身就是精通醫理了!”

話說到這兒,無崖的臉色倏地一變,然後瞪大了眼睛就看向了李華州。

“糟了!我們在這裏瞎操著心,保不齊那丫頭她就?”

李華州這回也是有些懵了!

三人也是關心則亂,竟然是忘了傾城本就是名醫者,隻不過是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好一會兒,兩人到了那廊下,卻是遲遲不敢進去,還是李華州白著臉,輕聲問道,“你說,她自己扶脈,能不能診出來?”

無崖的額角一抽,“這樣重的症狀,她若是診不出來,就太稀奇了!更何況,早在解除這同心蠱之前,她就知道,她先前用過的藥物,雖然是能壓製蠱毒,卻是同樣傷身。當時我就提醒過她,萬不可再用了。”

李華州嘴角抽了抽,瞪他一眼,“你怎麽不早說?”

聽了無崖這意思,分明就是傾城早就料到了自己即便是將來解了同心蠱,這於子嗣之上,也是頗有些為難的!

無崖極為尷尬加無辜地揚了揚眉,“我忘了!”

“忘了?”李華州當真是萬般惱火,“我看你不是忘了,你分明就是故意折騰那個南宮夜的吧?”

無崖有些心虛地別開臉,小聲嘟囔道,“他怎麽猜到的?再說了,我便是說了,傾城不也是一樣暫時不能要子嗣?”

“既然是你們早就知道了,我就不信你一直以來就沒有想過辦法?”

“自然是想過了!不然的話,你以為我為何又讓阿正他們兄弟倆去了一趟千雪山?那冰雪中的雪蓮花,可是極為珍貴的補藥。再說了,你以為前陣子我讓喝雲芝湯,是喝著玩兒的不成?”

李華州聽罷,一喜,一手就揪住了無崖的衣領,“你的意思是說,你有辦法了?”

“沒有!不過,最近她喝的藥,皆是為其滋補本元的湯藥,相信她自己也是品得出來的。”

“看來,我們都被你這小子給涮了一把!”李華州難得橫眉豎目道。

“哪有?事實上,對於傾城的身體,我跟你們一樣是擔心的。隻是,你說她知不知道南宮夜為她做的這個決定?”

李華州一想到了傾城的讀心術,立馬就無不顧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兒,“以前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不過現在看來,肯定是知道了!”

“為什麽?”無崖有些傻傻地問道。

李華州卻不理會他,輕搖了搖頭,不多時,那屋門便開了。

皇宮,禦書房。

“到底是怎麽回事?朕好不容易盼著你們平安回來了,你現在卻是告訴朕,你要讓出太子之位?你是瘋了不成?那秦王是個什麽樣兒性情的人,你會不知道?你這是想要朕將這南宮家的天下,雙手奉給武家?”

“父皇,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兒臣的奏折上已經言明了,可以做攝政王,以此來監督武家和秦王的。”

“一派胡言!若是秦王登基,將來朕百年之後,你以為你這個攝政王能做多久?你是想要咱們南宮家的子嗣自相殘殺,還是想著武家直接就奪了千雪?簡直是胡鬧!”

皇上被他的話給氣得不輕,臉色竟然是微微泛紅,兩手扶於龍案之上,還隱隱見其輕顫。

夜墨卻是不為所動,依然將身子挺的筆直,麵無表情,既不說不讓,也不說讓。

一旁的於文海看皇上被氣得不輕,連忙上前扶著皇在在龍座上坐了,勸道,“皇上您消消氣兒,太子爺也是脾氣強的主兒,您先別著急,興許一會兒太子爺就能想通了呢。”

說著,邊幫著皇上順了順氣,再出去吩咐了一聲,讓人重新上了茶水過來。

“太子爺,皇上一直就是看重您,也是最心疼您的。您便是不稀罕這太子之位,至少也得顧念著皇上對您多年的培育之恩吧。”於文海接收到了皇上的暗示,沒辦法,雖然是他也不敢得罪這位太子爺,可是皇上的授意,他也不敢不從哪。

“你別說了。父皇,兒臣在您麵前發誓,定然是會幫著秦王守好這千雪的大好河山的,您盡管放心就是!”

“放心?你要朕如何放心?秦王為人也還算是聰明,隻是可惜了,這些年,他太過於依賴武家,雖然現在武家是沒有什麽不臣之心,可是難保以後就不會有!夜兒,你是柔兒和朕的孩子,你想想你的母妃,想想你的外祖一家!若是秦王繼位,武家會輕易饒過了嚴家?”

“父皇說的這些,兒臣自然是早就預料到了。兒臣也都已經在暗中布置好了。”

“胡鬧!”皇上一拍龍案,又站了起來,“當初你非要娶洛傾城為妻,她到底是什麽身分,你我皆是心知肚明,朕看她還算是懂事,也就不與你計較了,你倒是好,如今竟然是又要讓出這太子之位?”

皇上的眼神閃了閃,少頃,才有些忍痛道,“也罷!朕不逼你再娶側妃了,這樣你滿意了吧?”

於文海一聽這話,立時也就鬆了一口氣,伸手一抹自己的腦門兒上,噝!全是汗!

皇上說出這番話後,整個人也是平靜了不少,“朕知道你是不滿意朕暗中為你張羅納妃之事,如今既然是你不願意,朕也不強求了就是。隻要是她能盡快為了我們南宮家開枝散葉,也就罷了。”

原以為南宮夜聽了這話後,定然是會萬般高興的,哪知,他不僅僅是不高興了,臉色反而是更為陰鬱了!

“父皇,請恕兒臣不孝!”良久,夜墨再次出聲道。

皇上一愣,沒想到自己已經是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讓步,他竟然是仍然不肯鬆口!

皇上上位多年,自然也不是能隨意讓步的,如今看到兒子竟然是這般堅持,一時也是真惱了!伸手抄起了一方鎮紙,衝著夜墨就砸了過去!

於文海雖然是瞧見了,也沒有試著阻止。以前他們在一起說話,哪一次不是將禦書房給弄得一片狼籍?哪一次皇上不是怒火滔天?可是哪一次這位爺又能是真的被皇上打中了?

可是今日,一瞧著皇上將那青銅的鎮紙給扔了出去,太子爺竟然是紋絲不動!

於文海瞪大了眼睛看著頭破血流的太子爺,一下子就懵了!

不止是他,便是連剛剛怒火極盛的皇上,也是嚇壞了!

還是於文海反應最快,“來人,快去請禦醫。”

“你,你這個不肖子,怎麽就不知道躲了!”皇上一跺腳,臉上雖然是怒著,可是眼底的心疼卻是不帶一絲的假,“你往常的機靈勁兒都跑到哪裏去了?怎麽今日就傻站著讓朕砸了!”

“父皇。”夜墨不理會額頭上流下來的血跡,“兒臣不能答應您。傾城,傾城她,兒臣將來,怕是不會再有子嗣的。所以,兒臣才會主動提出讓出太子之位。”

皇上一瞬間這身子就像是被雷電給擊中了一般,僵立原地,動也不動了!

夜墨自袖間取出一方錦帕,直接將自己臉上的血汙給抹了去,“父皇,兒臣不會拿此事與您開玩笑的。”

皇上的身子竟然是晃了晃,然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他,“果然如此?”

夜墨重重地點了點頭,“江山美人,誰人不愛?可是兒臣沒有那個福氣,所以,隻原得知心人相伴一生,至於這江山,還請您交付於秦王兄吧。”

“你!”皇上深吸了幾口氣,才總算是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朕之間也讓太醫院的太醫給兒媳婦把過脈了。不是說,再緩上一兩年,就可以有孕了嗎?”

夜墨的身子一顫,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自己的父皇,他知道!他竟然是什麽都知道!

父皇明明知道傾城短期內不可能有孕,竟然是剛剛還說出了允諾不再逼著自己納側妃之事?父皇他?

皇上看著太醫進來了,便擺手讓他先去包紮,於文海叫了兩名小太監進來,將這裏清理幹淨了,不一會兒,頭上裹了一層白布的夜墨就再度出現在了正殿裏。

“父皇,兒臣對不起您,您若是生氣,便再打兒臣一頓就是。”夜墨這一回再進來,直接就在案前跪了,態度,是他從未有過的謙卑和恭敬。

皇上眼神複雜地看著這個兒子,這是自己與柔兒的唯一的孩子,也是這眾多的子嗣當中,與自己最像的一個兒子!可是為何卻是如此地癡情呢?

身為一代帝王,專情於一女,向來都不是什麽好事。

“朕不是說了,那洛傾城再有一兩年,不是就可以為你孕育子嗣了?朕等著就是。”皇上的表情瞬間冷凝了下來,說出來的話,也是分外的冰冷!

“不!父皇,您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傾城她,她將來即便是會有孕,可是因為曾因為用藥,傷及了本元,若是產子,怕是會。會……”夜墨終究是說不出那個死字,表情有些悲痛地微微眯起了眼,緊緊地抿著唇,再不出聲了。

“生孩子嘛?哪個女人不是如此?”皇上不以為意道。

“不!她的狀況不同,她真的有可能會……父親,您就聽兒臣一次吧!兒臣此生還能得她相伴,已是萬般知足,再不敢祈求太多,父皇,兒臣知道,若是身為帝王,將來怎麽可以沒有子嗣?兒臣不敢誤了皇家大事,請父皇成全。”

夜墨說完,便直接就衝著皇上磕起了頭!這一舉動,可是直接就將皇上和於文海給驚到了!

寒王南宮夜,有多少年沒有在皇上麵前行過如此大禮了?是在柔貴妃死了之後?皇上有些記不得了,不過,這十幾年來,他的確是不記得這個兒子還會在他的麵前,行此大禮!

“父皇,兒臣求您了!您若是不放心,兒臣也可以將自己的手下提拔上來,直接為朝廷效力,再不私藏。”

這一句話,便是完全地表明了他的態度!連自己精心培育了多年的手下都可以直接推出來,看來,他是真的要舍了這萬裏江山了!

皇上此時臉上已是陰雲密布,雙眸宛若是那寸寸寒釘,直入人的心脾肺腑。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連我大好的江山都不要了!你這個逆子!”皇上一手扶著龍案,一手指著他的鼻子,“你別忘了你姓南宮!這天下,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至於洛傾城,你若是不想讓她死在你的前頭,就給我乖乖地聽話!”

“父皇!”夜墨的聲音有著幾分的淒厲,“父皇,她是兒臣的命!您若是要殺她,就連兒臣一起殺了吧。”

“你!”皇上氣極,連嘴唇都是呈了紫色!

“好!好!朕果然是生了個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好兒子呀!朕這些年在你身上的心思算是白費了!朕也算是看明白了,你這樣的不肖子,朕當初真是就該直接掐死你。”

夜墨沉默不語,他知道這一次自己的堅持,定然是會讓皇上寒了心,可是他不得不這麽做!江山?皇位?這些跟傾城的安危比起來,算得了什麽?

咬咬牙,夜墨的頭再低了一分。

“哼!你以為你跟朕說這個,朕就會怕了你了?朕可以不殺洛傾城,可是不代表朕就不能其它的洛家人了!”

皇上這話,已經是再明顯不過地威脅了!

“父皇!”夜墨的聲音陡然拔高,不可思議道,“父皇,洛相一門忠貞,您不能。”

“朕為何不能?朕不能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難道還不能殺了別人?哼!在朕的眼裏,現在就隻有兒子和外人的區別!”

“父皇,您這是在逼迫兒臣了?”

“錯了!是你在逼朕。朕說過,朕可以等,朕已經給了你們機會,你還待如何?”

一時間,禦書房內,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父皇,您要兒臣如何?實在不成,兒臣還有一法,您如今正值壯年,這天下,您再坐擁十年八年的,也不在話下,您若是看不上秦王兄,不若就著手培養他的兒子,到時候,直接就再立皇太孫就是了。您意下如何?”

皇上的臉色一冷,眯著眼睛,極度危險地看著他,“你早就想到了這一條退路了?”

“若是父皇不允,兒臣也實在是想不出別的法子了。”

“胡鬧!朕的兒子不多,可是也總還有三四個吧?你竟然是要朕立什麽皇太孫?簡直就是亂彈琴!”

夜墨低了頭,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朕剛才說過了,這太子之位,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逼急了朕,朕能動的人,可是遠比你想像得要多的多!”

夜墨的身子一僵,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父皇的手段有多淩厲的,若是?他一下子,便有些慌了,再不敢繼續往下想。

“父皇不必動怒,阿墨會想明白的。”傾城身著一襲紅黃相間的太子妃規製的鳳袍,走了進來,“這千雪的太子,自然隻能是我家的阿墨。”

------題外話------

我估計今天這一章一發出來,肯定有親要拍我了…我能不能弱弱地懇求一下,輕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