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的地盤
雲海帆淡淡地瞥了眼藍斯澄，似是有什麽話想問他。藍斯澄第一次避開了她的目光，微微偏轉過去的眼眸透著他的滿腹心事。雲海帆的目光一掃而過，仿佛那一瞬間的質疑隻是藍斯澄的誤判。她的目光依舊是落在麵前那人的身上，平靜無波的眼神隱隱帶著些嘲諷。
“出手之前是不是應該報上你的名字呢？”她神色淡然，“以免我被你重手傷著也找不到人複仇。”
“柯益。”對方回答，“為了防止說我欺負你，你先來。”
“會嗎？”雲海帆嘲弄地說道，“公平起見，抽簽。”
“也好。”柯益覺得合理，點頭同意了。
結果是柯益先。
雲海帆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天意。
那抹微笑帶有些勢在必得的陰險，柯益看著有些不寒而栗。一瞬間的愣神影響不了什麽，他很快反應過來。考慮到雲海帆還是個女生，他也不好一上手就咄咄逼人，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地沼術便使得原本穩穩行駛的船板變成了一片泥淖。
雲海帆用眼神示意藍斯澄上岸呆著去，然後一躍上船篷。她不算矮但偏瘦削，加之衣袂飄搖，竟有幾分憑虛禦風淩然若仙，長袖一甩，可以身後的浪花便打上船頭，重重地拍在船舷上。船身本就不穩，浪花掀動船板上的泥淖，直撲柯益的麵頰。饒是柯益反應極快翻身離船落在岸上，卻見雲海帆用力一蹬，船身碎裂，一塊碎木擦過柯益的臉頰，留下一縷淡淡的痕跡。雲海帆在空中周身轉了幾圈落在一塊浮木上，硬是在水中站穩。
“受傷了呢。”雲海帆嘴角擒笑，“下回就沒有這麽輕巧了。”
柯益輕輕擦了擦傷處，臉上帶上不甘示弱的笑：“是嗎？剛才好像是我留情了呢。”說著，他魔杖直指，岸上碎土頓成塊壘，裹挾著這個季節特有的青草味包圍著籠向雲海帆。雲海帆冷眼一瞥，勾起腳邊的一塊碎木，淩厲地在空中劃出一道長弧。靈力包裹的碎木鋒利如刀，劈開土牆便碎之成末。
“居然還能動用靈力，我真是有點小看你了。”
“謝謝。”雲海帆抱肩看著他，“並且為我高估了你的實力而道歉。”
“這時候說這話不覺得有點早嗎？”柯益轉了轉魔杖，“我可是有後手的人呢。”
“說的好像我沒有一樣。”雲海帆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長發，剛才一番打鬥下，她的皮筋彈出去就再也沒回來，她也沒有時間去找，隻能把不怎麽平靜的水麵當成鏡子，胡亂地抓了幾把就算過了。
長發鬢角，衣袍飄搖。不怎麽純粹的黑和溫和的白在她身上取得了完美的平衡，本就帶些栗色的長發在陽光下依稀折射出淡淡的彩光，河麵上碎碎的剪影被水波衝散，斑斑駁駁的流光靜好。她微微抬起的側臉被陽光勾勒出美好的弧度，雖然麵容不算精致但眉目間風華盡顯，眸光迷離，黑曜一對雪中現，教人移不開眼。
“怎麽，舍不得出手了？”雲海帆衝著柯益莞爾而笑，明眸皓齒又是一陣**漾。
“哪有。”柯益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別開臉不去看雲海帆的目光，隻是魔杖一指就又出手。雲海帆感覺到來自水下的噩夢，剛剛才恢複平靜的水麵刹那間波濤洶湧，水底震動引起的滔天巨浪直直地拍向雲海帆。雲海帆措手不及，一下子被衝到水中。她感覺到了這個季節偏涼的水溫，衝出水麵的一刹那便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但這一次震動顯然沒有完，下一次，她被衝到了更加遠的地方，還沒來得及聚集靈力的她便被水草纏住。她有些惱火，向水麵遊去的同時狠狠地扯著水草。看似柔弱的水草在水中異常得柔韌，無論如何都撕扯不斷。
但它們遇上了雲海帆。
遇上了暴怒的雲海帆。
雲海帆一向溫良嫻雅有氣質，但盛怒之下便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更何況這是羈絆住她的幾條水草，雖然構不成威脅，但是相當煩人。她胳膊一揮，饒是水中阻力巨大，少有的犀利的靈力卻一下將水草齊齊斬斷，還似是不解氣一般將它們化為粉塵。
因為雲海帆被衝得很遠，柯益和藍斯澄隻能瞧個影子，看不真切雲海帆究竟是何模樣。藍斯澄隻是冷冷地看向雲海帆的方向，撫著下顎沒有絲毫出手相救的意思，眼裏也沒有半分的焦急。反倒是柯益隱隱地不安，握著魔杖的手微微顫抖，不知是在擔心雲海帆有事還是在害怕藍斯澄突然衝過來撕了自己。
這麽想著，他終於舉起了魔杖，水麵瞬間恢複平靜。似是重力消失了一般，雲海帆覺得自己越來越輕，前一秒還在與激流渦旋作鬥爭，下一秒就被人從水裏拖了出來扔向高空。雲海帆雙手抱肩，越飄越高，隻聽“嘭”的一聲，原本在岸上的柯益不知什麽時候落入了水中，而雲海帆卻出現在了藍斯澄身邊。
“你恩將仇報！”柯益探出水麵，狠狠地吐了口水大罵道。
“呸。”雲海帆回罵過去，“你不是很喜歡被水泡嗎？那我就讓你泡個夠！泡到腦袋進水全身浮腫這輩子看到水就反胃過敏！”
“我好歹出手救你了。”柯益好不容易遊到岸邊，剛一觸碰到土地，土地就瞬間變成了河水，他撲了個空搶了好幾口水才緩過勁來，“你……你幹什麽！”
“讓你洗洗腦子。”雲海帆的語氣沒有之前那麽衝，多了幾分寒涼，“去掉我的重力來幫我？那把我拋那麽高幹什麽？等我再掉下來？那不死也得半殘了。”
柯益沒有說話，在雲海帆三番五次的折騰之下，他終於沒有力氣回答雲海帆的問題。氣喘籲籲地維持浮在水麵上的狀態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更何況他擅長的本就是土係魔法水性不佳。
“柯益，你給我聽著。”雲海帆翻手便讓他回到陸地上，“之所以答應你的要求就是想和你玩玩的，我既然能將自己變為傀儡就意味著由我內心構成的這片幻境早就被我控製。既然要玩，就好好地玩，別動什麽歪心思。既然在我的地盤上造次，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