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聞筆錄

我被他忽然提高的嗓音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沒好氣道:“幹嘛忽然那麽大聲,嚇死人了!”

小方子一雙大眼睛細細的凝視著我:“真的是一模一樣……”

葛飛側眸看了我一眼,轉而將目光落在小方子身上,眉頭緊皺:“什麽女人?”

小方子仿佛在透過我看著另一個人:“三十年前有個靈力很強的女人,不對,是一個法力很強的女人。”

尼瑪!法力,這是演封神榜還是西遊記呢?

停頓了一下,小方子又繼續道:“那個女人冰冰冷冷的,身著廣袖青衫,好像叫什麽……沉香,她說她是地府的女官,在閻羅手下做事。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救方知盼,但是她答應我,隻要我幫她把丹藥交給方知盼,她就幫助我投胎。可是……我幫了她之後,她就消失了。而我……也被困在方宅三十年,直到今天早上,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能出去了。”

我和葛飛四目相對,很顯然,他也是迷茫得很,我相信有鬼什麽的,但我真不信有什麽地府天宮的。小方子望了望我,支支吾吾道:“我想,這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說完,他又小心翼翼的覷了覷葛飛,大約是怕葛飛對他動手,毀他魂魄什麽的。看來葛飛還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連個飄**了上百年的鬼也能讓他給嚇成這樣。

我覺莫名,沒好氣道:“能和我有什麽關係,我就是一平凡人,今年才二十五歲,三十年前都還沒生出來呢!”

小方子正欲說什麽,還沒等他開口,葛飛便冷幽幽的開口:“小方子,那事到底和她有沒有關係,你不要管,你隻要負責引蛇出洞,事成之後,我定助你轉世為人。”

“那我要怎麽做?”小方子也沒法子,看這情況,也隻能對葛飛言聽計從了。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歎,做鬼做到這份兒上,委實的是丟人又丟鬼啊。

葛飛又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你隻要在鬼怪麵前散播對方知盼不利的謠言就是。”

小方子滿臉詫異:“就這麽簡單?”

葛飛點頭道:“就這麽簡單。”說著,從兜裏摸出一枚銅戒指遞給小方子道:“這個給你,你戴在身上,有了方知盼的消息就聯係我。”

“這是什麽?”盯著那枚鑲著青玉的戒指,我和小方子異口同聲。

“靈空戒。”葛飛掃著我和小方子,漫不經心的回答,大約是見我倆似乎還沒明白的樣子,又解釋道:“靈空戒,顧名思義,就是能通靈,能跨越陰陽空間的戒指,隻要有靈力,都能通過靈空戒來相互聯係。”

想必葛飛是覺得小方子太蠢,必定不會使用,又從兜裏摸出一枚戒指,我不禁納悶,他那兜看著空****的,他是打哪兒摸出了的?

我正納悶著,葛飛已經有模有樣的講解起了靈空戒的用法,他指著中間那塊雕琢得像梅花一樣的青玉解釋:“自身擁有靈力的妖魔鬼怪,甚至是人,觸及戒指中央這朵梅花,便能啟動,可以通過靈空戒找到需要聯係的妖或怪,我的資料已經在裏麵了,無須查詢,直接啟動就能聯係我了。”

聽葛飛這話,這個靈空戒好像很高級的樣子,說得我那個心花怒放的,真想玩兒玩兒那東西。話說我實在是不爭氣,人家就是想想,我一激動,就拿手就觸摸了那朵梅花。然後就青光乍現了……,一頭雪白雪白的大狼忽然出現在眼前,然後大狼開口說話了,那是一個很耳熟的男聲:“喂,葛飛,你找我幹嘛?”

葛飛臉色鐵青的看著我,眼神很複雜,沒聽見葛飛作答,狼有點兒著急了:“你是不是又出事兒了。”說罷,又自言自語:“誒,不對啊,你要真出什麽大事兒了,怎麽能用靈空戒聯係我……”

“沒事,按錯了……”大狼話還沒說完,葛飛就很沒禮貌的打斷了他的話,然後瞬間將戒指收了起來。目光如冰的瞥著小方子:“你放心,你的那枚戒指在你危險的時候就會自動與我聯係,你回去吧。”

說完,他就拎著小方子,直接把人扔到門外。我在心裏偷偷罵他不懂得尊老愛幼。拎完小方子,他就進來拎我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拎進臥室了,他一把將我甩在**,惡狠狠道:“你為什麽能啟動靈空戒,你有靈力?”

葛飛凶惡的目光讓我莫名的害怕,隱隱之間還有些心痛,到底為何,我也說不上來。

他現在的眼神完全不像平時的樣子。他……他該不會變成那天那個綠眼睛的樣子吧。他不會殺了我吧!

“我……我不知道!”我被他嚇得說話都打結了,尼瑪,我最近都遇到些什麽人呢。先是見鬼,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好不容易遇到個以為可以幫助自己的老熟人,偏偏這個老熟人還他媽不是人!

葛飛的眼睛開始泛綠,手卡住我的脖子,歇斯底裏的嘶吼:“你……你竟然有靈力,說,當年是不是你害我的!是不是你!”

葛飛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我被他卡得喘不過氣來,也喊不出來,似乎下一秒就會窒息而死一般,隻得無力的拍打著他的手。他的手越來越重,我兩眼發黑,渾身無力。就在我以為我快要死的時候,葛飛忽然放開了我。

我喘著粗氣緩緩睜開雙眼,見他木納的站著,雙眸看著我脖子上的項鏈,眼底裏的幽綠漸漸退去。

我被他嚇得不輕,生怕他再動手。瑟瑟的將脖子上的柳葉吊墜項鏈扯下來,遞給他:“你送我的,還給你……”

迅速的將項鏈丟給他,我拔腿就跑,萬一他再發瘋要掐死我怎麽辦。

“思佳,思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的……”葛飛悲涼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隻是個平凡人,即便我愛他,可我更愛自己的命,此時此刻當是把自己的性命安危放在第一位。也不管葛飛的呼喊,倉惶的就逃出了葛飛家。

在街上漫無目的走了很久,直到天黑,我才想起離開了葛飛家我就無處可去,我是不可能再回翠鳴園去的,況且我出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

黃澄澄的路燈下,來往的車輛不比白天少,叫賣的小商小販伴著烤串的香味兒引誘我咽了口水。也許我該慶幸現在是八月,若是十二月什麽的,那我恐怕就成賣火柴的小女孩了,又冷又餓,那倒真真是人間悲劇了。

不知道是怎麽走的,我竟走到了府南河附近,到底是那一段兒的府南河,我也不大清楚。大概是走得太久,我渾身都在疼,肚子又餓的咕咕叫。見河邊有幾條椅子,也不管幹不幹淨,一屁股就坐上去了。想著今晚就在這裏將就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個公用電話給姚樂打個電話,或者給我那倆在外地的閨蜜打也行,走投無路,也隻有仰仗她們了。

可我到時候要怎麽說呢?我說我見鬼了?我前男友他不是人,然後我被鬼纏上了……。好像沒人會相信,肯定認為我是寫小說寫多了,寫出毛病來了。呃……給我表哥打,他個IT男,更不會相信……

想到這裏,我眼淚嘩嘩的就下來了,媽的,我是造了什麽孽啊,怎麽就這麽倒黴啊我!

誒!我的腳踝怎麽感覺濕淋淋的,眼淚流到腳踝上了?我又不是水龍頭。我抹了把淚,低頭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嚇得我心驚肉跳的,頓時就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