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確實是個好機會。

祭仙節開始,想必所有小鎮上的居民和慕名而來的外鄉人,都會集中在那個祭台附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裏,就給了他們探查一些別的東西的時間。

但是,不知道怎麽的,我的心頭卻是閃過一絲不安穩。

好像哪裏有點不太對。

但是卻又說不上來。

我穩了穩心神,接著對蔣麗麗道:“可如果這裏真的有一個僵屍老巢的話,光我們幾個人怕是不夠看。”

這個小鎮雖然不大,但怎麽說也有上千戶人家。

更不要說這兩天還有不少外鄉人進來湊熱鬧。

哪怕那幾個玄門子弟同我們一道防範,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保所有人平安無事。

可我們又不可能去跟人家說,小心,這裏有僵屍。

這樣一來怕是僵屍還沒來,這裏的人先亂套了。

“先看看情況吧,不過得先跟那幾位通個氣兒。”

老板說完,看向蔣麗麗。

蔣麗麗點點頭,轉身向著另外一條路而去。

我也沒心思去管她去做什麽,而是看向了老板。

“說說你的想法。”

老板也看向我。

隨後,也不管我一副呆愣的樣子,接著說道:“蔣麗麗是我的屬下,但也是我的戰友,她這個人性子直,但人不錯。”

哦,當然,這些就算老板不說,我也知道。

但是我並沒有開口打斷老板的話。

老板這麽說,當然不是因為他閑得沒事幹,肯定是有目的。

果然,緊接著他又說道:“我不管你從哪裏來,又有什麽目的,臨山鎮上不太平,一個不小心,小命說沒就沒了。”

“所以,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說個實話?”

果然,老板果然是老板。

他一樣在懷疑我的身份和來意,但是他卻能透過這些抓住那個最要緊的本質。

我笑了一下。

正想開口,老板又補了一句。

“想好了再說,機會隻有一次。”

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

我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麽人注意著我們這邊。

於是,我很是自覺地說道:“我要是說,我來自幾年後,信嗎?”

老板很顯然對我這個說法沒有什麽接受不良,他隻是認真地看著我。

“幾年後的你,認識我們?”

我笑了:“豈止是認識,生死之交。”

“是麽?”

我以為老板會追問,他卻換了個話題:“你對那僵屍,有什麽看法?”

我:“這個小鎮上的人都很奇怪,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這個秘密,很有可能跟那僵屍有關,也很有可能,是跟那位道長有牽扯。”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就憑那豐三娘跟小鎮居民那水火不相容的架式,不打個你死我活根本不可能。

可偏偏,他們就隻是打嘴皮子仗,一說到那個共同的禁忌,就很有默契地達成了表麵上的和平。

老板微微點點頭。

我接著說道:“而且,不是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是真心覺得,那個被供奉吹捧了那麽多年的道長,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人。”

說得難聽點,搞不好是個僵屍頭子。

誰說過去上千年了這人怕是骨頭都化成灰了?

什麽成仙得道的,那都是後人嘴皮子一碰說的。

具體是什麽情況,誰知道?

老板聽我這麽一說,倒是笑了。

“我該說你膽大呢還是不知輕重?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不過,都是猜測,也不是說你不能這麽猜。”

我歎了一口氣:“所以,說來說去,最關鍵的恐怕還是得等到晚上看看再說。”

如果那位成名已久的道長,真的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總得找個時機驗收一下成果。

而晚上的那個祭祀大典,就是最好的機會。

本來我還在想,在此之前得先把僵屍這事搞搞清楚。

但是現在卻改了主意。

如果那位大能真的跟僵屍這事有什麽關聯的話,他一定不會置身事外。

不知怎麽的,我突然又想起了老板之前非要我說的那些話,於是,我又加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們信不信,但我還是要說,我就算要害人,也不會害到你們兩個頭上。”

老板沒有回應,他往前走了幾步。

一回頭,看我還站在原地,就停了下來。

“本來看你腦子還行,怎麽,這會兒就傻了?”

我一愣,突然就反應過來,臉上就笑開了花。

“那哪能啊,再傻也不會傻到這份上。”

一邊說一邊跟了上去。

老板臉上的笑意微微漾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收斂了。

“晚上,怕是有一場硬仗。”

這個就算老板不說,我心裏也有數。

隻是此時的我們,萬萬沒有想到,有些事情有些人,瘋狂起來,可以完全超脫一般人的想象。

……

蔣麗麗一去就是大半天,但我跟老板都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我們隻是像其他普通遊客一樣,在這小鎮上隨意亂走。

但不管我們怎麽明查暗探,都沒有感應到跟那僵屍哪怕一丁點的線索。

這個小鎮幹幹淨淨的,不要說什麽鬼氣,就算是邪氣都沒有存在半分。

太過幹淨了,反而有鬼。

當然,我跟老板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

祭仙節這個傳統祭祀項目,很顯然在臨山鎮這個地方已經舉辦了很多年。

一整套流程對於這裏的人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成了他們的本能。

太陽還掛在山梁上,這小鎮上的氣氛就隨之一變。

那些之前半開不開的房門此時已經全部打開,從裏麵走出來的人,不管大小,全都穿著一襲統一的長白衫。

有的頭上還綁著白布,就跟給人披麻帶孝一般。

眼看著街上湧現出越來越多的白衫人,就我跟老板兩個還穿著不同顏色的衣服,在這茫茫一片白色之中,變得十分紮眼起來。

這個不是我的錯覺,我從那些從我們身邊走過的人眼裏,看到了那份不善。

這股子不安,一直伴隨著我跟著人流走到了祭台之前,達到了頂峰。

那些小鎮居民們,居然都在排著隊,一個個上那祭台,拿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劃。

那鮮血如線一般,急速地往那祭台上擺著的一個大銅鬥內墜落。

一時間,血腥味隨之四散。

我的眼神一頓。

這臨山鎮的祭仙節,竟然是以全鎮居民拿自身之血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