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判官?
所以,剛才那個紅袍陰差,其實是隻魅?
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刹那,那紅袍鬼差的四周開始刮起一陣狂風。
它站在狂風中心,鮮血的衣袍就好像化成了一麵鮮紅的旗幟,衣袂翻飛。
但那臉開始變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走馬燈似的在那個腦袋上停留不會超過幾秒。
“這家夥這是受什麽大刺激了?還是說操控失靈,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麵目示人?”
雖然我十分好奇傳說中的魅是個什麽樣子,但它這樣不停地變幻著那麵貌,晃得人直接想吐。
倒是蔣麗麗的情況稍稍變好了一點,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直往外冒黑氣兒。
老板趁著這機會,一把抓過我那傷口還在滴血的手,按在了蔣麗麗的嘴巴上。
“時間緊迫,隻能多擔待了。”
流點血能救一條命,這事兒我當然願意做。
隻是這回血落到蔣麗麗的嘴裏,她整個人再次瘋狂扭動起來。
像是正在承受著偌大的痛苦。
她這扭動的力氣太大,我差點兒就抱不住,把她摔地上。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就對上了蔣麗麗那張臉。
卻沒想到,對上了一雙通紅的眼睛。
蔣麗麗醒了,卻好像已經完全不認得我們兩個。
她一邊死死地瞪著我們,一邊嗓子眼裏發出類似於野獸遇到危險時發出的警告低嚎。
“老,老板,她,她這是怎麽了?”
我對上這麽一雙眼睛,好險沒有手一抖,將整個人都扔到地上去。
老板沒有回答,卻是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了蔣麗麗的後背。
蔣麗麗後背遭襲,嘴巴一張,吐出一口鮮血。
那血一落到地上,就開始嗤嗤冒煙。
緊接著,老板又拿了我的匕首,往蔣麗麗的指尖上劃。
十個手指都劃遍,鮮血淋漓。
“老板,你這是幹什麽?好不容易才給她喂了點血,你這麽一整,那不是全浪費完了?”
再怎麽補都怕補不過來吧?
“你看看她的眼睛。”
老板沒有解釋,隻是讓我看蔣麗麗的眼睛。
說實在的,蔣麗麗紅著眼睛的時候,確實沒有半點讓人心疼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狠戾之色。
這是化鬼之兆。
化的還是厲鬼。
“她眼睛更紅了?”
我有些不太敢看蔣麗麗的眼睛,生怕再對上一雙已經紅如兔眼的眸子。
但我又擔心,所以很迅速地掃了一眼。
“嗯?紅色退了?”
蔣麗麗現在的眼睛,裏麵雖然還帶著紅,但比起剛才,已經淡了許多。
“你的血已經不能救她了。”
“再喂反而讓她身上的鬼氣更加濃厚。”
怎麽會這樣?
我有點想不明白。
明明之前是有效的。
這才過去了多久?
“因為它。”
老板指著還在一旁忙著玩‘變臉’的魅。
話音剛落,那個魅就轉頭看向了我們。
它終於選好了一張臉。
而這張臉,我跟老板都很熟悉。
那是蔣麗麗的臉。
這是跟蔣麗麗有什麽深仇大恨,光逮著她一個人造作?
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事情的時候,因為那個魅看也不看我們一眼,抬腿就往那祠堂裏麵去了。
“怎麽辦?”
這個魅行事古怪,雖然現在看著好像沒攻擊我們的打算,但是蔣麗麗的小命還攥在它的手裏。
我們不能棄她於不顧。
但是這麽光看著也不行。
我們背起蔣麗麗,再次靠近了祠堂大門。
那個魅就這麽直挺挺地站在祠堂正中間,抬頭看向前方,眼神十分關注。
那裏麵除了牌位還是牌位,難不成這裏還擺著某個它在意之人的牌位?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明這個魅,原本也是這村子裏的人?
我們在這個荒村停停走走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碰上原住民。
雖然這個原住民不是人。
但對於我們而言,卻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不管是人是鬼,隻要出現了,就代表著線索出現。
這是一個好消息。
那個魅自從進了祠堂,就一直站在那裏,一直看著某個地方。
我跟老板站在他後麵,以一個相同的角度,看向那個方向。
那裏確實都是牌位,但其中有一個牌位卻是有點與眾不同。
說是與眾不同倒是有些誇張,隻是那個牌位用的是一塊紅木。
對,別的牌位所用的木頭都是拿黑漆上色,但這塊牌位用的卻是紅漆。
而且這紅漆,上的也有些年頭了。
並不是一看就很鮮亮的紅色。
之前我們看的都是外圍的牌位,這塊被擺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而且比周圍的那些牌位小了不止一個號。
正因為如此,才被我們忽略了過去。
我的腦袋往老板肩膀處湊了湊,想要看得更仔細一點。
卻發現這塊紅色牌位上,一片空白。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又仔細看了一下。
依舊沒有在那牌位上看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字跡。
這是一塊無字牌位。
我心下駭然,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無字牌位,代表著誰?
眼前這個行事乖張的鬼魅?
還是讓這個鬼魅心心念念經年成執的某個人?
沒有人告知答案。
那個魅還在癡癡地看著那塊無字牌位,目光溫柔纏綿,就好像看著心上人一般。
“老板,怎麽辦?就這麽幹看著?”
說不了話,我隻能在老板手背上寫字。
老板隻幹脆利落地回了一個字。
等。
行,等吧。
也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也不知道是我的吐槽感動了上蒼,還是老天爺看我們實在是太過倒黴,忍不住要來幫一把。
沒過多久,那看無字牌位像是看入迷了的鬼魅突然轉過身來了。
我一下子就握緊了手裏的匕首。
誰知道這魅鬼就像是沒看到我們這兩個杵在門邊的大活人一樣,徑自出去了。
“跟上。”
見那鬼魅速度極快地走上了一條小道,老板急促地說了兩個字,就搶先衝了出去。
蔣麗麗已經再次昏迷,好在昏迷的時候呼吸平穩,也沒有出現別的症狀。
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蔣麗麗沒出別的狀況最好了,這樣我就不用一邊對抗外敵時還得一邊提防著她這頭。
老板已經追著那魅鬼過去了,我背著蔣麗麗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沒想到,那魅鬼身形一晃,就進了一條小道。
而小道的盡頭,隱隱可看見一座小山的輪廓。
這地兒,居然還有山?
我的心頭一震,隨後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什麽東西正在發燙。
低頭一看,才發現那是之前一直還算老實安分的黑紋,現在就跟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
而這塊烙鐵之下,隱隱有什麽東西,正在伺機破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