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腦子裏的那聲音剛響起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們剛剛從幻境裏出來,出現幻聽好像也不是什麽很嚇人的事情。
反正不管是我還是蔣麗麗他們,臉上都沒有什麽特殊表情。
隻是腦子裏的這道聲音好像越來越響了。
從一開始的細碎嗡嗡聲,變成現在近在耳邊的低聲細語。
它在說:“跳下去……”
跳下去?往哪跳?這裏又不是懸崖峭壁。
隻有一個沙坑。
所以這個聲音是在跟我說,讓我跳沙坑?
我忍不住往沙坑那邊看了一眼。
剛進來的時候我對這個沙坑並沒有什麽過多的想法,頂多也就是在心裏感慨一句,這裏怎麽會有個沙坑。
僅此而已。
但是現在,那個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邊低語:“跳下去。”
就好像一個永不斷電的複讀機在我的耳邊不停地工作。
我晃了晃腦袋,目光往一邊晃過去,正好看到蔣麗麗也在跟我一樣晃著腦袋,當下就樂了。
“麗麗姐,你也聽到了?”
蔣麗麗抬頭看向我:“你聽到什麽?”
我伸手指了指那個沙坑:“它讓我跳下去。”
蔣麗麗的眉頭微微一皺:“我也是。”
這麽巧?
就在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楚江尋也走了過來。
他看著我們說道:“看來你們也聽到聲音了?”
我:“老板,那玩意兒也讓你‘跳下去’?”
好家夥,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三個可真是“幸運大冤種”妥妥的沒跑了。
隻是沒想到,楚江尋的答案卻有些出人意料。
他說:“原來你們聽到的是這個?我聽到的是‘神在召喚’。”
嗯?
怎麽會不一樣呢?
我又看向江延:“江組長,你聽到了什麽?”
江延地搖頭:“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所以,這個聲音隻有我們三個聽到了?
楚江尋道:“看來這個幻聽的對象需要符合相應的條件。”
我一時間有點想不明白,既然是四個人一起進來的,為什麽我們三個都出現了幻聽,而隻有江延沒有?
不過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信息。
“老板,你的意思是,這幻聽隻會出現在曾經遭受過詛咒攻擊的人身上?”
楚江尋道:“我確實是這麽認為的。”
這個猜測很合理。
畢竟這裏是詛咒的起源地,我們身上有黑紋,那些看不見的玩意兒想通過它給我們搞點什麽小動作,太簡單了。
“可這裏還有一點不太合理,按理來說,這幻聽出現的條件是中了詛咒的人,那麽這些人所能接受到的暗示也應該是一樣的才對。”
但現實是,我跟蔣麗麗聽到了一樣的聲音,唯獨楚江尋不是。
江延道:“這個其實也很好理解,你們就當是被選中進行一場‘角色扮演’。”
“這裏既然是跟‘神’有關,那麽方遠跟蔣麗麗很明顯,是被選中成為被神明選中的‘祭品’,而楚處長則是‘神’選中的使者。”
這推測確實很有道理。
但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問題是,這個“召喚”是不是有時間限製?
如果我們一直保持著頭腦的清醒,對那個聲音視而不見,會有什麽後果?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暗罵一句:這娘娘墳裏根本不存在解開詛咒的辦法吧?那個瞎眼老道明擺著就是誆我們的。
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裏來,就為了要我們的命。
“倒也不用這麽悲觀,都說富貴險中求,你想要活命,可能也得豁出去走一遭才行。”
江延指醒我們往前麵看:“看看那上麵都畫了什麽?之前沒有,剛出現的。”
要說這古墓裏麵什麽東西最多?
除了千年老粽子外,我覺得各類的壁畫可以算一份子。
隻是眼前這幅壁畫畫得有點古怪。
這畫跟我們之前看到的大片大片色彩鮮豔的壁畫不一樣,跟之前那種恨不能將整個石壁都鋪滿的畫風比,這畫簡單得不像樣。
上麵也隻有寥寥幾筆,就畫著一隊人馬在出殯,
對,就是出殯。
但是他們抬的那個逝者,頭上長著一隻角,半邊臉露在外麵,是個怪物。
而這些送葬的人也很有意思,他們的手臂上都舉著一根木棒,木棒上畫滿了花紋。
這花紋讓人相當眼熟,就跟畫在我們手臂上一樣。
對,沒錯,這花紋就是害得我們到現在都不得不直麵死亡威脅的黑紋詛咒。
看到這裏,我以為這個壁畫講的就是這個墓主人下葬時的情景了。
但是再看下去,我就發現,好像事情有點不太一樣。
楚江尋和蔣麗麗也在看壁畫,看了一會兒後,他們說出了我的心裏話。
“所以,這個壁畫上講的是,這些人其實是在主持一場傳說中的葬禮?”
按照壁畫上所顯示的,這些人葬的不是人,而是他們眼裏的瘟神。
這個瘟神就是中了詛咒的怪物。
人們把這個怪物扔進了一個沙坑裏,這個沙坑裏的沙子就跟燒開了的水一樣沸騰起來。
那些送葬的人全都跪在地上祈禱,而那個被扔進沙坑裏的怪物最終靠著自己的力量爬了出來。
在他爬出來的那一瞬間,一道光從他的身後升起,直衝藍天。
這道光影落在地上,就是讓人再眼熟不過的花紋。
花費最少的時間急匆匆地把整個故事看完,我不由得嘶了一聲。
“老板,這畫上畫的,不是想告訴我們,如果想要擺脫這詛咒,得先跳進沙坑死一死吧?”
想要擺脫詛咒嗎?
可以,自己先跳下去,隻要你沒死,你就贏了。
但是前提是,你得活著出來。
這就很讓人傷腦筋了。
楚江尋將目光從那壁畫上收回:“恐怕是的。”
“按照這畫上麵的意思,你們兩個要跳下去接受洗禮,而我負責主持這個儀式。”
說著,楚江尋看了看我跟蔣麗麗:“要賭一把嗎?”
雖說看過壁畫後,我對這個驅瘟神的法子確實很心動,不就是跳個沙坑麽?
不管遇到什麽,挺過去不就好了?
隻要挺過去了,那麽從此以後,這黑紋就再也威脅不到我們了。
隻是,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麽簡單的事情麽?
我們想要解決黑紋,就給我們安排了這麽一出。
太巧了。
一切都太巧了。
巧合到像是為我們量身定做的一樣。
“麗麗姐,試嗎?”
蔣麗麗皺著眉:“我想炸了這地方,處長,批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