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異常越來越明顯。

而且,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氣息離我越來越近。

近到脖子後麵都能感受到有一股微弱的風在吹。

可以說,背後這個人離我已經很近很近,近到幾乎是貼上來的地步。

但是我能回頭去看嗎?

不能。

不但不能看,還得抓緊往前走。

但是我一抬腳,就發現那腳居然抬不起來。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依附在腳底,將我的腳牢牢地粘在地上,就算我再怎麽用力,那隻腳就是怎麽都抬不起來。

因為用力過猛,再加上腳被“焊死”在了地上,導致我的身體重心不穩,整個人就直接往前一撲。

眼看著這身體就要倒在那一堆的木頭箱子上,我的雙手就使勁地揮舞起來。

也不知道這手抓到了什麽,手掌心裏一片火辣辣地痛,好歹沒有頭朝下摔倒。

嘶,真痛死個人了!

我嚷嚷了一聲,低頭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有一截斷骨紮進了我的手心。

鮮血正不斷地湧出,很快就在地上積起一小灘。

因為我倒下去的時候一隻手正好壓在了一個箱子上麵,不但把這箱子給壓破了不說,還讓裏麵的一根斷骨

紮進了手掌。

看到那鮮血淋漓的時候,我就感覺事情不妙。

果然,沒過多久,紮在我手心裏的那根斷骨上麵就泛起了紅光。

然後還沒等我自己上手拔,它就已經迅速從我的手心裏倒飛了出去,落到了地上,化成了一灘粉末。

這個變故,讓我有些看不懂。

難道這根骨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我的手上紮出個血洞?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那裏被斷骨紮出來的血洞已經慢慢地沒有新的血液流出來,然後傷口的邊緣還長出了一點像白毛一樣的東西。

我的手一動,那白毛也在微微顫動。

白毛什麽的,以前也不是沒見過,但在這種時候看到,說實話,心裏那股子毛毛的感覺更明顯了。

但心裏發毛是一回事,光看著不解決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我很淡定地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塊固體油膏。

這是一種經過特殊煉製的東西,不但燒起來快,更重要的是,它能燒掉一些普通火焰燒不掉的東西。

我掏出一隻隔熱手套捏住那塊油膏,然後掏出防風打火機。

融化的熱油滴落在那些白毛上,白毛很快就成了黑灰。

但變成黑灰之後,並沒有散落到地上,而是聚集在了一起像是長了腿似地想要往我手心那個傷口裏麵鑽。

果然有些東西不管在什麽時候,它都控製不住露出馬腳。

這些“白毛”本來就不是什麽真正的白毛,它們是一種蠱蟲。

這種蠱蟲詭異就詭異在如果沒有被火燒過,它們還不會露出本來麵目。

我本來也隻是看著這些白毛感覺有些眼熟,然後試著就點火燒了一下。

果然。

這把火一燒就把真麵目給燒了出來。

沒想到,遠隔千裏,又一次碰到了這種水火不侵的怪東西,我突然覺得,冥冥之中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一直在扒拉著我們幾個人的行動方向。

楚江尋他們應該也看出來了。

楚江尋和蔣麗麗第一時間往後退了兩步,然後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的,居然讓我的腳得到了自由。

我的腳離了地,有他們兩個的幫助,我十分順利地離開了那個見了鬼的小區域。

雖說隻是往前移動了一兩米的距離,但對於我來說,就像是生與死的區別。

因為就在我的腳離開那個地方不過一兩步的時候,地麵上就湧現出一大片的“黑灰”。

如果我還在那裏的話,恐怕現在我整個人都被那群蠱蟲給吞了。

“好險好險,果然這地方就不是正常人能來的。”

現在就已經出來了一個蠱蟲,那麽接下來還會出現什麽?

誰也不知道。

畢竟隻要我們還在這裏麵,對方就能搞出很多麻煩套住我們。

哪怕不能要我們的小命,把我們困在這裏,也足夠了。

誰知道楚江尋卻給了我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啊,還是太嫩。知道剛才你差點兒就出不來了嗎?”

我一頭霧水:“什麽叫‘出不來’?”

明明我跟他們兩個也就隔了前後腳的距離。

“聽說過一個詞叫‘疑心生暗鬼’嗎?”

楚江尋和蔣麗麗一邊拖著我往前走,一邊語速極快地解釋著。

“這個情況跟幻境有些像,但又有些區別。”

“原本這些木箱和木箱裏麵的白骨都是很尋常的死物,要是真有問題,早八百年就該出問題了。”

楚江尋道:“但是,當一個人不斷地在心裏想著,這些箱子肯定有鬼,這些箱子上麵的圖案一定有特殊含義。”

“那麽,不管之前這些箱子到底有沒有問題,到最後,它們是一定會出問題的。”

楚江尋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我卻聽懂了。

所以,他很明確地告訴我,是我自己的疑神疑鬼,才引來了這場禍事。

“要不是我們走著走著都沒有聽到你的腳步聲,還不知道你居然就這麽中了招。”

“醒醒吧!”

我那還有些犯暈的腦袋,一下子就清明了。

然後就看到,楚江尋和蔣麗麗就站在我跟前,他們正一臉無語地看著我。

而在他們身側,則是神情莫明的江延。

感覺到我的目光掃過去,江延還很是友善地衝著我點了點頭。

“方遠,感謝你在自己小命都快不保的時候,還惦念著我的安危。”

他是真的很意外。

我們四個前進的順序從一進來的時候就沒變過。

而江延也確實一直在我身後。

隻不過,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什麽意外。

而認為他出現意外的,本就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

“江組長,你,你沒事……哦,我的意思是,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我看到江延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江延身上沒有半點異常,也沒有什麽受傷的跡象。

所以,剛才我以為他在後麵出了事等等一係列的猜測,真的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方遠,我確實沒事,不過你沒發現你手上的黑紋有異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