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巋然不動

“我不曾做此吩咐。”陳柏舟認真道,眼中漆黑深沉如夜。

“哦~”尾音挑起,帶著譏誚的怒氣。霍改眯起眼睛環視著浴池,像是在用行動提醒對方自己被人坑進這麽個場合到底有多麽憋屈惱怒恨。

過於漂亮的眼,視線的每一次輕轉都流波婉麗,於是陳柏舟隻能微微別開頭,繼續道:“想來是那奴才仗勢妄為。是我治家不嚴,回頭必給你個交代。”

不過是借著這個少年的麵容追憶一下而已,結果被下人理解為了肉.體覬覦不說,這會兒還將人直接哄進了自家浴池裏!一直以來覺得自己尚算潔身自好的陳柏舟忍不住反省——“自己看這位萬公子的眼光真有那麽露骨?”

與此同時,霍改同誌正努力不那麽露骨地從頭往下打量陳柏舟,纖長柔和的頸項弧度延伸出讀書人特有的蒼白肌理,沉浸在水中的身軀綴著細碎的水光,幾乎有了幾分聖潔的味道。緊實的胸膛,精瘦的腰腹……

霍改如觸燙火般飛速收回視線,沒敢再打量下去,陳柏舟這人給人感覺過於清雅幹淨,看多了總覺著自己像個拿眼神猥褻人的鹹濕大叔,太TM糟踐心情了!

為了防止自己的眼睛再次不小心瞄到某個重點和諧部位,霍改微微踏前一步,寬大的衣擺隨著溫水浮飛,輕輕柔柔地卷拂過陳柏舟□的腿麵,帶起微微的癢意。

柔軟的觸感在腿上若有若無地摩挲,隔絕的空間、曖昧的暗示、親密的錯覺……

陳柏舟不動聲色地又退了一些,微微凸起的蝴蝶骨緊貼在微涼的白玉磚上。所有浸在水中的肌膚都像是在被熱湯慢熬著一樣,從裏到外一片滾燙,於是熱血翻滾,口幹舌燥。陳柏舟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背胛處唯一的冰涼之上,保住逐漸潰散的清明。

‘喲,這娃害羞了吔!’看著陳柏舟那羞澀的小模樣,霍改心底的壞水兒一波一波地往外冒。欲總是比情更容易挑動,而**世界裏,情和欲向來是捆綁銷售的,先愛後上的叫甜文,先上後愛的叫虐文,管他甜文虐文,隻要能迅速攪到一塊兒去的都是好文。

眼下天時地利人和,若是能讓陳柏舟將自己一舉從初戀情人的影子上升為X幻想的對象,無疑能大大加快砍BOSS的進度。這衣冠禽獸都扒去衣冠了,要是自己還不能將其禽獸本質勾挑出來,豈不是愧對**大神的多年教導?

“那些惡奴且放到一遍,隻是,我們……現下要怎麽辦?”故作糯軟的嗓音,夾雜著一點無措茫然。被捉弄的隻有一個,但被困在局中的卻是兩人,霍改理所當然地表達著——自己身為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應變能力真的很差啊很差,所以大人你怎麽安排我就怎麽做喲——這一主題。

百變的妖孽,從傲慢才子到單純稚兒,也不過是抬眼開口間的功夫罷了。

現下要怎麽辦?是啊,自己總不能讓人一直濕著身,況且自己目前這模樣也極為不雅。

陳柏舟不得不睜開眼,開始正視眼前這尷尬的情境——

霍改被溫熱之水浸透的羅衫有如暈開的青墨,深深淺淺地在水中漂舞,一如庭前隨風而舞的漫天蓮葉。衣襟有些散開了,素色的綾化為剔透的水色,於是粉白的軀體失了遮掩,變得隱約可見,有如那江心畫舫上絲竹的柔靡之音,混雜了馥鬱的甜膩香氣,隔著氤氳水霧,透出若有若無的色氣。

陳柏舟催迫著喉嚨想要說點什麽,但腦子裏燒成混沌的一團,滿眼都是眼前人的影子,再容不下其他念頭,隻想就這麽靜靜地看下去,看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霍改微微皺了眉頭,指尖挑起領口,在滑膩的肌膚上沿著衣襟的曲線緩緩摩挲,軟啞的嗓音似抱怨又似撒嬌:“身上都濕透了,黏黏膩膩的,很難受。真想脫個幹淨!”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陳柏舟垂下眼,瘋狂地在心底念誦“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然後陳柏舟深刻的意識到,他不是和尚,所以他沒能領略空的奧妙,但是衣衫皆空的曼妙他倒是能在腦海中勾勒個纖毫畢現——

少年的肌膚往常應是極白的,但浸了熱水便會漸泛起淡粉,有如春日初開的桃花,鮮嫩欲滴。少年應該有著風流嫋娜的身軀,溫水會淌過他瘦削的肩,漫過精致的鎖骨,然後盤旋於細滑的蠻腰之側,被纖柔的四肢帶動著,緩緩流湧。胸前的紅蕊會因為這溫暖的流液而顯得更加豐潤水嫩,腿間的隱秘會被水流層層遮掩,滾圓的股間,雛菊初綻,乳白的粘稠之物會隨著每一個微小的動作,而自甬道中緩緩淌出,溶進水中,愫欲暗沉。

呼吸漸重,陳柏舟知道,他腦中想著的人是常穀風,他眼前站著的人是萬仞侖,但他仍然有種可怕的衝動:他想剝去眼前人的衣衫,讓他和記憶中的那個少年重合起來。那麽他就可以抱緊他,親吻他,笑著喃喃一句“穀風,你終於……回來了。”

‘陳柏舟,你魔障了麽?!’陳柏舟狠狠咬了下舌尖,血腥和疼痛換來了理智的複蘇。什麽事兒能做,什麽事兒不能做,心底界限分明,但**的獸總是在界限處徘徊不停,嘶吼著想肆意妄為。

他等了十年,找了十年,想了十年,卻終求不得那人一點消息,於是相思刻骨,在日複一日的甘美回憶中慢慢燃心成灰。然而現在有個如此肖似穀風的少年出現在眼前,活色生香,哪怕知道這是夢幻一場,他也想奮不顧身地陷進這夢魘,哪怕隻是為了那轉瞬即逝的虛假歡愉。

最初,他隻是想看著這個少年,讓心底有所慰藉而已。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想要的,似乎不止如此……

霍改一臉純良無辜地看著陳柏舟被自己**,然後掙紮,心底陰笑:小舟啊,雖然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你的未來打死我也不想參與,但是你的現在,我可是非插一腳不可呢。你是讓我插呢,還是被我插呢,還是由著我插呢?

掙紮吧,在血和暗的深淵裏!

霍改毫不遲疑地在陳柏舟瀕臨斷裂的神經上壓下了最後一根稻草——尾指不著痕跡地勾散本已寬鬆的腰帶,於是外袍徹底失了束縛,如羽翼般張開,呼啦浮起。漂亮的身體之上,隻剩下單薄的素色褻衣,幾近透明。

這一幕就像是野火一樣,衝擊著陳柏舟已然迷茫的眼瞳,然後霸道地吞噬掉所有神智。像是被什麽東西攫住了一般,陳柏舟一時間動彈不得,隻有貪婪的視線攀附在少年美好的身體之上,流連纏綿。

僅僅靠著寬袖維係的外衫翻攪敞開,淡紅朱果在淩亂褻衣的掩映下若隱若現,褻衣心口的部分似乎繡著豔色花卉的暗紋。頸項處的肌膚緞子一般的細膩,肉色從濕衣裏透出,不難想象那浸泡於水中衣下的肌膚是何等的滾燙光滑,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阻隔,和光裸有什麽區別?

**開的衣擺著翻卷著包裹了陳柏舟的膝蓋,然後在水的浮力下摩挲著光潔的腿往上慢慢攀爬,柔軟而濕熱的觸覺,就像有一條甜膩的小舌,順著腿部的線條,緩緩舔舐遊走。於是被這綿軟的觸碰所迷惑,燥熱的身體開始有了種玄秘而微妙的變化。輕緩遊移的布料一點點向上,最後在頂端刷地一下吮舔而過,陳柏舟悶哼一聲,某處滾燙而硬直。

徹底浮起的外衫遮擋住了水下不可告人的旖旎,然而那一瞬間的輕哼卻逃不過霍改的耳朵。霍改知道,火候已足,可以準備抽身而退了。

“陳大人,您能讓人送身衣服來麽。晚生換好衣服在外麵等您可否?”

陳柏舟有些發怔地盯著霍改,耳朵裏灌入了聲音,卻完全無法領會意思。整個人都是恍惚的,隻有占有的欲念清晰得驚人。陳柏舟知道這萬家公子是刻意接近自己,處在這個位置,想要與自己交好,進而謀得一個好前程的讀書人實在太多,他已經習以為常。他貪戀少年麵容所帶來的滿足之感,少年貪圖他權勢所帶來的前程助益,各取所需,沒什麽不好。

然而,在這一瞬間,被某種念頭折磨著的陳柏舟開始思考,如果自己願意提供更大的助益,那麽這個少年會不會願意給自己更多的滿足?他是商人之子不是麽,利益交換其實很理所當然不是麽?

灼熱的呼吸徘徊在不停滾動的咽喉中,所剩無幾的理智被灼熱的渴望焚燒成渣,陳柏舟啞著嗓子問:“萬公子,你與我交好,是為了什麽?”

‘當然為了打BOSS啊~’霍改起先被問得一愣,還以為自己的小把戲被陳柏舟發現了。但閱文無數的霍改很快反應過來,陳柏舟這是在和自己玩‘你給我吃肉我給你好處’的**經典把戲。

我嘞個去,小舟你禽獸化得也忒迅速徹底了點兒吧?!霍改覺得萬仞侖的老路已然呈現在自己眼前。有些東西,一旦說破,自己就沒法兒再接著裝純了。況且,他擅長的是空手套白狼而不是等價交換。等陳柏舟真開出價碼來,就真的再無轉圜餘地了,所以他必須說點兒什麽打消陳柏舟交易的念頭並且表達出自己真善美的好品質。

說其實我隻是仰慕你的才學,所以想親近親近?——這話真的有人信麽?!

說是為了今後的前程和家人的囑咐?——這不等於開了價錢,等著人撲麽?

說我其實沒想和你交好,你是主動貼上來的。——能在這種情況下把話挑明,陳柏舟絕對已經篤定了自己行為的刻意性。

霍改杯具地發現,他確實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應變能力真的很差啊很差!在這等關鍵時刻,他居然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扭轉這杯具的局麵。

當我們沒法說什麽的時候,就隻能選擇做什麽了。

“既然陳大人您這麽問了,我自然不能不給你個交代。”墨色的眼眸染了水的朦朧,幾乎給人以泣淚的錯覺,霍改咬著唇,視線停滯在兩人間的浮衣之上:“但是,有些事,還是先做了比較好,畢竟那樣會比較有誠意。”

素手撩起外衫,霍改將深色的外衫徹底剝落。動作不停,霍改解開褻衣上的衣結,**的緊貼皮肉的最後一層阻隔,被修長的手指煽情而快速地掀起,拉開,褪下,上身再無遮擋。雪白的身體上浮現出胭脂般的薄紅,而在心口,一朵**刺印妖嬈綻放,那層淡紅色穿破水麵,輕透鮮潤,點燃眼底的火焰。

霍改唇角媚惑地勾起:“陳大人,您往邊上站一點兒好麽,方便我過去?”

陳柏舟依言移了兩步,看著僅著一條褻褲,向著自己款款走來的美貌少年,心下喜不自勝卻也悵然若失,他本以為萬仞侖這麽才華橫溢的才俊不會輕易屈服在權勢之下的,他本以為萬仞侖這個純真驕傲的孩子是不諳情事的,沒想到……

陳柏舟靠著池壁,等著少年的殷勤服侍,溫水隨著少年的走動在粉白的極力上一波一波輕微移滑,濡濕的水光讓皮膚看起來吹彈可破。陳柏舟有些急躁地期待著萬家少年的下一個動作,他的唇渴望著廝磨,他的肌膚渴望著摩挲,他的炙熱渴望著宣泄。他想,無論少年下一步做的是什麽,他都會很舒暢,因為他的身體已經如此饑渴難耐。

陳柏舟飽含期待地看著霍改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眼前,然後……一步一步地沿著自己身旁的玉階走出了浴池。

對於霍改這種擺出投懷送抱的架勢,幹出擦肩而過行為的詭異行事,陳柏舟的理解是——莫非他想在池邊的軟榻上做?

陳柏舟扭身,正想隨著霍改拾級而上,卻發現,這位萬家少爺,居然撿起自己放在池邊的幹淨衣衫走到屏風後去了!

悉悉索索的換衣聲響起,陳柏舟一怔,突然有了點兒不良的預感。就在此時,屏風後傳來了少年清亮的聲音:“陳大人,我衣服換好了,我這就去幫你叫人送衣服過來。至於您之前的問題,為表誠意,我會在收拾妥當後與您在偏廳一談。”

‘喂喂,難道你先前說的先做了會比較有誠意就是指離開浴池重正衣冠麽?!難道你先前脫得隻剩一條褻褲就是為了方便上岸換衣服麽?!難道你先前讓我挪開就真的是要我別擋你上台階的道方便你過去麽?!難道說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美麗的誤會麽?!’

陳柏舟終於從美好的期待回歸殘酷的現實,可惜某人動作太快,已然挽留不及。陳柏舟望著那穿著自己衣衫堂皇推門而去的某人,單手頹然地懸空前伸,好不淒涼……

佳人已劫衣衫去,此地空餘黃瓜樓。佳人一去不複返,**千載空悠悠。

霍改背靠浴房,看著門外精致的花草竹石,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本尊作為一隻純種流氓,一直在調戲從未被反操靠的就是這臨陣跑路的無恥技術!

霍改回望了一眼緊閉的雕花木門,摸摸心口,眉頭卻是忍不住皺起,明明已經將陳柏舟逼到那地步了,為何**卻是半點反應都無?難道,自己的路走錯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