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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驚錯地回頭,身後並沒有什麽手,卻見一枝伸長的樹枝正在撓我的後背。順著樹枝往下看,竟是蘋果。她蹲在暗地裏捂著嘴笑。
“想嚇死我啊?”我用手抵住胸口,心跳得像擂鼓一樣。
“誰讓你專心致誌地研究天象呢!我從後麵進來你都沒發現。”她丟掉手中的東西,站到我旁邊跟我一起仰望,“看什麽呢?”
“我在看天上哪顆星是奶奶,哪顆星是海哥哥。”
“嗯。他們一定在天上看著你呢!”
“你怎麽知道?”
“有些事不能勉強,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這聲音一出口,我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剛才這句話絕對不是蘋果的聲音,是個有幾許滄桑的中年婦人的聲音。
我驚訝地盯著她的臉看,看了半天沒有看出端倪。
“我臉上有字啊?”她也回頭來看我,一臉俏皮,與平常無異。
我又惶惑了。
夜裏我們沒有去稻穀場,在大伯的房間睡下。我和蘋果睡在炕上,大吉普把兩個供神用的高高的四角桌並在一起躺下。我問他能行嗎?他的腳還伸在桌子外麵。他說沒問題,隻要不是頭耷拉在外麵就OK。
“蘋果……”我小聲地叫她。她睡熟了,雙目緊閉。
我爬起來跳下炕,經過大吉普的時候看看他,他已發出輕微的鼾聲。我從窗台上拿了手電筒,輕輕打開門出來,反身關住,提著一口氣來到奶奶臥室前。伸手往房簷上麵一摸,就摸到了一個穿紅繩的鑰匙,嗬嗬,這是大伯的老習慣,看來沒改。白天沒有告訴大吉普鑰匙在哪裏是有意要遏製他的好奇心,現在,夜深人靜,我想看看奶奶的房間有什麽變化沒有……
門吱呀一聲開了,我聞到了熟悉的香樟味兒,那是奶奶最稀罕的老木墩的氣味兒。主人已經不在了,舊物還有懷念的氣息。我心裏有種莫名的衝動,鼻子也發酸起來。
屋裏肅靜得很,風從窗戶縫裏刮進來,發出嘶嘶的聲音,有些駭人。窗棱上的木條微微晃動,房間裏有細細碎碎的聲響,仔細去聽,又似乎是風聲。這間房十分陰涼,夜裏更添寒氣。手電筒的光亮微弱,我想可能是電池不足了。照了一圈準備出來,似乎這裏沒有變樣,還是奶奶在世的時候的布局。
轉過身來猛然發現,房門後麵有一個又黑又長的東西橫躺著。這是什麽?我一步一步地走進……
呀!嚇得我差點坐到地上。
一口靈柩。黑壓壓的棺材板上還有未幹的塗料痕跡,散發著某種幽暗的氣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