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掙紮著蹦了起來,才發現是個夢,驚得我一身冷汗。我的雙腳已經麻了,蘋果把一條腿壓在我身上,難怪……

我輕輕把她推開,她睡得正香。

這隻是個夢魘吧?

我情願相信是個夢魘。

看看蘋果,再看看大吉普,他倆的睡相簡直如出一轍。大吉普像個大字一樣霸占了整個桌子,腦袋耷拉在桌子外麵,像個葫蘆秧子。

我做好早飯回來叫他們,和蘋果撞個滿懷,她嘻嘻哈哈地蹦跳出去,食指放在嘴唇前麵做個噓的樣子。搗什麽蛋?我踏進屋子一看就樂了,大吉普半長的頭發滴溜兒到桌子外沿一些,頭頂的一撮已經像孔雀開屏一樣紮起一個鬏。

飯桌上大吉普像打量特務一樣左眼瞅瞅我,右眼看看蘋果。我倆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頭也不抬地扒拉自己碗裏的飯。他沒轍。

我拿起掃帚打掃庭院的時候,蘋果已經嚷嚷著叫大吉普陪他去後院摘棗。空閑的時候,我的下巴托在掃帚把上不自覺地轉頭去望奶奶的臥室,想起晚上那個噩夢,我便心神不寧。可我,很想……刨根問底,一探究竟……

“若惜你快來看!”蘋果從後院的院門裏探出腦袋。

“什麽?”我走過去。

原來她讓我看小佛堂牆麵上寫的字,昨天晚上太暗的緣故,什麽也沒看到。牆上被煙灰熏黑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充滿童趣的漢字:梅雪、東子、良嫡、爸爸、媽媽……這十個字被圈在一個貌似紅心一樣的圈圈裏,一旁是五個長短不一的人,很像抽象的米羅名畫,其實應該出自孩子的手筆。

“這些圖都什麽意思啊?”蘋果問。

“這上麵畫著兩個大人,應該是夫妻兩個,帶著三個孩子走在村子裏,還有他們生活片段的記錄。”

蘋果說,“還挺有天賦,畫得跟抽象畫似的。”

“就是,”大吉普欣賞道,“讓我想起了古羅馬龐培壁畫,看樣子這畫畫的人還挺有藝術家造詣。”

可是……梅雪?東子?良嫡?

這些名字好熟悉啊!

難道是他們,那幾個在廚房裏奔跑的小孩?還有一個三歲的男孩搶我手中的雞蛋,他就叫良嫡。

怎麽?他們在這個家裏住過?

我又懵懂起來。

蘋果在我眼前晃動手指,我恍過神來,她遞給我一個大棗:“吃吧!好甜呢!”

“嗯。”我接過來填在嘴裏繼續發呆,食之無味一點沒覺得甜,反而發現有串小小的字在牆麵的下角極其隱晦的地方,若隱若現。

那段文字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