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這次找謝文遠,是替沈玫說話的。

她對謝文遠說:“文遠哥哥,我知道錯了,上次和你說的話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我都是因為妒忌姐姐,才那樣說的,實際上我不會寫詩,我也不怎麽會跳舞。

姐姐才是真正有才情的女子,我什麽都不是,我隻是沈家的一個廢物。

文遠哥哥,我跟你道歉,求你千萬不要生姐姐的氣,我……我……”

她顯得有些不安,我了半天才道:“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不想被爹娘打死,也不想被姐姐罵,我知道錯了,你千萬不要誤會姐姐。”

說到這裏她還哭了起來,是那種帶著恐懼的哭,甚至謝文遠隨意抬一下手,她還下意識地捂住了頭,然後蹲到地上不停地說:“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姐姐我錯了,不要打我!”

謝文遠看愣了,沈瑜這一套動作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個很不好的場麵。

他問沈瑜:“你姐姐平時在家裏會打你嗎?”

沈瑜用力點頭,但又馬上搖頭,“沒有,姐姐從來沒有打過我。文遠哥哥你別問了,求你了。我就是來跟你說不要不喜歡我姐姐,我姐姐真的很好。”

謝文遠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把沈瑜拉了起來,聲音輕柔又堅定地跟她說:“這件事情我會有自己的判斷,你快起來吧!”

沈瑜起來之後看了他一眼,很快就低下了頭。

“是我給文遠哥哥添麻煩了,我以為我能為自己爭取一下今後的人生,看來是我想多了。

謝謝文遠哥哥聽我說話,我先回去了。”

沈瑜走了,謝文遠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同他挨著坐的好友問他:“去哪兒了?”然後看了沈瑜一眼,又道,“那位不是最近風頭正勁的沈家的二小姐麽?她找你會有什麽事?”

謝文遠沒答他的問話,倒是反問了一句:“你們最近總說沈家二小姐如何如何,你是親眼看見過嗎?”

“看見過啊!”好友點了頭,“就前幾日風華樓的詩會,那沈家二小姐去了。

不但能與我們高談闊論,詩句也對得非常精彩。

最絕的是她那一手字!

她居然用左手寫字!那字比她人還漂亮……不,比她們沈家的大小姐還要漂亮!

可惜那場詩會你沒去,去了就知道沈家的二小姐有多絕了。

說實在的,兄弟,我們有好多人都動心了。

甚至我聽說有些人已經回去跟家裏商量,準備去沈家提親了。”

謝文遠微微蹙眉,“那沈家的大小姐呢?那天她去了嗎?”

好友笑笑,“就知道你不是真想打聽二小姐的事,繞來繞去,重點還是在大小姐身上。

不過文遠啊!你爹娘既然不願意與沈家結親,你不如就放棄吧!

老大不小的了,找個好姑娘成了親,別再等下去了,沒有意義。”

謝文遠搖搖頭,“你隻管說那日沈家大小姐去了沒有。如果去了,再與我說說她的表現。”

好友無奈,“去了,姐妹兩個是一起去的。

要不是大小姐沈玫介紹了是她的親妹妹,我們還以為那是她們家的丫鬟。

畢竟穿的不如沈玫,人也一直跟在沈玫身後。

最重要的是,我們從來都沒聽說沈家有兩位姑娘,一直以為隻有一個沈玫呢!”

“她們兩個都與你們對詩了?”

“對了啊!”好友說到這裏,“嘖”了一聲,“以前隻知道沈家大小姐才情非同一般,但因為她成名的年頭也多了,大家對她的才情也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可是這次她卻給了我們一個驚喜!”

謝文遠不解,“驚喜?”

“嗯,是驚喜。因為我們發現她的詩句比以前更加工整了。”好友說,“這種工整怎麽說呢!還有不少新意在裏麵。

在我們對詩的過程中,有好幾次我們都覺得已經猜到沈玫要對出什麽樣的句子了。

但是當她一開口,對出來的詩句卻跟我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非但不突兀,而且還對得非常好,全是新意與驚喜。

沈家大小姐一連對出好多驚喜,但與此同時我們又發現了一個細節。

就是在她表現出這種驚喜之前,那位沈家的二小姐都會跟她耳語幾句,像是在給她出主意的樣子。她借著這番耳語,很快就對出不一樣的詩句來。

反觀其它沒有任何驚喜表現的詩句對出來之前,兩人就沒有這種耳語的動作。”

謝文遠的眉毛緊緊擰到了一起,他又開始想沈瑜跟他說過的話。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沈玫這算什麽呢?

搶了妹妹的風頭,在妹妹忍不下去想要戳破時,又去打罵妹妹。

他就是愛這樣的女子愛了好幾年嗎?

謝文遠的心情十分複雜,一方麵不願意相信沈玫是這種人,另一方麵又是證據一大堆。

他坐不住了,直接走到女賓席去叫了沈玫到邊上說話。

這一舉動被許多人看到,有八卦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說看來謝家跟沈家的親事要成了。

也有人說不見得能成,因為看謝文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一直陰沉著。

謝夫人氣壞了,她用力扯了謝文遠一把,咬著牙問道:“你要幹什麽?還有沒有規矩了?”

謝文遠卻把她的手拉開,然後說:“母親,我隻跟沈大小姐說幾句話。這些話非說不可,還望母親不要阻攔。”然後就先一步朝著僻靜的地方走了。

沈玫不明所以,一臉懵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衝著謝夫人福了福身,說了句:“失禮了。”

說完便快步跟上謝文遠。

孟夫人非常尷尬,想拉著沈玫不讓她去,但沈玫走得快,她沒拉住。

於是隻好一臉歉意地對謝夫人說:“以後有文遠在的場合,我也不帶她們出來了。”

謝夫人歎了口氣,道:“我說心裏話,如果那沈玫是你孟家的女兒,那這親事早就成了。

但是沈家不行,沈家那兩口子他們……罷了,背後講究人不好,不提了。”

謝文遠帶著沈玫去了剛剛他跟沈瑜說話的地方,他走得快,沈玫在後麵追,一路小跑。

終於停下來時,累得大口大口地喘氣。

謝文遠有些過意不去,說了句:“對不起。”

沈玫擺擺手,又喘了一會兒才問他:“是有什麽急事嗎?你不該當著大家的麵直接過來叫我,有什麽事讓下人傳一聲,我自然會想辦法找機會溜出來。

你這樣做讓我姨母很難堪,還有謝夫人,也很不高興。”

謝文遠沒答她這話,隻是問她:“聽說前幾日你去參加了一個詩會?”

沈玫點頭,“是呀!風華樓的詩會,我是去了。有什麽問題嗎?”

謝文遠再問:“聽說你對了幾句詩,非常出彩。但實際上那幾句詩卻並不是你所作,而是你的妹妹沈瑜說給你聽的。沈玫,是這樣嗎?”

沈玫一愣,“嗯?你在說什麽?不是的呀!那些詩句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怎麽會……”

“沈玫,你說實話。”謝文遠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有人看到你每次對詩之前,你的妹妹都會與你耳語幾句,然後你就會對出非常讓人驚喜的詩句來。

你告訴我,那些詩是你自己想的,還是你妹妹幫你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