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秦莊儀,最後以失敗告終。

刺客落荒而逃,跟後麵有狼攆他似的。

秦莊儀沒有山茶心那麽大,在刺客在屋裏跟自己的後背搏鬥時,她就醒了。

但她沒敢睜眼睛。

她懂規矩,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參與的好,一旦參與了,那就沒辦法脫身了。

隻要看刺客一眼,就得被滅口。

但她又覺得這刺客有點兒太奇怪了,都進屋了,不殺人,擱那自己跟自己較勁。

較什麽勁呢?

這不讓睜眼睛也太著急了!

到底什麽時候來殺她?

秦莊儀經曆了這一生最痛苦最忐忑的時刻,終於,刺客跑了。

臨出門還絆了一腳,差點兒沒把自己摔死。

秦莊儀從榻上坐起來,往門口瞅了一會兒,好像聽到有人在笑,挺瘮人的那種笑。

但又像是嘲笑。

嘲笑誰呢?嘲笑刺客嗎?

雖然笑聲有點兒瘮人,但莫名地讓她覺得很安心。

秦莊儀又躺下了,然後就開始琢磨這個刺客會是誰派來的。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慕傾雲,一種是慕江眠。

這兩個都有殺她的理由,所以也有可能是兩個人合謀的,共同派了一位刺客。

可惜,失敗了。

秦莊儀不知道失敗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但她傾向於刺客在殺人的過程中突然發了羊癲瘋。

除了這個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去解釋刺客當時的狀態。

守院子的鬼這會兒離開念卿院兒了,他跟著那個刺客走了。

要殺山茶的人可以不深究,畢竟山茶不是他的直接任務人。

但行刺秦莊儀的這位,他就得探個究竟。

到底是誰要殺慕家大夫人,他心裏有個數,回頭好跟靈主匯報。

結果這一跟就跟到了惜錄軒,看到了慕江眠。

鬼覺得這人間侯府是真有意思啊!

閑著沒事兒殺自己媳婦兒玩兒,是不有病?

刺客已然嚇瘋了,進屋就跟慕江眠說:“有鬼!侯爺!大夫人那屋裏有鬼!”

慕江眠的怒火肉眼可見,手裏的書都扔出去了。

但刺客非常堅持:“真的有鬼,那鬼就趴在我後背,死沉死沉的,還特別涼。

它壓得我一步都走不動,我想把它甩下來,可是不管回頭看還是用手摸,背上都是什麽也沒有。

可我就是能感覺到它是存在的,因為脖子也被勒著,那種感覺就跟有人趴在背上,兩隻胳膊抱著脖子一模一樣。

我非常確定背上一定是什麽都沒有,但那種背著人的感覺,不是假的。

侯爺,大夫人屋裏確實鬧鬼,您不信也得信。”

慕江眠心裏的火都快拱上頭頂了,他指著那刺客,手都在哆嗦。

“趴你身上,他怎麽不趴到本侯身上呢?啊?有鬼!你讓它來,讓它趴到本侯身上給本侯看看!”

鬼在邊上聽得直懵,這是點他呢?

不趴一下還不行了?

於是他趴到慕江眠背上了。

慕江眠瞬間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刺客嚇出一身冷汗,試探著叫了聲:“侯爺?”

然後就看到慕江眠兩隻手拚命地在脖子前麵拉扯,時不時地還往後背劃拉一下。

刺客哪裏還能不明白,這樣子跟他在大夫人屋裏時一模一樣。

他忍著強烈的恐懼對慕江眠說:“侯爺,忍著點兒,一會兒就好了。不要反抗,越反抗越難受。您隻要不動,一會兒那鬼就走了。”

慕江眠沒了主意,隻能聽他的。

果然,一動不動之後,沒多一會兒身子就輕快了。

刺客這回心裏有底了,“侯爺,我沒撒謊,真的有鬼。”

慕江眠又想起了銀票變紙錢那件事,慕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那件事情也成了懸案。

慕長離拿這個當借口,把侯府從裏到外翻了一遍,把他給氣了個半死。

但是眼下他卻控製不住地在想,要不要明天再請慕長離回來一趟?

最好把九殿下也帶來,驅驅侯府的邪氣。

這府裏鬧鬼,他真怕鳳歌城的詭案發生到慕家,那就太可怕了。

……

次日,沈玫又跟沈瑜一起上課了。

這是沈瑜要求的,說家裏本來就不富裕,請雙份的先生太貴了。

她可以跟著姐姐一起學,進度慢一點沒關係,能為家裏省錢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她也不願意看到母親低聲下氣地跟孟家借錢。

沈夫人和沈老爺開心地誇沈瑜懂事,而且還破天荒地說了句:“比你姐姐還懂事。”

沈玫聽了這話沒說什麽,真心地替妹妹開心。

可是很快她就開心不起來了,因為先生講課的進度完全跟著沈瑜來,沈瑜學的快,先生就講得快。她跟不上多問幾句,先生就說:“上課要認真聽,你不認真聽我講,肯定不會。”

沈玫很委屈,她明明已經聽得很仔細了,可是先生講得實在太快,她怎麽都跟不上。

但是反觀沈瑜,卻學得非常輕鬆,先生說的字字句句她都能聽明白,還能記在心裏,融會貫通,一點兒都不覺得吃力。

沈玫就覺得這肯定是自己的問題,不然沒道理妹妹會了她卻不會。

她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一定要再專心一些。

但是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當天下午,謝家派人來送東西。

來的人是謝文遠的小廝,當麵把一個盒子交給了沈玫。

沈玫不明所以,打開一看,裏麵裝的竟都是這些年自己送給謝文遠的荷包,還有詩。

她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問那小廝:“你家公子這是何意?”

小廝說:“公子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這些東西還給沈大小姐,從今往後你們二人再沒半點瓜葛。”

沈玫吸了吸鼻子,點點頭道:“好,你回去跟你家公子說,這些東西我收下了,回頭會把它們都燒掉,一樣都不留。我與他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麽瓜葛,不必費事再撇清一下。”

小廝走後,沈玫哭了一場。

沈瑜說:“姐姐如果放不下,我就去替你問問謝文遠。”

沈玫拉住了她,說:“不用了,我也有我的自尊,什麽都不用問了。”

謝文遠還東西的事,不知道怎麽在沈府傳了開。

短短幾個時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向沈玫,好像她做錯了事情被謝家拋棄了一樣。

但實際上她跟謝文遠之間原本也沒有什麽事,謝家不同意這門親事,一直防著他們往來。

可是現在就弄得好像她怎麽樣了似的,甚至都有下人對她表示出同情與可憐。

沈夫人因此也對沈玫頗有微詞,甚至在晚膳的時候還當著沈老爺和沈瑜的麵責罵了她。

沈夫人說沈玫:“女孩子家,要懂得自愛。要是連自愛都做不到,那就隻能為人笑柄。

另外,我聽說你課業也跟不上,今天兩位先生都來和我說了你的情況,說你上課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麽,總是走神。小瑜早就學會的東西,你聽了兩遍還是不明白。

小玫,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再這樣下去,你讓我跟你爹爹還怎麽培養你?

你還是我們沈家的驕傲嗎?

把碗筷放下,今晚你不要吃飯了,回自己屋反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