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莊儀跟李媽媽對視了一眼,二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秦莊儀有心問山茶這件事情有沒有跟別人提起過,但又想到剛才山茶說過珠蘭也知道,而且她們還問了幾個府裏的老人,榮夫人跟慕傾雲像不像。
那看來這件事情在當時可能也不是什麽秘密,隻不過所有人都沒有往深裏想。
但是她往深裏想了,她甚至在想,如果慕傾雲不是榮夫人的孩子,那她會是誰的孩子?
她的生母現在在什麽地方?
她又是怎麽到長寧侯府來生活的?
還有,如果她不是榮夫人的孩子,那麽榮夫人真正的孩子呢?
太多疑問在心裏了,讓秦莊儀一時有些消化不了。
她看了山茶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把人留下:“在念卿院兒繼續幹粗活吧!但我隻是留下你,卻也沒本事保你的命。
如果對方有本事衝進念卿院兒來殺人,那你該死還是要死的。
你知道,我這院子裏沒有暗衛,我每天也要麵臨被人滅口的風險。”
山茶點點頭,“奴婢明白,奴婢謝謝大夫人收留!”
李媽媽讓山茶出去了,然後關好了門才來問秦莊儀:“人真能保住嗎?”
秦莊儀說:“應該是可以的。”
具體怎麽個可以法,她也沒說。
隻知道慕長離曾說過讓她安心在府裏待著,沒人動得了她。
她覺得保命這件事,她心裏還是有點底氣的。雖然這個底氣有點賭的成分在裏麵,但事到如今,除了無條件相信慕長離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秦莊儀站了起來,在屋裏來來回回地踱步。
山茶的話裏有很大的信息量,她現在腦子有點亂,甚至有立即去找慕長離的衝動。
但是很快她又冷靜下來,她想起長寧侯府其實本來就有很多秘密,比如說榮婉當年的嫁妝,比如說為什麽慕江眠演了這麽多年的深情。
侯府有很多秘密,不差這一樁。
何況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關於這座侯府,慕長離可能知道得比她還多。
所以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慕長離呢?
該說還是得說的,這是一個態度問題。
而且她還得讓慕長離知道,她沒有弄死山茶,這也是一個態度問題。
一個對生命失去該有的敬畏之人,不會是慕長離想要合作的對象。
所以她必須拿出一個態度來,讓慕長離知道選擇她來合作是正確的。
“收拾收拾,我們去趟西疆王府。”
慕長離回府時,發現孟婉如正在府裏等她。
見她回來了直接就問:“有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慕長離搖頭,“並沒有。”她跟孟婉如說,“我覺你可能是想太多了,沈家姐妹有事肯定是有事,但這個事跟大理寺沒什麽關係。
你可以關心一下你的大表妹,我覺得她的心上人有被人搶走的風險。”
孟婉如卻搖了搖頭,“那我可管不了,這種事各憑本事,男未婚女未嫁的,誰都有爭取的資格。不能說她對人家有好感,就不讓另外的人也對人家有好感。”
慕長離聽出來了,“兩個表妹相比較,你還是更疼沈瑜一些。”
孟婉如歎氣,“她從來不受家裏待見,我那姨父姨母對她不是打就是罵的,我見她可憐,有機會就要多維護幾分。
一來二去的也就習慣了,對她的感情總歸是比從小順風順水的沈玫要更深些。
這次她突然有了變化,我實在是有點擔心。特別是有狐妖的事情在前,就更不敢大意。
不過既然你說沒有那方麵的事,那我也就不糾結了。
至於她們姐妹兩個的事,那不是我該管的。
她們想要選擇什麽樣的生活,都是她們的自由。”
……
當天晚上,念卿院兒進了刺客。
前後兩次,一次一人。
第一次是衝著山茶去的。
才一進來就被守在這院兒裏的鬼給看見了。
鬼很高興,這差事接了有一陣子了,他是白天蹲晚上蹲,終於把刺客給蹲來了。
他興奮地跟著刺客在念卿院兒裏轉悠,一開始不知道刺客找誰,還以為是找秦莊儀。
後來才發現目標不對勁,這人是來殺那個叫做山茶的小丫鬟的。
鬼覺得不管是殺誰吧!都不能在念卿院兒殺,要不然他就是失職。
於是當刺客摸進山茶屋裏,準備回手摸刀砍下山茶的腦袋時。
他把人刺客的刀給拿走了。
刺客摸了半天隻摸著個刀鞘,當時就驚了——我刀呢?
鬼看著這刺客自我糾結了一陣,然後放棄了找刀,拿了個墊子準備捂死山茶。
於是他又默默地把刀給放了回去,還在刺客肩膀上拍了拍。
刺客感覺不到是有人在拍他,但卻能感受到肩膀突然陣陣發涼。
那種涼有點兒凍僵了的感覺,讓他覺得一邊的胳膊都不太好用了。
一隻胳膊不好用,拿著墊子的手就使不上力,他無奈把墊子又放了回去,開始在屋裏尋找其它的作案工具。
就在找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的刀又回來了。
刺客有點兒懵,也有點兒慌。
他開始感覺這屋子有幾分邪性,哪哪都不太對勁。
但今天他是來殺山茶的,既然刀已經在手,那就得趕緊殺,殺完趕緊走。
他這樣想著,摸出刀就要去殺山茶。
誰成想一轉身的工夫,山茶不見了!
刺客瞬間就慌了!
他覺得這間屋裏有鬼!
鬼看著他落荒而逃,走時還在門檻絆了一腳,就覺得這個刺客的心理素質不怎麽樣。
這才哪到哪,就嚇成這樣,以後怎麽在刺客界裏混?
這種經曆說出去不丟人嗎?
他把山茶又放了回去,這姑娘這麽折騰都沒醒,也是個人才。
第二波刺客是衝著秦莊儀去的。
守院兒的鬼很高興,因為終於進入正題了。
他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保護秦莊儀的,如果秦莊儀一直也遇不著危險,那他會感覺自己的工作沒有任何意義,也不太好向領導交待。
刺殺秦莊儀這位行動相對保守,沒有直接進屋,而是選擇了捅破窗戶紙對著裏麵吹毒氣。
被鬼把毒眼給堵上了!
他幹吹吹不動,拿出來看看卷出來的紙筒,又覺得沒有什麽問題。
可是試了幾次都不行,他隻好放棄吹毒這個法子,改為直接進屋。
鬼見他進屋了,也沒再玩兒偷刀那一套,畢竟這人沒帶刀。
於是他往前一竄,直接趴到了刺客的背上。
刺客瞬間就有了感覺,好像有個人趴到了自己背上,自己此時此刻正在背著那個人。
他嚇得冒出一身冷汗,可是當他想把背上的人甩下去時,卻發現自己背上根本沒人。
可是太重了,沒有人怎麽能突然一下這麽大的力氣壓下來?
這種重量讓他有些承受不住,連往前邁一步都覺得十分困難。
他用手去抓自己的背,抓自己的脖子,像是想要把什麽東西扯下來。
但是什麽都沒有,他除了能摸到自己的身體,別的什麽都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