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軒的話把沈玫給說愣了。

她落水昏迷之後,沈家後麵發生的事她完全不知情,幾乎聽不明白姚軒在說什麽。

謝文遠隻好把事情前前後後經過給她講了一遍,然後告訴她:“是姚太醫查出你被人喂了藥,所以現在落水一事,我們不確定是你自己想不開,還是有人推了你。”

沈玫驚呆了,“你說什麽?我父母都死了?怎麽會這樣?他們明明都好好的!”

她不敢相信這個事情,掙紮著想要起來,要回沈家。

但是被謝文遠給按住了,他跟沈玫說:“這件事情確實有蹊蹺,但如今人已死,你回去也無濟於事。

你放心,孟大人和孟夫人已經去沈府主持大局了,後事一切操辦得都很順利。

你若想要查清楚真相,就得按姚軒說的那樣,仔細回憶你出事的經過,或許能幫上忙。”

沈玫在謝文遠的勸說下冷靜下來,開始回憶自己落水之前的事情。

“我沒有什麽被人下藥的記憶,但要說落水,我肯定不是自己想不開。

我沒什麽想不開的,咱們兩個的事原本就沒有可能,這些年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所以還不至於為了這件事情就去跳湖。

我隻記得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迷迷糊糊地好像有人在喊我,我就出去了。

後來走到湖邊,又感覺那個聲音在湖水裏喊我。

當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也沒覺得跳到水裏是件多可怕的事,聽到有聲音喊我,我就跳下去了。

再後來……再後來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但現在你們要是讓我回想,我可以確定那天早上我醒來之後,意識是模糊的。

那種感覺確實像是被人下了藥,可是我也不知道被什麽人下了藥。”

謝文遠跟姚軒對視了一眼,然後才跟沈玫說:“所以我得把你接出來,姚軒的意思是,如果由著你繼續留在沈府,那就算姚太醫把你給醫好了也沒用。

那人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

“是誰要害我?”沈玫不明白,“是府裏的下人嗎?”

謝文遠搖頭,“我不知道。”

姚軒卻說了句:“沈老爺跟沈夫人沒有征兆地死了,這會不會也是條線索?”

沈玫不解,“這算什麽線索?”然後再問謝文遠,“你知道我爹娘到底出了什麽事嗎?

我知道他們不夠好,為人處事也讓你們謝家瞧不起。

可他們到底是生我養我的父母,從小到大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

人突然就沒了,我接受不了,我一定得要一個說法。”

謝文遠也很為難,“我也是才聽說的,並不知道沈家究竟出了什麽事。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問了,等人回來我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沈玫不幹,“我不能留在這裏,我得回去給爹娘守靈,家裏隻有小瑜一人我不放心。

對了,小瑜呢?小瑜沒事吧?”

謝文遠說:“沒聽說二小姐有什麽事。”

沈玫忽然笑了,“你很關心小瑜,應該派人多去關心關心她才對。”

謝文遠有口難辯,“從來沒有。小玫,我從來沒有關心她,是她這陣子總找我說話,每次都是說跟你相關的事……罷了,這些以後再說,你隻管安心養病,別想著回沈家。”

姚軒也說:“現在你最好不要回去,按說你應該是個死人,但我爹救活了你,那可能就逆了凶手的心意。

凶手一次沒殺成,八成還會再殺你一次的。現在回沈府太危險了。”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提出了自己的猜測:“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凶手是想置沈家於死地?他想弄死沈家所有人?”

這話一出,沈玫立即道:“那小瑜豈不是也很危險?”

“可是她什麽事都沒有。”姚軒說,“至少我們得到消息時,沒聽說她有什麽事。

行了沈大小姐,你安心在這裏待著,沈家這事兒是樁案子,已經不能從常理來推了。

你現在得配合官府查案,官府不讓你回去之前,你絕對不能在沈家露麵。”

說完,又對謝文遠道:“麻煩你看著她,我得去見元青了。”

謝文遠起身相送,“多謝你,姚軒。要是沒有你,小玫這條命就撿不回來了。”

姚軒擺了擺手,“這都是應該的。沈家的事兒有些複雜,單看這件事情大理寺接手了,你就該明白跟什麽有關。

所以再多的就不要問了。”

謝文遠送了姚軒一段路,再回來時正遇到謝夫人從那院子裏走出來。

他趕緊迎上前,跟謝夫人說:“小玫得在我們府上住一陣子,姚軒臨走時說,沈家的事情大理寺接手了,所以裏麵的一些細節讓我們不要多問。”

謝夫人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住著吧!”她說完,歎著氣看了一眼謝文遠,“不是我在你婚姻的事情上故意為難,實在是那沈家……

罷了,人都沒了,再說人家的不好就不禮貌了。

且讓那沈玫安心在家裏住下,我跟你爹爹也看看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個好姑娘。

若是個心地善良的,那我們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家。

再加上有孟家這層關係,到時候讓孟家出個麵,把你們的婚事訂一訂吧!”

謝文遠說:“沈家大喪,三年內沈玫是成不了婚的。”

謝夫人卻擺了擺手,“這個說法是如果在百日之前完婚,就沒有關係。

如果百日不完婚,就要再等三年。”

……

沈府。

姚軒到時,慕元青也剛到。

姚軒把沈玫那邊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提出自己的想法:“單看沈家還剩下誰,誰就有可能是凶手。要不然別人都出事了,怎麽就她好好的?

而且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吧?

那沈瑜在鏡子裏照不出來,她絕對有問題!”

慕元青點點頭,從懷裏摸出一麵鏡子來,“我有準備,那沈瑜是人是鬼,到時候照一照就知道了。”

姚軒不明所以,“這是啥玩意?一麵鏡子還有這妙處呢?”

慕元青勾住他的肩膀,“這可不是普通的鏡子,是我二姐姐給我的。

當然,我也是眼睜睜地看著她隨手從自己的梳妝台上拿起來的。

不過她在這上麵比劃了幾下,像是畫了什麽東西在鏡麵上。

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她說這鏡子有妙用。”

姚軒點了點頭,“二姐姐說有妙用那就一定是有妙用。”

慕元青斜了他一眼,“是我二姐姐,不是你二姐姐,另外我姐不願意讓外人叫她姐,她說顯得她不夠年輕。”

“那以後我當著她麵兒盡量少叫!”

二人說著話就到了前堂,沈府的靈堂已經搭起來了,棺材也買回來了。

沈家夫婦已經裝棺,棺蓋蓋著,上頭綁著一朵用布紮成的白花。

孟夫人和孟大人都在,孟夫人坐在椅子上,孟大人在邊上扶著她。

她就靠在孟大人身上時不時地抽泣兩聲。

孟婉如和“沈瑜”在邊上跪著,時不時往火盆裏扔兩張紙錢。

慕元青扯了姚軒一把,小聲說:“先別提沈玫已經醒了的事,如果他們問起,你就說人還昏迷著,挺不到天亮了。”

姚軒點點頭,“好。”然後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沈瑜那邊投了去。

“別看她。”慕元青提醒,“自然一些,別讓她看出破綻來。

沈家的事我還得再多了解一些,要不然案宗沒法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