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府,蕭雲州已經回來了。
慕長離覺得那位二爺其實很有用,因為他存在的年代,跟許多事情的發生都重合。
比如說黎家的事。
二爺曾親口提過黎家,他對那件事情肯定是知道的。
想想也對,他當年科考高中,又襲了爵,天天上朝,這種事情怎麽可能不知。
所以,是不是可以找機會跟他詳細問問?
她把這個打算跟蕭雲州說了一下,蕭雲州覺得可行,但他的意思是:“我親自去見見他。”
慕長離點頭,“也好。你知道要問什麽,親自去問能更直接。
但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或許你不抱太多希望,反而能得到一份驚喜。
他那個人,雖然在阿藍這件事上腦子不是很清楚,但說起別的事還是有條有理的。”
慕元青這時插了一句:“姐,你說他會不會自己把腳趾切了?
他之前問是不是切掉那根多出來的腳趾,就能讓他大哥消失。
我現在有點擔心他這麽幹了。
不過姐你要是也希望他最後能一個人留下,那我就也不反對。
畢竟他才是你親爹,他留下之後一定會對你好的,也會對祖母好的。
侯府的日子換成由他來主導,會好過很多。
隻是得想辦法治好他的臆想症,我就怕他哪天又發作一下,再整出個阿紅阿綠來。”
芙蓉也道:“確實這個人比現在的侯爺好一些,畢竟他不是那種凶殘的性子。”
慕長離卻不這樣認為,“一個人被壓製久了,原本的性子已經發生改變了。
你們怎麽知道他重新拿回身體之後,會不會產生一些別的情緒?
畢竟他心中那場關於阿藍的夢,已經被我們給打破了,我尚且不能保證他的心理狀態會不會發生轉變,你們怎麽就能篤定他就比現在的長寧侯好?”
慕元青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告訴他阿藍的事了,也不告訴他慕傾雲的事了。
這整的,不成了雙重打擊嗎?”
“慕傾雲倒不至於。十皇子不是一直在嗎?他不過是女兒變兒子,雖然情感上一時無法接受,但日久天長還是可以調整好的。”慕長離有另外的擔心,“我懷疑他會對他的大哥進行打擊報複。因為慕傾雲的事,也因為當年他大哥利用阿藍,拿走了他在侯府的一切。”
她說到這裏就歎了一聲,“其實後麵那些女人,包括你娘親,之所以讓她們進門,跟二爺應該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個時候的大哥,應該已經打算想把自己這個弟弟徹底封印在身體裏了。
所以他不會為了讓弟弟高興,才娶了那麽多像榮婉的女人回來。
之所以有後來的人來到長寧侯府,是因為大哥自己想要打造一個愛妻人設。
而這個人設,是做給皇上看的。”
事情又繞了回來。
榮婉死了,肯定不完全是因為難產死亡。
慕江眠怕皇上追究,怕皇上一查到底查出侯府的事情,所以他就立了個愛妻人設,讓皇上知道他也很難過,他是真的愛榮婉。
正因為這種愛,所以他不會害榮婉的,榮婉就是難產的。
如此,皇上真就相信了榮婉難產這件事,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懷疑過。
慕江眠順利過了這一關,那些女人就養在了府裏。
但是因為不愛,所以他對誰都是淡淡的。
慕長離自顧地琢磨了一會兒,然後跟慕元青說:“明日回一趟侯府吧!你爹這幾日應該都不會回府,我們回去一趟,打著探病的旗號去,這樣也好給他在朝堂上請個假。
另外,這事兒也得跟祖母和你母親說一聲。
雙生子,共用一個身體,未來肯定是不能讓他們再這樣繼續下去的。
這件事情早晚得做個了斷。
事關全家,需要問問祖母的意見。”
次日,慕長離帶著慕元青和芙蓉回了長寧侯府。
昨晚長寧侯一夜未歸,侯府的人都有些著急。
慕順去跟秦莊儀問了幾次,起初秦莊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後來慕元青想起來這事兒,派人往侯府送了信,說是慕江眠被他們給弄走了,秦莊儀這才放了心。
但放心歸放心,好奇還是非常好奇的。
好在今早他們回來了,要不然她都打算到西疆王府去一趟。
慕長離回府,老夫人依然很高興,又開始讓崔媽媽張羅午膳,要多做好吃的。
還特別囑咐就擺在蘭花院兒,千萬不要去花廳鬧騰。
慕長離到時,寧惜畫也在。
明日就是她跟肖世子的婚期了,她過來跟老夫人說說話,說得眼淚汪汪的。
就連慕元楚都眼淚汪汪的,一直抱著老夫人不撒手,說不管去了哪裏,老夫人永遠都是他的祖母,他長大以後一定會孝敬老夫人的。
但老夫人卻說:“將來你最應該孝敬的是肖家的人。畢竟未來更長遠的一生,你都是要在肖家生活的。其實你不必過於記掛侯府這邊,你的父親已經不在了,我呢!我其實並不是你的親祖母,我隻是你的嫡祖母。說起來,我跟你半點血親關係都沒有。
所以你不必太將我放在心上,一心一意去過肖家的日子,要知恩圖報,要孝敬你娘親。”
慕元楚就說:“不管是親祖母還是嫡祖母,我知道祖母對我好,這就夠了。
肖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家,連肖叔叔都說將來我們可以繼續跟慕家來往,這是自由的。
我不會忘了祖母,這並不耽誤我感恩肖家的長輩。
祖母您放心,元楚現在是聰明的小孩了,元楚明白如何平衡兩邊的關係。”
老夫人很高興,拉著慕元楚對慕長離說:“這孩子,趕在這個時候好了起來,想來也是老天爺給的造化。
如此可見這樁親事連老天爺都是願意的,那我就更放心了。
明日就是婚期,我們不方便到伯爵府去,你若是去了,替我跟伯爵府的老太太道個謝。
說起來,我同肖家老太太也是舊識。
年輕的時候她娘家有個兄弟,在我們孔家書院讀書。
我父親說他底子很好,又用功,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為此,還著重培養了他,算是入室弟子。
可惜,他命不長,在一次回京的路上,連人帶馬翻到了山崖下麵,摔死了。
他們家辦喪的時候,我們都去了。看到他爹娘哭得肝腸寸斷,那一刻覺得十分無助。
就能想到如果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定也會是這般場景。
同時也遺憾那個死去的人,如果沒有這一場意外,未來必然會有個好前程。”
老夫人說起往事,連連歎氣,“總之,替我去打個招呼吧!等這場婚事辦完了,我自會尋個合適的時機,登門拜訪。”
慕長離點點頭,“祖母放心,這些事情我來辦。”
說完,又看向寧惜畫,“以後就不叫你三嬸了,隻叫你嬸嬸。那肖世子沒比我大幾歲,說起來還讓他占了便宜。沒事,各論各的。我見著他叫聲大哥,見著你叫聲嬸嬸。
如此,也完全不耽誤元楚跟我叫姐。
明日九殿下也會到伯爵府去,西疆王府為你們備了賀禮,是衝著你送的。
咱們做了這麽些年一家人,總得給你長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