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曜吐血,鬼醫傻後,五度言情

雲墨從牢裏站起來,一身的落魄,卻抹殺不了他的傲骨,他濃眉上揚,黑瞳淩厲,因為反光看不真切門前的幾個人,微眯起眼睛,虎體猿臂的欣長身子,微微往前移了兩步,行動間,鐵索沙沙有聲,雲笑隻看得淚往眼眶裏湧,可終是極力忍住了,她不想讓爹爹看到她傷心。

“爹爹。”

“笑兒。”

雲墨總算看清了牢門前的人,竟然是他疼愛的女兒笑兒,隔著鐵柵欄,鐵索錚錚響,看得人心酸不已,雲墨卻不以為意,隻一把握住雲笑青白透涼的小手,嗔怪的開口。

“笑兒,快走,你瘋了,這裏是你來的地方嗎?以後千萬別來了,你保重自已,爹爹就開心了。”

“爹爹。”

一聲哽咽,多少情長,都在無言中,昏暗的暗室裏,淚光點點閃耀,好似粒粒晶瑩的琉璃珠,從臉頰上滑過,直落到塵埃之中。

“好了,這是爹爹該做的事,笑兒別傷心了,以後和哥哥好好相處。”

他唯有此心願,有雲禎護著笑兒,他再無擔心的,隻是希望自已的入牢,不給雲家任何一人帶來禍災。

“爹爹,你等著,我們會把你救出去的。”

雲笑深呼吸,控製住了自已的情緒,清眸冷冽似月光穿透峽穀,暈黃的光芒中,她的臉清絕逼人,唇角一勾便是擲地有聲的話。

雲墨大驚,緊握了雲笑的手,沉聲命令:“笑兒,你瘋了,這不是容易的事,而且爹爹是東秦的王爺,君要臣不死,臣不得不死。”

黑暗中,這聲音斬釘截鐵,沒有一絲兒轉緩的餘地。

死一樣的寂靜,沒人會想到雲墨會不願意離開,恍然回神,便想到他仍沙場老將,先皇重用的臣子,即便死,隻怕也不會苟此偷生的。

牆上的火把跳躍,劈咧叭啦的灼灼聲沒落於牢房中。

破碎的光點灑在每個人的臉頰上,眾人呆愣住了,不知道做何反應,就是雲笑也沒想到爹爹竟然報著必死的決心,而且到死還護著那想要他命的人,連自已被抓的消息都封鎖住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一片丹心照汗青。

他是重臣,他是忠臣,可是他卻錯付了真心,如江河入海,付於汪洋,半點意義都沒有,雲笑忽然不忍心,如果讓爹爹知道,他一直以來護著佑著的人,隻是一個孽賊,他該如何傷心呢。

眾人沉寂,時間流逝,再不開口,隻怕已沒有時間了,可是若雲王爺不走,即便他們劫牢,又有何用呢?

一人忽的近前,寬袖似流光閃過,幽幽暗香飄來,灼人的冷冽之光緊盯著雲墨,於瑩瑩火亮之下,一隻白晰如玉的手伸進牢中,大家不解其意,同時的盯著那隻骨節分明,好看得近於完美的手。

那手一點一滴的張開,露出掌心的一塊東西,龍玨。

潤澤,光滑如上等的凝脂,在暗牢中,泛出一線碧藍的波紋。

雲笑離得最近,一瞬間便明了慕容的意思,也許爹爹見過這個東西,所以?

她飛快的抬首,隻見牢中的爹爹,蒼朗的麵容之上,黑色幽深的眸子閃過難以置信,伸出一隻手拿了那龍玨,懷疑,驚懼,電光火石的時間裏,他的臉已轉換了多少種的表情,最後沉重的開口:“你是誰?”

嗓音惶然暗沉,似雨霧之中躑躅難行的老者,被淹沒在層層簾幕中,看不到盡頭。

“雲墨,你現在還沒資格死,如果你還記得當日蘭亭一聚,自已對先皇的承諾,你就該將功贖罪,而不是報著什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的君在何處,你的臣又是何人給予。”

咄咄逼人的寒潭冷語,如一道驚雷炸在了雲墨的頭頂上,他身子一個搖晃,手中的龍玨往下墜,輕光暗影,流雲輕袖,一隻手接住了那龍玨,抬眸望向鐵欄之後的人,已是一臉的驚懼,滿麵的死灰。

當日蘭亭一聚,是他和先皇的秘密。

蘭亭中,先皇一手執他,一手執年幼的太子,把太子之手放進他的大掌,含笑而語。

“雲墨,朕把太子親自交給你,請你永遠站在他的身後,給他有力的支撐,這是上官家的龍玨,太子的隨身之物,見龍玨如見朕。”

往事曆曆在目,耳邊回響著先皇的叮嚀。

雲墨,見龍玨如見朕。

龍玨現身,難道眼前戴著麵具的人才是太子,那麽?

雲墨一瞬間跌倒在地,牢獄之災沒有打挎他,可是這事實的真相一下子擊中了他的要害,他撲通一聲跪下,朗聲而語:“罪臣該死。”

“雲墨,起來吧,如果你真的記得蘭亭內,對先皇所說的話,那麽就知道該怎麽做。”

慕容衝凜冽的目光,閃過幽寒冷冽,奪人心魄,雲墨再無半句抗議之聲,沉聲而語:“臣知道該怎麽做了。”

他沉穩的站了起來,於大牢中,緊盯著門前一身白衣,狂放內斂的男子,雖然一張臉普通至極,但那一雙清瞳冷目,瑩冷嗜血,令人噤若寒蟬,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隻需一個眼神,便震懾住身側的人,這仍是帝皇氣,這眼光他是第二次見到了,當日他見他的第一眼,便感到有些熟悉,原來他是太子。

可是霸占了太子皇位的那人又是誰?雲墨不禁呆了,稍一推敲,便知是何人,心下憤怒得恨不得穿牆而出,直殺入葉府去,這個欺君罔為的賊子,就該殺千刀,剮萬刀,竟然一直欺騙先皇,還謀害太子,既然讓他知道了,他斷然不會坐視不管的。

雲笑看著爹爹已知道了慕容的身份,總算放了心,手執鐵欄,淡定而語:“爹爹,你安心待著,明日我們必想辦法救你出去。”

“好。”

雲墨點頭,不再推拒,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很多,一定要揭穿葉傾天這個混蛋,還要收拾太後那個老女人,先皇一直愛著她,對於她所做的事容忍,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變本加厲,實在可惱,他即會放過她,讓先皇一生受辱。

周遭寂靜下來,有輕盈的腳步聲響起,流星和追月閃了過來。

“他們進來了。”

“知道了。”雲笑應聲,回望了牢中的人一眼,雲墨揮了揮手,疼愛的開口:“笑兒,去吧,爹爹不會有事的,爹爹會等你們來。”

“嗯。”

雲笑揚手,幾個人悄無聲息的往外閃去。

牢房中,雲墨的眼瞳閃過欣慰的笑,至少在最後一刻他知道了太子還活著,而且做事睿智精明,不失一個帝皇的精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之筋骨,餓之體膚。

太子將會成為一代明君,雲墨感歎,心雖沉重,卻赦然看到了前方的光亮,總比自已一直以來的絕望要強得多,而且他看出太子很愛笑兒,這是另一件讓他開心的事了。

昏黃暗沉的燈光,照在牢中人的臉上,隻見他,剛毅的五官上,峰眉輕挑,眼角斜翹,竟是滿臉的歡欣,似乎這坐牢也是極其享受的一件事。

慕容衝和雲笑等人走到外麵通道的時候,正好聽到鐵鎖落地的聲音,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月色輕霜,灑了進來,一隊人押著夜思源走了進來,這一次他聳拉著半邊的腦袋,五指滴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有氣無力的被兩個小兵架著,越過外麵牢房的時候,隻聽到夜家的女眷們驚恐的叫了起來,哭喊聲,怒罵聲一片,吵雜聲一片,押解的小兵們不時的冷喲喝。

現場一片混亂,藍清倫落後一些,慕容衝和雲笑等人悄然的落下。

這一切做得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

一行人出了牢房,暗下仔細的打量了牢外的分布,月色清明,刑部大牢的構造,人員的分布,一眼望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雖然人員眾多,但是並不是無隙可鑽,隻要他們想救,這天下就沒有做不了的事。

慕容衝和雲笑跟著藍清倫的馬車後麵出了刑部的大牢,回了藍府。

書房裏。

藍清倫緊張的追問:“裏麵的重刑房是王爺嗎?”

他們還沒有接到皇上任何的旨意,要審雲墨,或者是要審什麽人,所以現在裏麵的人究竟是誰?他也不清楚,不過剛才無意間和刑部侍郎打探了,確實有這麽一個人,再多的人家也不說了,所以他才會問。

雲笑沉重的點頭,雖然知道短時間,爹爹不會有事,可是關在牢中,還是讓人擔心,若是上官曜那家夥得了什麽消息,暗中處死爹爹都有可能,所以他們要做的就是盡快定好計劃,劫牢。

“沒想到竟真有其事,那麽接下來怎麽做?”

藍清倫壓低聲音,望向主子,燭光之下,三個人圍著書桌而坐。

“我們會劫牢,你把人員的分派圖列一份給我們。”

慕容衝緩緩的開口,他已經戴了麵具,恢複了之前的冷酷冰寒的模樣。

這樣子的他,藍清倫倒是習慣得多,先前真是讓他渾身不自在,從他被主子救了以後,一直以來麵對的就是他狂霸強大的一麵,至於那渺小得放在人堆裏讓人認不出來的平凡樣子,倒讓他不適應。

“好。”

藍清倫應聲,便伸手拿了書桌上的毛筆開始繪圖,並標明人員,他對刑部的大牢是十分清楚的,最近為了夜家的案子,沒少往那裏跑。

慕容衝也低頭開始用筆在紙上布置,雲笑掃了一眼,自動自發的走到一邊去給他們泡茶。

書房內很安靜。

熱氤的茶水奉上來,兩個人的圖紙已繪好了。

雲笑接了過來看,慕容和藍清倫喝茶,直到雲笑點頭讚同:“好,我們回去吧,把這件事和眾人說一聲,要不然大家夥一定急了。”

“好。”

慕容衝應聲放下青花瓷杯,高大的身子立在房間裏,燭光下的陰影幾乎籠了整個書房。

雲笑收起了兩張圖紙,轉身跟著慕容衝往外而去,藍清倫站在燭光裏,叫了起來:“不需要我幫忙嗎?”

慕容衝連頭都沒回,隻扔下一句話:“你安心做好你的事就成。”

書房的門咣當一聲合上了,藍清倫眨巴著細長的有型的眼睛,微微露出笑意,看來他們的行動要加快了。

慕容衝和雲笑還有流星追月一路施展輕功,往城門口奔去。

夜色已深,城門關閉,梆子敲打的聲音在夜色下,由遠至極的傳來。

高大的城門足有數十米,兩壁光滑,連一處落腳點都沒有,所以就算輕功再厲害,也很少有人出得去,但是慕容衝他們早就發現了,離北城門不遠處,有一處破損的地方,似乎是新舊朝開戰之時被火藥什麽炸毀過,雖然後來補了青磚,可是卻不如以前的光滑,正好做試腳點,他們很多次都是從這裏進出的。

月光下,幾道輕盈如水的影子,踏著輕紗之芒,足尖輕拭,眨眼出了高牆,直奔城外而去……

郊外莊園。

青鬱沉寂,淹沒在漫天的山林之中,一眼望去,鋪天蓋地的綠色,好似一張鬱蔥的地毯,覆蓋著大地。

莊園裏,雲禎和上官霖沒睡,還有掠花公子伊玉軒和西門鑰等人都在大廳等消息。

雲笑和慕容衝一出現,雲禎和上官霖兩人立刻心急如焚起身開口:“重刑司沒人。”

“在刑部。”

雲笑沉聲而語,順手從懷中掏出兩紛圖紙,一份是刑部大牢的分布圖,連同分派在各處的看守人員,都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另外一份圖紙,是慕容衝自已所見初步設定的營救計劃,雲笑已看過了,這營救的計劃相當的完美,現在就是人員的分布和調派問題,務必要在每一個關卡,設定好人數,讓別人無法動彈的情況下,一舉製勝。

雲禎和上官霖一人接了一張圖紙過去,看完後,又交換著看了一下,最後幾個人齊齊的坐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門前有腳步聲響起,瑩亮的燈光下,看清來人是夜無昀和北太子燕昱,這兩個家夥原來也沒睡,在房裏等候他們的消息。

雲笑招呼他們過來坐下,幾個人圍燈而坐,商議接下來的營救計劃。

“明晚開始營救,我們的人手雖然少,不過可以出其不意,因為上官曜一定已經得到消息,我們在動作的同時,他也會動,時間越長對於營救計劃來說,越不利。”

慕容衝說完,雲笑點頭,她恨不得立刻救出爹爹,再怎麽樣?那也是刑部的大牢,刑部的人一定會秘審他,到時候他若不招供,隻會被打,逼迫他招供畫押,然後給雲家按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她絕不容許發生這樣的事情。

雲禎和上官霖等人聽了都讚同的點頭。

一側的燕昱和夜無昀則默不作聲,這種事他們哪裏有資格開口,不過對於上官曜的為人,他們還是擔心的。

“上官曜隻怕會有所動作,所以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燕昱開口,既然貴為一國的皇帝,頭腦肯定是極其敏捷的,再加上他的多疑和殘忍,更增加了營救的難度。

夜無昀點頭讚同,上官曜能夠把夜家人抓進牢裏,就充分說明了他的殘忍,隻不過因為想夜家的兵權,所以便想出辦法來對付他們,可見他是心狠手辣的,竟然直接把人送進刑部大牢中,完全可以找一個名目,霸免了夜家的官職,拿回兵權,但他非要趕盡殺絕。

慕容衝掃視了周遭的人一眼,漆黑淩寒的眼瞳,好似布著萬年的寒潭,冷冽的氣流溢出來。

讓人看一眼都忍不住的輕顫,更別提直視著他了。

但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人中龍鳳,所以並沒有多少的懼意,隻是知道這男人不是一般人。

“現在來分布一下,各個崗口的人員,由何人帶隊,至於夜公子和燕太子,我想請你們幫一個忙,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不必出現,那上官曜手裏有一批死士,我想一定潛伏在刑部的四周,那些人常年生活在封閉的空間裏,一般人覺察不到他們的氣息,但是若他們出現,你們兩個帶著一幫人,阻止他們靠近刑部的大牢,隻要拖延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救出人來了。”

“好。”

燕昱和夜無昀果斷的應了,雲笑抬眸望了他們一眼,什麽都沒有說,看來自已還真救對了人。

燈下,幾個人繼續分派人員,哪裏該多少人,先從什麽地方入手等等。

夜慢慢的深了,但廳內的人誰也沒有睡意,燈光不時的閃爍著。

茂密的枝葉間,一線淺淺的光圈暈出來,幽幽暗暗,在青山之中輕搖,令人毛骨悚然……

景福宮。

大殿內燈火通明,諾大的宮殿內鴉雀無聲,一點的聲響都沒有,太監和宮女全都在殿門外候著。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側臥著一個陰驁無比男人,織錦明黃的龍袍,如水般的從軟榻上瀉下來,迤麗奢華。

俊美的五官上,籠著一層黑青之氣,黑瞳嗜血的瞪向下首的一人,好久沒有說一句話。

那人跪在大殿正中,穿著一身五彩斑斕的衣服,整個人被淹沒在色彩之中,映襯得他的臉又黃又小,臉上皺紋遍布,伸出來的手指,好像枝林中蒼老的樹皮,甚是駭人。

“拉姆,你不是說這些死士很厲害嗎?為什麽一下子損失了這麽多的死士。”

上官曜的眼瞳別提多難看了,臉色一沉,陰森森的,唬得下首的叫拉姆的漢子,臉上直冒冷汗,嘴唇嚅動了好久才說出話來:“是拉姆的無能,甘願受罰。”

“罰了你有什麽用?還是沒有抓住雲家的人,給朕說說,究竟是什麽人救走了雲家的小子。”

“稟皇上,是一個蒙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帶了一大幫的人衝了進來,那些人很厲害,死士因為缺少戰鬥經驗,所以才會被殺……”拉姆一手捂胸,一手背後,恭敬的行禮,他是西涼國向西蠻荒地帶的人,一次又一次穿梭在各國,騙些錢財度日,一日被曾欺騙過的人追殺,正好被出宮的上官曜所救,上官曜見他有些本事,便為已所用,隻是為了控製拉姆,他給拉姆下了毒,使得他脫離不了自已的範圍,幫助他在暗下培養,操控著一批死士。

“慕容衝,又是這個混蛋,看來這雲家果然和他在牽扯,雲墨必死。”

上官曜反彈的從軟榻上翻身坐起,現在隻要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他便怒火萬丈,而且這人究竟是誰?

一般人是不會直接和皇室的人做對的,以前他沒有認真的想過,現在認真的想來,這個男人分明就是衝著自已來的,他究竟是誰?想幹什麽?為什麽一直查不出他們的下落,難道?

上官曜的眼瞳一閃,腦海中湧起靈感,難道說,那些人本來就是京中的人,一直隱藏在京裏,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一直查不出這些人的下落。

上官曜為自已所想的震驚,如果真是這樣的,他該怎麽找出這些人來呢?

“拉姆,立刻帶著那批死士守在刑部大牢四周,這次不許讓任何人走掉,知道嗎?”

“是,皇上。”

拉姆應了一聲,小眼睛巴巴的望著皇上,上官曜知道他想要什麽,手一揚,便拋出去一包藥,那包藥正是拉姆需用的解藥,要定期服用,如果不服用,他便會疼得死去活來。

“下去吧。”

上官曜閉目斂神,又歪靠上軟榻,對於目前的形勢,他不由得心驚,究竟誰才是他可用的人呢?

藍清倫?葉傾天?夜思源?還是?

上官曜濃密纖細的眼睫微微的抖動著,陡的睜開,冰冷凶殘,寒光一閃。

他是犯了一個大忌,想奪夜家的權,竟然忘了,他夜思源再不好,也是他的舅舅,還有一個女兒握在自已的手裏,他隻會貪得無戾,如果自已削弱他的權利就行了,何必拿他下馬,反而把兵權交到藍清倫手中。

上官曜一想到這個,周身唬出了一層冷汗,如果這藍清倫有異心,自已可就是給自已掘了一個墳墓,其實他可用的人多了,葉傾天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總不至於害自個兒,還有後宮妃嬪背後的勢力,他可以借助他們的手,團結起來,一致對付神龍宮的人,他們絕對不是一個江湖幫派那麽簡單的。

等到除掉神龍宮的人,他再來抑製住這些勢力,平衡這些衝突,這才是於自已是最有利的。

上官曜越想臉色越難看,眉擰緊,青瞳寒光。

“來人。”

小亭子飛奔進來,小心的跪伏下來:“皇上。”

“去宣貴妃娘娘過來。”

上官曜的冷睨過去,眸中是嗜殺,小亭子唬得心驚膽顫。

皇上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似乎看誰都是壞人,看誰眼神都不正常。

“是,皇上……”小亭子垂首慢慢的退出去,親自領人去宣貴妃娘娘過來。

他們這些景福宮當值的太監,個個寧願在外麵做事,也不願意呆在景福宮裏聽差,稍有差池,便是惹禍上身。

昭陽宮,貴妃夜素雪一聽到小亭子的話,神色微怔,說不出來是喜是悲,現在她是四妃之首,宮中又沒有皇後,按理她該高興的,皇上也會三五不時的過來昭陽宮寵幸她,可是想到夜家的人關在大牢中,她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這一切一切的榮華富貴,相對於全家人的生死,是那麽的微不足道,她之所以想成為皇後,就是為了讓夜家一脈榮寵不衰,可是如今家人都快死了,她就算做皇後還有什麽意思呢?皇上好恨的心哪。

夜素雪流淚,不過也不敢耽擱,立刻收拾一番了,領了婢女月梅前往景福宮去。

皇上現在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心思陰暗,為人更是多疑,稍有差池,隻怕便會惹來責罰。

這幾天宮中已有幾位後妃被重罰了,前兩日蘭貴人被打了二十板子,現在還下不了床,還有那趙才人自從流產後,便一撅不振,眼看便要不行了,這宮中的種種,好似一道魔障,罩住每一個人的心,雖然勾心鬥角仍在,但卻不明顯了,都變成私下的小動作。

夜素雪想著,坐在軟轎裏一路景福宮而去。

景福宮,太監都在外麵候著,長長的一溜兒,從殿門一直排到石階下麵。

夜晚更深露重,大家卻不敢有一絲的聲響,寒蟬若噤,連氣都不敢大聲的喘。

“參見皇上。”

大殿內,夜素雪嫵媚的臉微有些蒼白,眼皮紅腫,微微傾身給上官曜行禮。

上官曜睜開濃黑璀璨的眸子,難得的有了一些笑意,揮了揮手:“素雪起來吧,坐到朕身邊來。”

這樣溫柔的語氣,幾乎是她從沒遇到過的,夜素雪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安從心底升起,不過卻不敢有什麽抗議,現在的皇上可是六親不認的,連太後都不放在眼裏,何況她們這些小小的妃嬪,自已以前胡作非為,都是仗著爹爹手有重兵,又有太後姑母罩著,現在這兩樣都沒有了,她還有什麽可倚仗的,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謝皇上了。”

夜素雪在上官曜的身側坐了下來,雙手局促不安的捏著衣擺,指尖一片蔥白。

上官曜心知肚明她的緊張和不安,卻不點破,隻是隨意的眯起眼瞳,像欣賞貓爪下簌簌發抖的老鼠,感覺很有趣,慢慢的伸出手來握住她,那手指冰涼一片。

“素雪,你的手怎麽這麽冷,朕會心疼的。”

他的話似真似假,夜素雪根本不往心裏去,這男人還會心疼嗎?

“皇上,妾身是身子不舒服。”

夜素雪淡淡的開口,一雙美眸罩上淺淺的霧氣,嫵媚的臉龐,是清愁,還真有三分的病態。

上官曜即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找她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素雪啊,朕知道你是心疼夜大人和夜家的那些人,你放心朕不會為難他們的。”

皇上的話音一落,夜素雪好像看到了希望,飛快的抬首盯著上官曜。

“皇上的意思是?”

“素雪啊,你想不想去看看夜大人?”

上官曜的話一落,夜素雪激動的一把抓住皇上的手,人已站了起來:“皇上,難道妾身,妾身可以?”

她的眼裏閃著淚光,一句話都說不全了,上官曜清冷的眸光從她的臉上移到自已的手上,夜素雪低頭望去,忙鬆開了手,小聲的叫:“皇上?”

“你明日去刑部看望夜大人吧,朕會讓宋大人送你過去,再怎麽說,他是朕的舅舅,朕隻是給他一個懲罰,他還罪不至死,所以讓他稍安勿燥。”

夜素雪是聰明人,一聽皇上的話,早撲通一聲跪下來:“謝謝皇上,謝謝皇上。”

她心底的一塊巨石落下,看來夜家人不用死了,皇上的話就是一個引子,他隻是想教訓爹爹吧,還想拿回夜家的兵權,不過隻要爹爹不死,夜家就不會沒落,她一定會成為皇後的。

“下去吧。”

上官曜隨意的揮了揮手,目關著夜素雪滿臉激動的走出去,唇角勾出玩味的笑。

這帝皇術,他算是有點精通了,看吧,不但拿回了夜家的兵權,現在隻要他饒過夜家不死,他們便會感恩戴德了,這件事還為自已博了一個美名。

不過這兵權,還真不適宜放在藍清倫一個人的手裏,要把那兵權分而治之。

上官曜歪靠在軟榻上,慢慢的想著,該如何分派這兵權之事。

兵符可以調動軍隊,共有龍符和虎符,龍符就在自已的手中,隻有不足十萬人,京城四周的禁軍和守備軍,虎符是兵部尚書掌管的,可以調動各個邊關重地的兵將,還有各省的守軍,足有幾十萬的調動力,比自已手中的龍符作用大得多,先前這龍符在雲墨手中,所以他才會百般刁難他,又娶傻後,又想懲治雲墨,都是為了龍符。

先皇當日為了不讓虎符專權,把京城四周的幾個省份兵力也交給了雲墨,但因為雲墨不喜攬大權,所以被夜家的人逐步攬了過去,等到自已拿到龍符,隻剩了一部分的調動力,現在再加重龍符的兵力是不可能的,自已何不再加一符,平均分配虎符的權利。

第二日,上官曜派了宮中侍衛統領宋淵送貴妃娘娘去刑部大牢,探望夜思源大人。

夜大人看到自個的女兒,一口一聲我的兒,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裏裏外外哭聲震天,站在夜素雪身後的宋淵滿臉的不屑,對於這位夜思源大人不檢點的一切,他真的無話可說,這人根本就該死,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這京城的幾大妓院,哪個樓裏沒有他相好的存在,更別說他府中有一妻二妾了。

可惜就是這樣女人成堆的夜大人,竟然隻有兩位孩子,一子一女,全都是大夫人肚子裏所出,因此這不能不讓人肯定,這夜夫人隻怕也是個狠角色。

夜素雪哭了一會兒,剩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小聲的和夜思源大人耳語了兩句。

夜思源大人一臉的驚喜,然後在牢裏對著半空用力的磕頭。

夕陽的餘輝,灑下淡淡的紅暈,好似血色的殘陽,給深林中的枝葉荼了一層緋色。

莊園裏,不時看到走動的人,都是神龍宮調回來的人。

今天晚上有行動,大家各自去用飯,飯後在大廳門前的空地上集合。

主廳內,慕容衝和雲笑等人團團圍坐在一起吃飯,滿滿一桌子的人。

大家都安靜的吃著飯,對於今天晚上的行動,誰也沒有異義。

雲笑掃視了一圈,最後望向慕容,心裏有溫熱的**湧出來,暖暖的,她感謝他們這些人,他們每個人都將在這一晚後,成為她的朋友。

慕容衝不時的挾了菜放進她的碗裏,細心的叮嚀。

“笑兒,多吃點,今天晚上,我們劫了人,必須連夜把雲王爺送離京城,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你多吃一點,別餓著了。”

“嗯,我知道。”

雲笑低下頭,埋首吃飯。

一桌子的人抬首望著他們兩個,那份自然默契,水到渠成的樣子,令人眼紅,不過唯有真心的祝福了,就是雲禎,也忍不住歎息,這男人看來真的很愛笑兒,雖然心裏難過,可是終是想明白了,笑兒本就是他的妹妹,這是永遠改不了的事實,若非經過她的受傷,自已還在鑽牛角尖呢?

晚飯後,眾人在門前集合。

天已經暗了下來,青白光芒透過枝葉灑落在空地上,成排的黑布蒙臉的人,此次劫牢未必成功,如果不成功,總不適宜暴露身份,他們這些人中,有京中做事的人,還有上官王爺,雲禎等人,都是不宜露臉的,因此人人都穿著黑色的夜行服,臉上蒙著方巾,就是雲笑也不例外,一眼望去,觸目所及的黑,隻有那一雙雙激昂的眼瞳,不時的閃爍著精光。

慕容衝,依舊身穿一襲白衣,臉上罩住銀質的麵具,他根本就不在乎上官曜知道是他,本來這名就是一個虛假的,他怕什麽,世上沒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走。”

一身令下,眾人甩開了膀子往山下奔去,夜色中,看不到人影,隻見林子裏撲簌撲簌的飛出無數的鳥雀,枝葉晃動。

慕容衝和雲笑一隊,他是斷然不可能和雲笑分開的。

兩個人手牽著手,緊隨眾人之後下山,於冷清寂寞的寒夜之中,好似一道華麗的風景線。

今日的計劃是兵分幾小股,一隊去燒刑部的大堂,今夜是東風,如若他們不救,順延而下,刑部會所剩無幾。

到時候必然有一部分去救火,兵力就分散了。

另一隊人,就是夜無昀和燕昱等隱藏著的人,躲在暗處等候那些死士,隻要那些死士出現,他們纏住他們,也不硬拚,隻要給他們時間便行。

其餘的人分成三小股,一股對付外麵的兵將,一股對付守門的兵將,最後一股便是慕容衝和雲笑,他們負責救人。

子夜時分。

天邊有黑雲飄過,遮蓋住了清月,使得天地間一片漆黑。

刑部的大堂,亮起耀眼的火光,東風起,直往下風而去,一路順延,劈咧叭啦的木頭燒焦的聲響,早有人叫了起來。

“著火了,著火了。”

防守大牢的人沒有動,他們的任務就是看住牢裏的犯人,刑部被燒不關他們的事,可是今夜東風,刑部的大牢在西北方向,風勢往下風口吹,眨眼便燒出去很遠,如果再不救火,都火燒屁股了,立刻調派出去一些人,救火。

在這些人一分散開去的時候,所有人便動了起來。

暗夜中,詭譎陰霖,悄無聲息中,身著夜行服,戴著方巾,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神龍宮餘眾,就像一隻隻下山的猛虎,眨眼間撲向那守在最外圍的人。

一時間,劍器劃過**噴出血液的茲茲聲,還有那刀劍相撞的聲音,在漫天的火光和呐喊聲中,被盡數淹沒了。

外圍打了起來,第二撥的人立刻搶攻守在牢門前的小兵將,很快打了起來。

刑牢門前的火把隱約照著門前,長劍劃過半空的嗜冷的弧線,還有彼此的嘶喊聲。

慕容衝伸出手一拉雲笑,領著幾個人飛快的往刑部大牢而去。

牢裏的人似乎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夜家的人,還有別的被關在外層的刑犯,都趴到門口伸出手叫了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發生什麽事了?”

有人先前聽到了救火的聲音,此時早叫了起來:“不好了,著火了,會不會燒死我們啊。”

立刻有大人孩子的哭了起來,叫聲連連。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慕容衝和雲笑根本不理會這些人,直衝進先前的牢房,朝裏麵身穿囚衣雲墨叫了起來:“爹爹,快走。”

慕容衝一掌拍了過去,鐵鎖被震飛了,雲墨已衝了過來,望了他們幾個人一眼,緊張的開口:“你們來了,快走吧,我一直在等著你們。”

雲笑微一蹙眉,靠了過去,伸出手扶著他,柔聲的開口:“爹爹,你等急了吧?”

“是啊,是啊。”

雲墨連連的點頭,雲笑一抬手,白色的衣袖揚起,一抹奇異的香味飄過,雲墨腳下一個蹌踉,睜大眼睛望著她,可惜隻看得見她的一雙眼睛,嗜血而冷戾,殺機遍布,一伸手掐上他的脖子,冷冷的開口。

“說,把我爹藏到哪裏去了?”

這個人竟然是假的雲墨,雲笑一看到他說話,便知道他是假的,因為雲王爺隻要看到她,便會開心,關心她的一切,而這個男人,先前根本沒認出她來,反而催促他們快走,等到她靠近他的身邊時,聞出他身上並沒有爹爹衣服上慣用的香料,雖然他很久沒有換衣服了,但是他身上的那種香料,聽說是她娘親手釀的百日香,隻要灑一點,便會百日清香。

所以她才會立刻知道眼前這人是假的。

慕容衝一聽雲笑的話,早一伸手扯掉了男子臉上的麵具,露出另外一張麵孔,果然不是雲墨。

“說,我爹呢?”

雲笑的手下力道加重,那人呼吸困難,掙紮著好似困獸,眼裏恐慌,拚命的搖頭。

他隻是奉上頭的命易容,根本不知這關在牢中的人去了哪裏。

雲笑一見他搖頭,眼瞳攸的一寒,手下力道加重,咯噔一聲,竟生生的折斷了這男人的脖勁。

她周身的寒氣,既然有人來冒匆她爹爹,說明那人已有防備,但是如果爹爹被人從大牢調出去,那麽藍清倫一定知道,會暗中送信給他們,所以說爹爹還在這個牢中。

雲笑立刻朝身後命令:“立刻分散開來,爹爹還在大牢中。”

“是。”

幾個人飛快的分頭尋找,剛才主子所露的一手,使得手下的幾個人知道,她怒了,她一怒便會有人遭殃,這人真是找死。

雲墨身上有香味,雲笑雖然不能準確的辯別出他在什麽地方,但大約的方位還是知道的,一步步的朝外麵移動,本來以為他們該把雲墨關在最裏麵的牢房裏,誰知道上官曜卻玩了一個攻心術。

爹爹竟然關在最外麵,隻不過和別人關在一起了,外麵有人擋住他,所以反而容易讓人忽視。

雲笑順著百日香的味道,慢慢的辯別出方位,一指外邊一間關押普通人的牢房。

“就在這裏麵,快。”

沒有人知道,她因為是醫生,天天和醫藥打交道,導致她的鼻子對別的香味靈敏,隻要聞一下這個味道,便知道在什麽地方。

雲笑的命令一下,流星上前一步,用寶劍嘩地一聲劈開了鐵鎖,那牢中的人噌的全部站了起來,團團圍住了他們。

原來這幾個人根本不是犯人,而是官兵,偽裝成普通的犯人,意在包住雲墨,隻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直接找到了他們。

這時雲禎從大牢外麵奔進來,急促的叫起來:“快,人呢,外麵亂了。”

越亂越好,不過事不宜遲,雲笑沉著的命令:“殺。”

幾個人一湧而上,手起刀落,眨眼便殺了幾個人,那些人倒地,便看到裏麵一人,嘴裏塞著一塊布,手腳被鎖著,困在角落裏,動也動不了,而且等到雲笑和雲禎衝了過去,才發現,他的腿竟然被人打斷了,根本走不了路。

慕容衝一運力震斷了那鐵鏈,雲禎早撲到雲墨的身邊,一把拿掉雲墨嘴裏的白布,聲音哽咽的叫了起來。

“爹。”

雲笑也叫了起來:“爹爹。”

慕容衝沉著的命令:“雲禎,馬上背王爺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是……”雲禎應聲,果斷的蹲下身子,背了雲墨便走。

慕容衝和雲笑往前走去,雲禎背著雲墨在中間,其他的人斷後。

牢裏夜家的人一看到雲墨被救走,早叫了起來:“來人啊,有人劫牢犯了,來人啊。”

雲笑一轉首,手中的軟劍飛身而出,直接的沒落到那人的胸前,那人撲通一聲倒地,大牢一下子安靜無比。

牢門前,已倒了一大片,暗夜之下,一片濃烈的血腥之味。

慕容衝指揮著一隊人,帶著雲墨直接往外奔去,那些活著的人,一看到人被救了出來,趕緊奔了過來欲攔住他們。

不過慕容的武功深不可測,強大的氣流凝在手心,揮發出去,一掌擊倒一片,那些人隻是自不量力罷了。

眼看著到了刑部的大門口,滾滾塵土而起,一人率兵而來,數十人團團圍著門前,為首的人正是藍清倫,身後的人高舉著火把。

藍清倫臉色一沉,大吼:“好你個神龍宮宮主,竟然敢直接到刑部大牢中劫人,找死。”

一揮手,身後幾十個人飛身而起,直直的撲了過來。

雲笑一瞬間有些錯愕,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這藍清倫仍兵部尚書,今日他若沒有個交待,隻怕皇上起疑心,所以他隻能以身涉險。

慕容衝也不和他多話,飛身而起,兩個人同時躍至半空,生生的接了一掌。

強大的力道震飛出去,炸得大門前,石獅碎裂,四分五散。

藍清倫身形一個後翻,落到馬上,那高頭駿馬,蹬蹬的倒退幾步,藍清倫的唇角已溢出血來,臉色一片慘白。

再看慕容衝,白衣在風中輕舞,袍擺旋轉得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聖潔無比,緩緩的下墜,那滿頭的烏發,像潑墨的桃花,帶著詭譎的妖異。

雲笑上前一步,緊張的追問:“怎麽樣?”

雖然知道他不可能有事,但是做戲,總要像一點。

高倨馬上的藍清倫,顯然傷到不輕,身後的兩名手下,策馬上前,關心的詢問:“藍大人,沒事吧。”

“沒事,一定不能讓這些人跑了,皇上知道了,一定會怪罪的。”

藍清倫一言落,手往腰間一抽,寶劍出鞘,銀光閃過,人已如流星似的撲了過來,對著慕容衝直直的刺了過來,慕容衝大手一揮把雲笑送了出去,嘴裏叮嚀著:“笑兒,小心。”

自已身形一轉,長袖**起罡氣,直接的迎了上去,嘭的一聲,把藍清倫整個的炸飛了出去,直跌倒馬前的空地上,口吐鮮血。

雲笑心底輕歎,這藍清倫真是吃苦了,趕緊開口催促:“走吧。”

“是。”

眾人紛紛回首,從藍清倫身後,每人搶了一匹馬,飛身而去。

雲禎當先一甩馬鞭,雲墨拉起僵繩,配合兒子,兩個人眨眼奔出去好遠。

慕容衝和雲笑兩個人也同時躍起,落於一座之上,隨後而去,那慕容衝一離開,便迎頭向空中發了一通信號。

信號一起,神龍宮的所有人紛紛撤退,其中有受傷的,也有被殺的,受傷的人被同伴帶著,被殺的隻能留下了。

燕昱和夜無昀等人在外麵盡責的攔截那批死士,為了讓慕容衝等人能救出雲墨,他們一批人可謂拚了全力,死傷了好多人,夜無昀和燕昱的傷本來就沒好,這下更重了,不過好在他們終於挨到他們把人救出來了。

上官霖一看到信號,和掠花公子等人一起往外撤,順帶的把夜無昀和燕昱等人帶走。

一時間該撤的撤,該散的散。

隻有刑部,一片慘不忍睹,焦木枯屋,死屍遍布,那冒著輕煙的火堆上空,散發著難聞的血腥味。

刑部尚書死了,兵部尚書受了重傷,其餘大大小小的官員,更是傷的傷,亡的亡。

曜慶四年,八月十五,刑部被燒,大小官員死三人,傷八人,死傷的小兵一千二百多人……

景福宮的大殿,上官曜望著下首受傷的幾個官員,有吊著膀子的,有瘸腿的,更有那兵部尚書藍大人,鼻子眼睛的紫糊糊的,根本分不清原來的五官,腫得像镘頭似的,身上更是多處掛彩,可見傷得極重。

一殿的死靜,上官曜俊逸的五官上,雙瞳深沉不可揣測,淩厲如一柄鋒刀,青白交錯,胸口氣悶無比,想到自已精心的布局,不但沒有抓住雲禎和慕容衝,反而被對手殺了這麽多的人,還有這麽多的人受傷了。

為什麽?為什麽,自已連一個江湖匪幫的頭目都對付不了。

上官曜一口氣阻在心裏,長期以來的多疑,暴燥,壓抑在心底,此時被此事一激,終於再也忍受不住,胸口一窒,口中一股甜膩的血腥之氣,瞬間噴了出來,身子往後一倒,直接的滑落在龍椅上。

殿下,眾人大驚失色,同時叫了起來:“皇上,皇上?”

“快,立刻宣禦醫,馬上。”

有太監奔了出去宣禦醫,這裏眾人隻見皇上臉色蒼白,牙關緊咬,血絲染在唇角,豆大的冷汗往下滾,饒是這樣,他仍然恨得握緊拳,恨不得千刀萬剮了慕容衝,為什麽,為什麽自已就是對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