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荒的均衡要是知道崔漁心中所想,必然會循著時光長河鑽過了錘他。小周天?

什麽玩意?

老子講的大道,最差都是仙人起步,你竟然和我說小周天?

小周天那是什麽東西?不是有手就行?閉著眼睛就能練成?小周天還用修煉?

竟然敢拿自己和一個螻蟻比?

簡直是豈有此理。

當然了這不過是崔漁的自我調侃罷了,他一個大羅境界的大修士,哪裏還用別人講道,那所謂的小周天、大周天、一眼就看明白,今日來聽講不過是想要看看這個世界的水分罷了。

“明德長老周身香火濃鬱,似乎是踏入了神道?”崔漁心中暗自分析著:“難道說元神之後這個世界走的是神道?那所謂的飛升天庭,也是依靠香火之力飛升嗎?不應該啊,據我所知斜月道觀走的是純粹正統練氣士路子啊。”崔漁心中念頭閃爍。

“我斜月觀前期修煉走的是正統法門,煉小周天、大周天,然後修行到了大周天之後,卻萬萬不可繼續突破,而是走元神化神,太古神魔的路子。爾等記住了,修行到了大周天後,若無上觀秘傳,萬萬不可突破,否則五衰之氣入體,性命休矣!”明德長老不緊不慢的道。

聽聞明德的話,下方崔漁頓時一張臉都黑了下來,明德說的太晚了,他都已經突破了,一縷五衰之氣入體了。

明德長老講道三刻鍾,天色逐漸變暗,伴隨著鍾磬聲響,明德長老聲音溫潤道:“今日講道就此結束,爾等有何疑惑,不妨一一道來。”

伴隨著明德長老話語落下,場中眾位弟子俱都是一靜,絞盡腦汁思考得來不易的機會,思索著想要問詢的話語。

接著眾人紛紛爭先舉手。

卻在此時,崔漁元神略微催動‘哼哈’二音,其話語穿越山間台階,落入了明德長老耳中:“老師,弟子有一問。”

這聲音如此奇特,在人群中如此突出,引人耳目直擊人的心神,叫人神魂不由得為之而動。

哼哈二音乃是開天辟地之音,就算此時崔漁隻是催動其一絲絲獨特音調,卻也蘊含著玄妙法則,第一時間就引起了上方明德長老的注意力。

“這聲音?”明德長老目光循著聲音望去,就見山腳下坐著一個小道士,小道士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模樣,但不知為何落在明德長老眼中,這小道士如此不凡,周身散發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氣質。在眾人之中,猶若是暗夜燭火。

元神真人的氣質,與凡俗自然不再相同。

明德長老目光越過眾人,落在崔漁的身上:“那小道士,你有何問題?”

眾人見老道士竟然點名崔漁,一個個麵色驚異,俱都是露出嫉妒之色。這可是明德長老親自解惑,對於眾人來說是天大的機緣。可這般機緣竟然落在了斜月觀資質最為低下之人的身上,豈不是可笑?

”兄弟,老祖竟然點名你了!老祖竟然點名你了,可真是天大的造化!可真是天大的造化!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好好問問老祖,有沒有讓你加快修行的辦法。”劉邦看著崔漁,聲音中滿是興奮:

“造化!大造化!真真是大造化!你也有走了狗屎運,一飛衝天的時候。可千萬莫要浪費這次機會。”

“老祖,此人修為低微資質愚鈍,乃是我斜月觀出了名的愚頑,如此珍貴的機會,還請老祖莫要賜給他。”那邊最靠近明德長老的大師兄一步站出來,聲音裏露出一抹不敢置信的震驚。

‘嗯?’崔漁一雙眼睛看向大師兄:自己和他沒仇吧?

“嗯?你什麽時候得罪大師兄了?你和大師兄沒仇吧!”劉邦此時臉上露出一抹難以置信。

“本來是沒仇,但現在開始就有仇了。”崔漁冷冷一笑。

“師兄做的不地道,這本來是你的機緣,他憑什麽打斷?”大餅的臉上也滿是不忿。“多嘴,叫誰答話乃老祖決定,豈容你質疑?他不配向老祖提問,難道你配?你在教老祖如何做事?”趙初顏此時眼皮一挑,目光猶若是刀子,刺入了大師兄的心中:“哪裏來的狂徒,老祖麵前豈有你說話的資格?還不速速退下。”

大師兄聞言麵紅耳赤,被人像孫子一般當著眾弟子麵前訓斥,整個人麵如火燒,但是麵對著眼前這個整座道觀都要討好的少女,卻也不敢辯駁。但是一顆心此時卻將所有恨意,都算在了崔漁的身上,要不是崔漁,他又豈會在此地丟人?

這回可是丟大人了,在眾位師兄弟麵前顏麵全無。

崔漁看也不看大師兄,而是起身登臨台階,來到了明德道長身前:“弟子有一疑惑,還請先生解答‘若練氣士無意將五衰之氣接引入體內,該如何是好?可有辦法磨滅五衰之氣?”

聽聞這話,明德道長一愣,然後一雙眼睛打量著崔漁,半響後才道:“吸納日月精華,天地之靈氣,乃修行周天圓滿之後,大周天與小周天相合,才會誕生出吞吐日月精華的能力。你此時才功行小周天,大周天距你尚且還有段距離。我輩修士,切莫好高騖遠,需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到達更高境界。機會來之不易,你換個問題吧。”

明德看著崔漁,此時心中有點想要罵娘。

他就是想要在公主麵前裝個逼而已,顯示自己仙風道骨一身實力,可誰知竟然鬼使神差的點了崔漁不說,對方還問了這麽一個刁鑽的問題。

他要是知道怎麽拔出五衰之氣,早就成佛作祖了,哪裏還會在這裏哭哈哈的裝逼?

那些太古仙神都不能解決的問題,你來問他?這不是誠心給他添堵嗎?

隻是看著崔漁那雙純淨而又認真的雙眼,他縱使是憋了一肚子火,也無處發泄。他能看得出,眼前少年是真的很認真在請教自己問題。

隻是你他媽一個大周天都沒練成的人,和我一個仙道都未成的人討論這個問題,不離譜嗎?

咱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進入朝廷做國師了,哪裏還用得著在這裏做苦哈哈?

崔漁聞言搖了搖頭,目光堅定:“弟子別無疑惑,隻有這一個問題。”

“老師,弟子也很好奇,五衰之氣入體,還有救嗎?”旁邊的公主趙初顏也眨了眨眼,露出好奇的目光。

聽聞趙初顏開口,明德道人知道,自己不能再回避了。

此時老道士在看崔漁,心中暗自鄙夷:“我倒是為何問這個問題,原來是想要在公主麵前裝逼,獲得公主的矚目。隻是你丫的想要裝逼,別拿我當背景啊?這年輕人,年紀輕輕不講武德。錯過如此珍貴的機緣,以後有你後悔的那天。”

明德道人此時心中罵罵咧咧,麵上不動聲色道:“修仙之人,五衰入體,死路一條。就算是強如太古道仙神,傳說中的佛祖、聖人,都隕落在劫數中。就連把握天道運轉的聖人都無法化解五衰之氣,更何況是我等肉體凡胎?”

心中暗自慶幸:“他娘的,還好老子早有補課,否則今日非要翻車不可。這麽冷門的知識,尋常修士還真不知道。不過今日可又給了我一個裝逼的機會。”

“難道我等不小心五衰之氣入體,那修行之路就斷了不成?”崔漁麵色難看。

傳說中的聖人都無可奈的五衰之氣被他入體,他怎麽就這麽倒黴!

他懷疑是烏鴉老祖的黴運之氣發作了。

仙風道骨的掃過全場,老道士撫摸著下巴上的胡須:“也不盡然。修士若不小心納入五衰氣,還有另外一條路。”

“另外一條路?”崔漁眼睛頓時亮了:“還請老祖賜教。”

看著崔漁那副激動的表情,明德道人心中暗自誹謗:“這小子,簡直是吾輩大敵,演的還真像啊。知道的人曉得你才小周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已經練就元神,不小心五衰之氣入體了呢。”

此時旁邊的大師兄、沈玉等人一雙雙眼睛看著崔漁,也不由得眼睛亮了。

這裝逼的方法,簡直是教科書級別!

拋出一個難題吸引公主的注意,然後趁機在公主心中留下印象,還怕以後沒機會在公主麵前露臉嗎?

這簡直是標準的教科書級別裝逼!

學到了!

此時眾人一雙雙眼睛看著崔漁:以前怎麽不知道,這小子竟然裝的一手好比。

關於眾人的心理活動,崔漁不知道,他此時正一雙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明德道長。五衰之氣入體,他是真的急啊。

“繼續煉下去,隻修神通不修境界,可以累積數百年、千年萬年的法力,憑借神通術縱橫天下,幾十年後化作灰灰。若有幸獲得續命靈藥,倒也是不差。”明德長老笑眯眯的道。

崔漁聞言老臉一黑,這不是說的廢話嗎?這條路他早就知道了。

“我斜月觀乃是萬載傳承,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崔漁詢問了句。

“第二條路就是下山,參加軍伍之路。獲得戰功之後,可獲得朝廷賜予的武道秘法,到時候就能廢掉練氣士法力,重新來過。隻是武道……壽命也依舊及不上練氣士。”明德看著崔漁:

“末法之後,高手在朝廷。朝廷的軍伍高手,他們修行武道不求長生,開發血脈異能,不懼怕五衰之氣,短短十年、二十年便抵得上咱們苦修千百年。所以自末法世界後,就是朝廷統攝天下,三教也不得不屈服於朝廷的威嚴,不複當初末法大劫之前超然的地位。”

“三教?”崔漁聞言愣住了,現在世上還有三教的蹤跡嗎。

聽完明德的講述,崔漁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就這?

“五衰之氣入體,就連佛祖複活了都沒有辦法,你還想怎麽辦?與其在山上等死,不如去山下謀求一場人間富貴。我斜月觀也有許多弟子,不小心五衰之氣入體,不得不被逼下山,度過凡俗百年。那些弟子在山下後累積千年、萬年法力,封侯、建功立業者比比皆是。有什麽不好?長生大道實在是太難了。就連聖人都已經歸墟隕落,我等又能堅持多久?不過是苟活百年罷了,依舊是死路一條。”

崔漁聞言愣住了。

無法可解?

無法可解?

“好了,你且退下吧。日後你要是有機緣凝聚元神,不小心五衰之氣入體,倒是可以來尋我,老祖我保管為你謀求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富貴。”老祖擺擺手,示意崔漁退下去。

崔漁有些心不在焉的走下台階,此時眾位弟子俱都是來了精神:裝逼的機會來了!

眾位弟子紛紛行禮,想要等候祖師指點迷津,卻見祖師目光一轉,看向了大師兄:“就你了,你可有何問題要詢問?”

“到我上場表演了,這個逼我一定要裝的圓滿。我要是提出的問題難住了祖師,到時候公主豈不是要記我一輩子?我將會在公主的心中,留下永遠都不可磨滅的印象?”見到祖師竟然不計前嫌提問自己,大師兄頓時心中狂喜,眼神裏滿是興奮之色,連忙站起身對著祖師畢恭畢敬的躬身一禮:

“弟子拜見祖師。”

祖師啊,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去怪崔漁吧。

“你有何問題想要解答?”明德道人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大師兄。

“弟子聞喜,掭為斜月觀小字輩大師兄,見過長老。”大師兄躬身一禮。

一邊說著,卻拿眼睛瞟向趙初顏,隻希望這大趙國的公主能夠將自己的名字刻印下,哪怕是隻留下一個印象,自己未來都能飛揚騰達。

“嗯。”老道士點點頭:“這孩子倒也算恭馴有禮。”

“請問祖師,修士既然不能長生,那我輩修行的目的是什麽?何不下山去建功立業,走凡俗武道的路子。”聞喜問了句。

明德道長眼睛一亮:“你這問題有些意思。我輩修行,當然是為了長生,在山中修煉,練通大周天,少說也有兩甲子壽數,再之後另有大道,可以叫人壽命與天同壽。而山下武將雖然縱橫一時,壽命少有過一甲子者,你說為何修行。”

“你這問題問得不錯,顯然是用心了。”

老道士說到這裏,一雙眼睛掃過場中眾位弟子:“練氣士與山下的最大不同,在於對未來的選擇。練氣士修煉最純淨的法力,可施展神通、撬動法則,施展諸般種種不可思議的道法。而人間武道強者壽命極短,若論攻伐手段,尚且還在我等練氣士之上。”

“武者以密法,開發肉身潛能,開發血脈之力。而我練氣士不同,我練氣士雖然修為進展緩慢,但可以延年益壽,而且還有神通在身。可祈求風雨、移山倒海,這一點是武者萬萬比不上的。”明德道長解釋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