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宮南北近在咫尺的大臉,不知為何崔漁忽然心頭有些慌。
尤其是宮南北的目光,崔漁覺得對方的目光很瘮人。
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目不轉睛的目光是怎麽回事?
崔漁心中無數念頭閃爍。
“師弟喜歡劍?”宮南北看著崔漁。
崔漁搖頭:“不喜歡。”
“你在劍道上可有造詣?”宮南北又開口問了一聲。
崔漁聞言搖頭:“小弟從未練過劍法。”
“從未練過劍?”宮南北又重新問了句。
“從未練過劍!”崔漁道。
“師弟看我劍道造詣如何?”宮南北麵無表情的問了句。
“恍若天人,猶如神人降世,小弟不敢直視。”崔漁連忙誇讚道。
事實就是如此,宮南北的劍道造詣,在崔漁的眼中確實是無可媲美。
“與你相比如何?”宮南北繼續發問。
聽聞宮南北的話,崔漁連忙道:“師兄豈不是在折煞我也?小弟的劍術,猶如三歲小兒胡亂舞動。而師兄的劍道,恍若神明降臨。亦或者猶如那九天之上的皓月當空,小弟不過區區螢火而已,豈有可比性?師兄莫不是糊塗了?”
宮南北聞言心態有些崩了:“可是為什麽它不選擇我啊!為什麽它不選擇我啊!我才是劍客!我才是劍客!”
宮南北氣的想要罵娘!
崔漁聽的有些莫名其妙,什麽選它不選我的?
“師兄莫非失戀了?”崔漁小心翼翼的在旁邊問了句。
宮南北瞪了崔漁一眼:“沒有失戀,但卻比失戀嚴重得多。”
“我決定,從今日開始,就要傳授你劍法。我一定要將你打造成天地間的第一劍客!”宮南北看著崔漁,目光逐漸開始變得堅定起來。
“???”崔漁看向宮南北,滿腦子裏都是問號。
啥玩意?
他在說啥玩意?
把我打造成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劍客?
我一個靠神通吃飯的人,為什麽要去練劍呢?
練劍多慢、多難受,難道這世上還有比直接修行神通術更舒服的事情嗎?
崔漁心中萬千念頭不斷閃爍,一雙眼睛看著宮南北,不知道宮南北為什麽要忽然傳授自己劍道。
“師兄,你莫不是遭遇了什麽劫難?感覺自己渡不過去了,就想著留下傳承?”崔漁看著宮南北:“你要是遇見什麽難事,不妨說出來,我雖然本事不大,但解決事情的手段或許還是有的。”
宮南北無奈的瞪了崔漁一眼,氣的胸口起伏,對著崔漁後腦勺拍了一巴掌,然後腳掌一跺,就見角落裏一把木劍飛起,落在了宮南北的手中。
“你才遭遇渡不過去的劫數了呢,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憑什麽被選中。”宮南北怒氣衝衝的道。
崔漁聽的有些莫名其妙,眼神中充滿了詫異。
“師兄在說什麽,我怎麽完全聽不明白?”崔漁不解。
“想要感悟先天寶劍,第一步就是感應。何謂感應?感應的第一步就是熟悉。熟悉寶劍的每一分構造,熟悉寶劍的每一分紋理。閉上眼睛,寶劍猶如掌上觀花,缺陷、紋理一絲一毫也絕無失漏。”宮南北將木劍遞給崔漁:
“你現在就記住這寶劍上的所有紋理,猶如自己的身體發膚一樣熟悉。”
“我不要練劍。”崔漁抗拒的接過木劍。
可是看著宮南北不容拒絕的眼神,隻好將寶劍接過來,然後拿在手中一陣打量。
伴隨著武道修為提高,體魄逐漸變得強壯,崔漁的魂魄也越加強大起來。
一把木劍,不過是片刻間就已經盡數銘記於心。
“然後閉上眼睛,去感應手中的木劍,想象你手中的木劍是活物。”宮南北道。
“可它分明就是一個死物。”崔漁盯著宮南北。
一個死物,怎麽可能變成活物?
除非他施展物質轉化。
隻是崔漁心中念頭閃爍,還是乖乖按照宮南北的要求照做。
雖然不明白宮南北為什麽會忽然收自己為弟子,又為什麽忽然傳授自己劍術,但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練劍對於崔漁來說並無壞處,關鍵時刻還能多一門攻伐手段。
而且未來的爭鬥,少不得要與人動手。
神通術是克敵製勝的關鍵手段,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這世上各種詭異手段、詭異神通防不勝防數不勝數,稍有不慎被人摸清底牌就是翻車的下場。
隻是崔漁確實是沒有練劍的天賦,雙手端著木劍站在大槐樹下,足足站了三日,與手中的木劍還是沒有分毫感應。
“不應該啊。”宮南北看著站在大樹下的崔漁,眼神中充滿了不解:“他被先天神劍看中,不說劍道天資縱橫吧,那也該是絕世罕見,稀世少有,怎麽會毫無感應?”
“天下劍修,天資出眾者,一日感應。天資絕頂者,一個時辰便可感應。天資千古難遇者,一刻鍾便可。他能被先天神劍看中,天資理應前無古人,呼吸間就可以感應才對。”宮南北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莫非他是一個假劍修?先天神劍眼瞎了?”
他當年初次感悟劍道,不過三個呼吸,就已經能與手中的木劍溝通,進入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有感覺了嗎?”宮南北看著崔漁。
崔漁聞言搖頭,目光中充滿了難堪:“師兄,我是不是並非練劍的這塊料啊?”
崔漁有些自閉。
宮南北一雙眼睛看著崔漁,再看看崔漁手中木劍,然後將那木劍拿過來,看了許久之後,才一把將木劍折斷:“先天神劍眼瞎了。”
“你以後別練劍了,練劍不適合你。”說完話宮南北抱著劍鞘,坐在角落裏生悶氣。
他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和崔漁比起來,究竟差到了哪裏?
自己是最純粹的劍修,天生劍骨,為何那先天神劍選崔漁卻不選自己?
簡直是豈有此理。
崔漁看著宮南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卻依舊乖乖的回到大樹下練拳。
時間一點點過去
日子就像是滴滴答答的水珠,一去不複返。
一個月的時間彈指即過。
崔漁的米鋪前
米豬和顏渠站在樓上,看著那一袋袋粟米,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
“崔漁都被趕走了,神魔米被替換成了普通的粟米,他們從哪裏來的粟米?而且還是如此多的粟米?”顏渠一雙眼睛看向了米豬,他懷疑是米家的人暗中搗鬼。
“那可是浩然一脈,有聖人坐鎮的大教,想要弄一批米麵並不難吧?”米豬辯解:“而且我聽說,鎬京今日些日可是出現了大批量的神魔米,被鎬京的各家權貴大肆購買。不單單是鎬京,就連其餘三百六十五路諸侯的領地,也有大批量的神魔米出售。”米豬道:“天下間忽然出現如此多的神魔米,簡直是太不正常了,伴隨著天地間的元氣日益衰減,神魔米的產量也是日益衰減。各大家族的神魔米近千年來,下降了五成不止。血脈者的日子越加艱難,否則各家練氣士又豈敢推翻血脈者的統治,打血脈者的主意?”
“現在忽然冒出來的神魔米,足有過去五百年的產量,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一旦被血脈者消化吸收,血脈者或許枯木逢春,再現當年的小輝煌,做最後的掙紮。”
“你確定那些售賣神魔米的人,都是浩然一脈的弟子?”顏渠問了句。
“不單單有浩然書院,更有大虞陳家弟子,以及各家陳氏分支。現在浩然一脈的弟子以及大虞陳家,成為了各路諸侯的座上賓,成為各路諸侯王麵前灼手可熱的人物,當真是威風的很。三百六十五路諸侯王,用盡一切手段,求著拜會陳家的掌權人物。”米豬說到這裏,目光有了幾分炙熱:“大虞陳家,這回算是發達了,借助神魔米徹底走出了大虞,開始布局押寶三百六十五路諸侯。”
“神魔米!”顏渠吸了一口氣:“一切都是神魔米啊!沒有任何一個血脈家族能拒絕神魔米!”
“但是浩然一脈的神魔米,和陳家的神魔米,是從哪裏來的?”米豬目光中充滿了疑惑:“我監視整座大梁城,都沒有察覺到浩然書院弟子的動靜。”
這一個月來,無數的神魔米售往外界,米豬和顏渠當然也在暗中調查,可是調查來調查去,卻一無所獲。
隻見無數的普通稻米運輸過來,但是卻不見大量的神魔米運送出去。
甚至於那無數的神魔米,根本就不知道從哪裏來的。
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顏渠沒有言語,端起茶水靜靜的喝了一口,他最近也沒閑著,暗中調查陳家與浩然一脈售賣神魔米的事情。
可惜,米家沒有察覺的事情,他也同樣沒有察覺。
天衣無縫!
陳露做的天衣無縫。
想想也是,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麽不做的天衣無縫?
米家的實力遍布天下,即便是比不上禮聖人一脈,但米家勝在擰成一股繩。
米家是血脈家族,依靠血脈連接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以血脈為紐帶聚攏在一起。
禮聖人一脈雖然聲勢浩大,但禮聖人座下的眾位弟子,也是三五個小團體湊成一團,而且團體中的每個人都各有心思,如何能徹底凝聚在一起?
米家人辦事盡心盡力,而禮聖人一脈雖然聲勢浩**,但真正肯用心辦事的,能有幾個?
“我就不信,那神魔米是憑空變出來的。如此多的神魔米,對方怎麽會沒有留下馬腳?肯定是有什麽線索被咱們給忽略了。”米豬心有不甘。
那可是神魔米啊!
本來崔漁執掌米鋪的時候,米豬雖然無法直接獲得神魔米,但是卻可以購買崔漁的神魔米為己用。
現在浩然一脈的弟子執掌米鋪,完全沒有了他這個中間商發揮的餘地。
“想要知道神魔米的出處,其實倒也簡單,不必如此耗費人力大張旗鼓。”一旁的顏渠放下茶盞,一雙眼睛看向米豬,話語意有所指。
“如何查?”米豬問了句。
“咱們直接去問崔漁不就是了?”顏渠道。
“直接去問崔漁?”米豬一愣:“他能告訴咱們?”
“你猜崔漁為什麽會在宮南北的院子裏一個月不敢出來?”顏渠笑著道:“而且事關神魔米這種大隱秘,你覺得崔漁會心甘情願的交給浩然書院?”
“就算是為了老儒生成道,也絕對不行。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父子互相出賣,更何況是涉及到太古神魔的利益?”
“事關太古神魔的利益,崔漁或許可以利用太古魔神去拯救老儒生,但絕不會將太古神魔的利益交出來,交到別人的手中,叫別人掌握了太古神魔的秘密去拯救老儒生。你說現在崔漁躲在宮南北那裏,而浩然一脈卻大肆販賣神魔米,為什麽?”顏渠道。
“直接去問崔漁?崔漁會告訴咱們嗎?”米豬還是有些擔心:“他終歸還是浩然書院的弟子。會損害浩然書院的利益告訴咱們?”
“浩然書院,就是一個人類的諸侯國。諸侯國中的士大夫、公卿尚且可以背叛自己的諸侯國,更何況是那些浩然書院的弟子?崔漁才進入浩然一脈幾年?和老儒生相識多久?或許與老儒生有些感情,但與浩然一脈要是說有感情、歸屬感,打死我我都不信。能修煉到他那個地步,會被區區歸屬感給束縛住?”顏渠輕輕一笑:“我就不信了。要是換成你,你會忠於大周天子嗎?”
“不但我不會忠於大周天子,隻怕是天下各路諸侯,也不會忠於大周天子,那些人要是忠於大周天子,也不會有昆侖山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了。”
“按照你這種說法,或許咱們還真的可以在崔漁身上破局。”米豬道。
“我去拜見一下崔漁。”顏渠倒也不拖拉,想到這裏,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注意一下行跡,可千萬不要被那浩然一脈的弟子給看到。”米豬連忙叮囑。
“不怕他們看到,就怕他們看不到。”顏渠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