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渠不怕浩然一脈學宮的人知道,他就怕浩然一脈學宮的人不知道。
顏渠走過街頭,目光掃過人群,看著藏匿在人群中的浩然一脈學宮探子,嘴角翹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老師似乎很看重崔漁,我要是能將崔漁從學宮一脈拉過來,到時候……到時候老師一定會誇讚我的。”顏渠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笑容。
三味書屋院子內
崔漁**著上身,周身一團水流猶如靈蛇一般遊走,將身上的汙漬、汗水衝走,但卻沒有打濕崔漁身上的衣裳分毫。
隨手一揮那水流落在了院子裏的榕樹下,崔漁雙手插在袖子裏,抬起頭看向遠方天空,目光中露出一抹笑容:“快了!快了啊!下一個脾髒就要錘煉好了。”
崔漁心中萬千念頭閃爍,武道修行的速度遠遠的超乎了他的預料。
在體內源源不斷神血的供給下,崔漁的五髒六腑也具備了一絲絲神魔特質。
尤其是崔漁的肌膚,明明是參照女魃轉化的神魔肌膚,但是經過共工血液的轉變之後,自家的神魔肌膚又多了一種獨特的變化。
“師弟,你的武道修為進步的似乎很快,而且你與尋常武者好似也不一樣。”宮南北看著演練武道的崔漁,終於又一次察覺到了崔漁的不同尋常。
崔漁武道演練的時候,神魔血液隨之流轉滋潤肌膚,尤其是那共工血液,對屍祖轉化而來的神力來者不拒,如今崔漁體內的共工血液又壯大了三分之一。
也就意味著,崔漁能動用公共真身的時間,又多了三分之一。
“有什麽不一樣?”崔漁轉頭問了句。
“說不出來,與我見過的所有修士都不一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說不出來的浩大氣息在孕育。”宮南北道。
聽聞宮南北的話,崔漁眯起眼睛,眼神中露出一抹慎重:“怪哉。我也不過是演練武道而已,又能有什麽不一樣?”
正說著話,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篤篤篤……
崔漁轉過身去,看向大門方向:“什麽人?”
“是一個老熟人。隻怕是惡客登門!”宮南北攥住手中劍鞘,眼睛裏流露出一抹煞氣。
篤篤篤……
敲門聲不斷。
宮南北沒好氣的道:“那大門又攔不住你,你直接進來就是了。”
“那不能。主人不請,而擅自闖入,那就是在下無禮了。我這個人,最守規矩,最遵循禮數,壞了禮數的事情,我是萬萬不肯幹的。”顏渠站在門外道。
“那你走吧。”宮南北道。
大門外一片沉寂,片刻後顏渠隔著大門道:
“隔著大門說話,有些不方便,兄台的話,我也聽不清楚。好像宮兄弟請我進去了是不是?你既然請我進去,那我要是拒絕你,那就是我不給你麵子,是我不懂禮數。”
“我沒說請你進來,你趕緊走吧。”宮南北在院子裏轟人。
“什麽?你要我現在立刻就進去?那我可就進去了。”門外響起顏渠的聲音,接著就見大門自動打開,顏渠邁著規規矩矩的步伐,緩緩從大門外走進來。
看著顏渠,崔漁瞳孔一縮。
二人之間的關係可絕對談不上友好。
畢竟宮南北將人家當凳子坐,這道梁子不論如何也揭不過去。
崔漁周身肌膚緊繃,做出隨時都出手逃走的準備。
他算是看出來了,禮聖一脈可都是不要臉的,做出偷襲自己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天下間所有禮聖一脈的弟子,都是虛偽的。
他們的規矩、他們的禮,是用來約束別人的。
“你來做什麽?”宮南北麵色陰沉。
他到是不擔心顏渠在這裏出手,除非禮聖一脈徹底與天下間的儒家修士翻臉。
至少也不會在此時出手。
老儒生雖然現在有了聖道跡象,但距離凝聚聖位還差了一線。
這一線就是天塹,就是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我來是看看崔漁小兄弟。”顏渠看著崔漁,臉上的笑容仿佛成了一朵花。
“我什麽時候與你那麽熟悉了。”看到宮南北神態輕鬆,崔漁也逐漸放鬆下來。
“本來是不熟的,但咱們誤打誤撞之下,就熟了。”顏渠道。
崔漁沉默,他才不相信顏渠來看自己會有什麽好心思。
顏渠也不隱瞞:“在下有一事相求。”
“你這種大修士,也會求我?”崔漁道。
顏渠搖了搖頭:“就算是傳說中的聖人,也有求人的時候,更何況是我區區一屆凡夫俗子。有求於人,當然是理所應當。”
崔漁聞言沉默,他想不到顏渠想要求自己什麽。
“在下想要知道,神魔米是從哪裏來的。”顏渠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崔漁。
“你要打神魔米的主意?”崔漁愣住,腦子裏滿是問號:‘世上還有這等頭號大傻瓜?上趕著送上門來?’
“不錯。就是為神魔米而來,你能將神魔米告知浩然一脈,那必然也是可以告知於我的。隻要你告訴我神魔米的消息,各種天材地寶、條件任憑你挑選。”顏渠道。
崔漁聞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也不知道什麽叫神魔米。外麵的神魔米,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當初在米鋪內售賣的米,就是神魔米!”顏渠單刀直入,絲毫不給崔漁辯解的機會。
“神魔米?”崔漁好像是第一次聽聞神魔米的名字,眼神中滿是懵懂:“那不就是普通的米?”
“我忘記了,你出身貧寒,哪裏知道什麽是神魔米?更如何辨認神魔米?我道是你為何會將神魔米的消息告知於陳露,原來你是將那神魔米當成普通米了。”顏渠仿佛察覺到了真相,不由得心頭一驚,猛地一拍大腿,目光中充滿了恍然的神態。
崔漁一愣。
這顏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你那神魔米的消息既然已經告知於陳露,那就當然可以告知於我。隻要你肯開口,各種條件任憑你開。”顏渠目光灼灼的看著崔漁。
崔漁搖頭:“我不知道什麽是神魔米,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我當時施舍的那些米,不過是一些普通米而已。”
“供養大梁城百萬人口的神魔米,你區區一屆平凡之人,如何能有如此龐大的米麵?你從哪裏弄來的?”顏渠問了句,依舊喋喋不休的追問。
“我從哪裏弄來的,幹你何事?我那米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大風刮來的,你管我怎麽來的。”崔漁毫不客氣。
顏渠無語,一雙眼睛看著崔漁,然後又轉過頭看向大門外:“我來的時候,可是有不少浩然一脈的探子看到了。你說你的是真也好,假也罷,現在你說說要是哪陳露聽聞消息,他會不會相信你什麽也沒有對我說?他該怎麽想?”
崔漁聞言勃然變色,一雙眼睛盯著顏渠。
要是叫陳露知道顏渠來過這裏,隻怕事情就麻煩了。
陳露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一顆釘子。
加快陳露對自己動手的引子。
顏渠來到這裏,對於陳露來說,說了些什麽也好,沒有說一些什麽也罷,好像都不重要了。
因為顏渠找到這裏來,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對於陳露來說,多了一個不安穩的因素。
“他知道又能如何?我可是什麽都沒有說。”崔漁道:“而且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希望如此。你要是在浩然一脈混不下去,記得來找我。”顏渠看到崔漁裝糊塗,慢條斯理風度翩翩的一笑,竟然轉身就走,沒有過多停留。
“這就走了?”崔漁看著顏渠離去的背影,整個人不由得愣住。
“這個偽君子,心中不知道醞釀著什麽壞水。”宮南北沒好氣的道:“我看他必然算計你。隻是如何算計的,卻不知道。”
崔漁聞言沉默,看著顏渠的背影逐漸遠去,臉上浮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且說顏渠
走出三味書屋,才來到巷子口,就看到了風風火火趕來的陳露。
最近一個月,陳露可是發了大財。
陳露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他不斷搜刮寶物,去山洞內兌換神魔米,然後再用神魔米去置換各種寶物,利用神魔米去與各大勳貴家族交換各種天材地寶,其風頭之盛,大有蓋過米家,成為天下第一糧食家族的風頭。
有了神魔米作為手段,天下陳氏各個支脈,紛紛將各種天材地寶供奉出來,給陳露使用。
陳露得了這無數的天材地寶,心中哪宏偉的藍圖也越加龐大。
更甚者其餘聽聞風聲的各大家族,也紛紛拋出橄欖枝,向浩然一脈問好。
浩然一脈新聖人即將出世的消息,也被陳露造勢,一時間浩然一脈風頭兩無,近乎於有取代禮聖人一脈,成為天下文脈新的魁首之風頭。
“陳兄,好久不見。”看到了陳露,顏渠笑眯眯的起手一禮。
“你怎麽來了這裏。”陳露麵色陰沉,看到顏渠的出現,卻沒有好臉色,整個人的眼神中充滿了冰冷。
“我去哪裏,也要向陳兄報備嗎?”顏渠笑眯眯的道。
“哼,李銘證道在即,我希望你能離這裏遠一點,免得發生什麽不必要的誤會,對你對我都不好。”陳露冷冰冰的道。
“陳兄何必如此,我還沒有恭喜陳兄,利用神魔米創下好大風頭,簡直是大周風雲人物第一人,就連周天子據說都要接見你。”顏渠道。
陳露冷冷一哼:“請吧。”
他毫不客氣,直接就要將顏渠趕走。
“你現在趕我,也遲了。我已經在這裏得到了我想要的。”顏渠笑眯眯的看著陳露,背負雙手擦肩而過。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陳露聞言急了,一把向顏渠抓了過去。
顏渠輕輕一笑,周身時光扭曲,竟然叫陳露的手掌擦肩而過。
“境界隻是一種手段而已,神通異能才是決定戰力的直接因素。陳兄雖然入敕,但卻留不住我。”顏渠身形飄忽,猶如遊走於時光長河之外,身形飄忽不定,幾個呼吸已經消失不見了蹤跡。
看著顏渠的背影,陳露麵色陰沉:“陳家還真是麻煩。”
轉身看向百草堂,然後麵色陰沉的走了進去。
院子內
崔漁正在整理身上的衣裳,看著衣襯處破開的窟窿,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傷感:“以前母親在的時候,我的身上可重來都沒有穿過破衣裳。”
索性還能穿,崔漁也不換,而是繼續穿在身上。
可就在此時,陳露麵色陰沉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路上來到崔漁身前,整個人劈頭蓋臉當頭就是一頓:
“顏渠來到這裏做什麽?你將神魔米的秘密告訴顏渠了?”
崔漁看著陳露,目光從衣裳破舊處挪開,麵無表情的抬起頭:“你在質疑我?”
宮南北就在身邊,他還用給陳露好臉色嗎?
“我浩然一脈為了老儒生成道,傾盡全力,耗盡了全部心血。你那秘密,不貢獻出來倒也罷了,怎麽能告訴禮聖人一脈?一旦禮聖人獲得神魔米,李銘該如何成道?”陳露目光冷冽。
“第一,浩然聖人教你主導老儒生的成道之事,這一切與我無關。”“第二,神魔米是我的秘密,我想告訴誰,是我的權利。”
“第三,我也絕不會這麽做,畢竟是我師傅。我又怎麽會害?宮南北師兄可以作證。”
陳露麵色陰沉,一雙眼睛冷冷的看了宮南北一眼:“他?一個瘋子,他的話還值得信?我希望你沒有,也期望你最好沒有。你要是壞了我浩然一脈的大計,沒有人能保得下你。我說的!”
說完話邁著大步轉身離去。
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想要警告崔漁而已。
找個借口,加深自己在崔漁心中的威懾力,免得崔漁心中惶恐將消息泄漏了出去。
“忒霸道。”看著陳露的背影,崔漁轉頭看向宮南北。
“我也看他不順眼。”宮南北道:“不過為了老儒生,這一切都忍忍吧。”
“希望他別把事情辦糟了,否則麻煩可是要大了。”崔漁嘀咕了句。